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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白马非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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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it已经提前知会了老夫人他回国的日期和到达金顶大致的时间,他居然一下飞机就坐火车回来,甚至不打算在曼谷倒一下时差。

但也是因为这样,等他从曼谷机场坐火车到达清迈,再坐家里的汽车回到金顶时已经是深夜了。

老夫人因为身体缘故实在坚持不下去,她交代Usa和葛思含,Adit一旦回来就立刻叫醒她后,只能被Ging推着轮椅回房休息。

所以现在在金顶城堡般主建筑前站着等待Adit的只有葛思含、Usa和几位佣人。

而葛思含想的是,明天要上课,她没办法补觉,第二天肯定又是一脸苍白了——她现在身体就是这样,别说不舒服了,哪怕晚睡一点都表现得特别明显。

夜晚的金顶很凉爽,葛思含又怕热又怕冷,在长裙外还穿了件针织开衫。

她们估摸着时间出来,等了大概二十几分钟,轿车的灯光远远照破黑暗,随之而来的是轿车驶近的声音。

远光灯有点刺眼,葛思含微微皱眉避开了灯光的扫射,等轿车停稳后,她和Usa带着佣人往前走几步,迎接Adit的到来。

司机先下车,打开了后座的车门,一位黑色短发、英俊白皙、气势凌人的青年下了车。

青年站定,看着来迎接他的众人。

领头的是两位精致漂亮的女孩,其中一位面孔比他印象中长开了些,身材高挑,气质更加沉稳高雅,已经接近大人模样了,正是Usa。另一位非常漂亮,且气质斯文忧郁的女孩则看着非常陌生,但Adit并不因此感到惊讶。

小孩子长成少年,本来就会有很多变化,更别提他和她根本就不熟悉了。

他看过她写的作业,看过她画的画,看过她这几年生病的所有病例,知道她最擅长哪个学科,但某种程度上,他可以说对她一无所知,因为他们未曾有过真正的沟通和交流。

葛思含也觉得这位金顶的主人陌生极了。

她对他的印象已经不深,只记得是一个很英俊的年轻人,但睽违五年,年轻人已经成长为了青年,外貌更成熟英俊、气质更深沉、身材更高大,就连他扫来的目光也更具侵略性了。

葛思含和Usa低下头行合十礼:“Khun Lop,欢迎回家。”

她们身后的佣人也跟着行礼。

Adit微微一笑,双手合十回礼,他行完礼后看着葛思含,玩笑般道:“既然会说话了,现在应该记得我是谁了吧?”

葛思含没料到Adit会对她说这句话,不禁一怔。

她看着Adit微带笑意的深遂双眼一眼,惊讶的发现他的心情很不错。

葛思含诚恳的在额头双手合十闭上眼睛低头行礼,低声道:“谢谢您对我的照顾和帮助,我一直铭记于心,感激您的恩德……欢迎回到金顶,Khun Adit Sirodom。”

她的声音缓慢、纤细、柔和,在她低头行礼的时候,Adit垂下目光,看着她的头顶。

说完后,葛思含才抬起身体,微微抬头真挚的看着他。

虽然说他为Saengkea做的那些事,去曼谷看医生也好、请家庭教师也好,一是为了金顶的名声,二才是可怜这个小女孩,并未想过得到回报,但真诚的感激仍然让Adit心情更好了。他双手放在胸前微微低头合十回礼,微笑道:“请不用客气,Saengkea,别忘了我是哥哥。”

葛思含不确定自己应该怎么回答Adit,因为她和Usa虽然被Sirodom家族收养,但从未把自己当过金顶的小姐。

她们在金顶锦衣玉食,受到良好的教育,佣人听从她们的吩咐,别人也把她们看为金顶的千金,贵族的一份子……是的,她们的物质生活是得到满足的,但在老夫人眼里,她们只是养不熟、随时可以任她叱骂的白眼狼。

金顶在感情上,从来不是她们的“家”。

就像没有人会和她们说,应该叫Adit,这位金顶的所有者,Sirodom家族的男主人为哥哥。

葛思含和Usa对视一眼,有些迟疑道:“是……呃,Pi、Pi Chai(哥哥/姐姐) Lop?”

Adit看到她的不安,唇角玩味般露出一丝笑意,微微侧头看着她,低声道:“为什么这么不安呢?放心在金顶待下去吧,你们是金顶的一员。”说完,他抬起头收起笑容,问Usa:“奶奶休息了吗?”

Usa连忙说:“啊,奶奶吩咐过,等您回来后要去叫醒她,她想今晚就见到您。”

Adit点了点头:“我去就好,太晚了,你们休息吧。”

葛思含和Usa对视一眼,看向Adit:“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Adit对她们点点头,率先大步走向大厅,佣人们自觉地帮他搬行李去了,宽阔的门口没过一会儿只留下葛思含和Usa两个人。

葛思含挽住Usa的手,对她这个真正的‘Pi Chai(哥哥/姐姐)’道:“Usa……”

她刚低声说出了Usa的名字,Usa就知道她想说什么。Usa也同样低声道:“不管怎么样,Khun Lop认可你是妹妹,这总不是坏事,对不对?”

