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珈把黎骏带去吃兰州拉面。热腾腾的拉面端上黎珈顿觉自己饿极了，加了点辣椒油和醋呼啦呼啦地吸起面。
“你慢点。”黎骏还是那么不慌不忙的，即使是吃一碗面，整个人还是那么地温润：“看来以后跟你约饭得吃这种。”
“冬天嘛，吃一碗面整个人都暖和了。”黎珈笑道，同时夹了一块凉拌青瓜送进嘴里，突然想起来：“对了阿骏哥，你说你打了很多个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儿吗？”
“没什么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怕男朋友不高兴?”
黎珈：“......什么啊，我是怕白咏珊不高兴。”
“所以你承认了？”
“嗯？”
“男朋友。”黎骏吃了两口面就不吃了，把筷子放下问：“他是谁？”
相反，黎珈已经把一整碗面消灭了，可还是饿，重新扫码又下了一碗，然后继续装傻：“真的没有男朋友。”
嘴巴这么密，黎骏双手环抱于胸前，目光流转最后定在她身上：“你不想说我也逼不了你，但我希望你记住，不管你跟谁在一起，我们才是一家人，懂吗？”
“嗯，好。”黎珈不想再结束这个话题了，改问：“新婚生活怎么样？我看你已经融入得很好了。”
“也就那样吧。”他眼中闪过丝丝不明的情绪：“换了个地方生活而已，还是一样得工作吃饭睡觉。”
“嗯，那就好。”
这下似乎是黎骏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转而问道：“你不是说案子遇到困难了吗？什么困难说来听听。”
第二碗面来了，黎珈边吃边把案情告诉黎骏。
“我现在苦于怎么证明受害人存在卖yin的情况，这种事情哪会有人承认，那个女孩真可怜，被她父母控制着，我想见一面都难。”
“让你见到面又怎么样。”黎骏笑笑，“你呀，还真是单纯，难不成你觉得自己可以引导那个女孩把真相说出来？就算那个女孩说了出来，大家也都可以死不承认，还可以反咬你一口说是你教唆引导。”
“那我应该怎么办？”
“很简单。”黎骏说：“有两个要点：第一，留在衣服上的精斑最长5个月都还能化验出来，如果你的委托人没说谎，那个家真的是卖yin场所的话，一定会留下很多痕迹，特别是那个女孩的衣服，但如果那个女孩的父母虽然丧心病狂把自己的女儿推出去卖yin,但实际上很注重干净，经常给她换洗身上的衣服，这个方法可能也行不通，这需要看你的运气。”
“第二个要点，你想见受害人也只是想拿点证据，这不需要你亲自出面，找个会演的人就而已了。而且这样经济困难的家庭，最无法拒绝小恩小惠。”
黎珈听得忙点头，黎骏的确是给了她很多的思路：“行，我知道怎么做了。”
“还是你厉害！”黎珈夸赞道。
“以后有不明白的地方你可以随时问我。”黎骏笑笑且意有所指：“前提是你别再把我拉黑了，不管是有心或是无意。”
黎珈：“相信我，真的是无意！”
他笑而不言，看着她狂吸第二碗面。
此时他电话亮了起来，黎珈瞄到来电显示：“daddy”
黎骏是眼见地严肃起来，拿起电话就往外跑。透过玻璃墙，黎珈看到黎骏听着电话时不时点头，眼神逐渐疲惫还从西装的内袋摸出一根烟和打火机。
放在嘴里点燃，瞬间烟雾将他的脸淹没。
这样的黎骏，太陌生了。
黎骏这通电话持续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结束。黎珈第二碗面已经吃完了，看他回来，连忙拿了账单去前台，不想耽误他太多时间。
“我来吧。”黎珈拿出手机准备扫。
“别说傻话。”黎骏动作比她更快，一下子就扫了。他说：“只要我在，便没有需要你给钱的时候。”
“哟，豪门女婿果然豪爽。”
黎骏笑了，眸中闪过的一丝苦涩：“若我做了豪门女婿还让你付钱，那我就是个笑话。”
他眼中的那一丝苦涩被黎珈捕捉到了，“阿骏哥......”
“嗯？”他低头看她。
你过得幸福吗？黎珈想问。
只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问。
她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
黎骏笑了笑，似乎方才的那一丝苦涩只是黎珈的幻觉，二人肩并肩走出了拉面店，往停车场走去。
他是真的赶时间，脚下像踩了风火轮一样，黎珈紧跟着。停车场不远，不到两分钟就到了。
“你先走吧。”黎珈对黎骏说：“我看你开走了我再走。”
她从前也经常这样。黎