葛思含却很清醒:“就算叫了哥哥,也不是哥哥啊……我们都很清楚,不是吗?”

她们两个对视,两张同样美丽的面孔在灯光下露出了如出一辙的苦笑。

葛思含今年升上高一,Usa则是高三生,她们在同一个女中读书,平时都是一起上学。

学校八点半上课,葛思含和Usa八点钟就要出发,所以她们通常七点四十就要到餐厅吃饭了。

葛思含习惯前一天晚上洗澡,所以她早上可以多睡一会儿,睡到七点二十,而Usa就要更早起一点。但即使如此,第二天她们在餐厅碰面的时候一眼看过去精神更好的还是Usa,葛思含则面色苍白。

其实她这样也不难看,但总归是不太健康。

Usa看她这样,摇了摇头:“多吃点吧,不然你肯定撑不到中午休息的。”

葛思含笑了笑,对佣人Bua道:“Bua,给我做一杯咖啡好吗?加点冰块,这样我就可以一口喝完。”

Usa不赞同地皱眉道:“咖啡对你来说太刺激了。”

葛思含现在脑袋都有点不清醒:“我今早起床都是挣扎着起来的,不来一杯咖啡我怕我上课直接睡过去了……那咖啡里给我加半杯牛奶好了,我喝拿铁。……牛奶加咖啡是拿铁吧?”

Usa拿她没有办法,轻轻摇了摇头:“你说它是什么都行。算了,我也来一杯。”

Bua听她们姐妹‘拌嘴’,偷笑了一下:“是,Khun Usa,Khun Saengkea。”

金顶的咖啡可不是速溶的,Bua做两杯咖啡再加上她们需要的奶和糖端过来最起码要等十几分钟,Usa和葛思含已经吃得差不多,在碟子里放下了勺子和叉子。

这时候Adit已经来到了餐厅,从以前开始他的早餐时间就是八点,雷打不动。

Usa和葛思含看到他后都站起来分别向他问好:

“早上好,Khun Lop。”

“早上好,Pi Chai Lop。”

Adit坐在餐桌主位:“早上好,Usa,Saengkea。”他看了看餐桌:“准备上课了吗?”

葛思含和Usa对视一眼,葛思含把和Adit对话的责任交给了Usa,Usa作为姐姐,只能主动回答Adit的问题:“是的,我们在等Bua的咖啡。”

Adit看向葛思含,挑了挑眉:“脸色这么苍白还喝咖啡吗?”

“呃,有点不精神,喝杯咖啡上课更能集中注意力。”

Adit煞有其事地点头:“看来是昨晚过来接我,影响你们休息了。”

葛思含:“……”

葛思含无语。

她能从Adit轻松的语气中明确地感受到他并没生气,也不是在阴阳怪气,他只是在开玩笑——开一个容易让人忐忑不安的古怪笑话。

Usa显然就是有点被他的地狱笑话吓到了。

平时一些应酬的废话葛思含会扔给姐姐,但她同时也会在姐姐不知所措的时候挺身而出。她坦率道:“因为Pi Chai Lop很重要,并且我们对您充满感激,迎接您的回来是我们真心想要去做的事。”

所以就算知道第二天会不精神也无所谓。

Adit不料葛思含会说出这句话,他看着葛思含,心想,没有错,对他而言,她真的是完全陌生。

作者有话要说:注:Pi Chai,泰语中哥哥/姐姐的意思,读音是【披猜】。

更亲近的一点的叫法是Pi。

《金顶》里有两个很有意思的细节,第一个是作为被收养的女儿,Usa和Saengkea一直和家里的佣人一样,叫Adit为Khun Lop,哪怕一次也好,她们从来没有称呼过Adit为哥哥,哪怕Adit说过好几次Usa和Saengkea都是他的妹妹。

他拒绝Saengkea的示爱的时候是这样说的,阻止Usa和Pansoon相爱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

但我个人认为,Adit只是在行使自己的权威,从来没把这个事放心上。

那在我这篇梦女文里,Adit出于对思含的可怜,出于他自己的善心,对她的用心和关注和原著中对这两姐妹的关注是不可同日而语的,我们都知道沉没成本这个理论,只要他投资了,那他在血本无归之前,只要有正向反馈,他就有很大的可能一直继续投资下去。

第二个细节是,在《金顶1999》里,我不太记得是第一集还是第二集了,Saengkea从火车站里接回女主Virongrong后和Usa对话,她觉得Virongrong太美貌了,对她来说会是一个威胁;Usa说如果你按我说的和我一起照顾奶奶,那Khun Lop就不会请人了,Virongrong就不会来到金顶,对你造成威胁。

这句话说完后Saengkea恼羞成怒,对着Usa大喊一通,大致意思是我一定会嫁给Khun Lop成为金顶的女主人,不会像你一样当个佣人。

这句话其实就可以说明哪怕她们被金顶收养,名义上是Adit的妹妹,在别人看来也是贵族,但真实情况就是她们并不是金顶的主人……对,她们地位比佣人高,说出去名声也好看,但实际上这个家的主人(尤其是老夫人)从来没有真正把她们看成这个家的一员——那她们怎么能当自己是这个家的一员呢?

白马非马,哥哥也不是真正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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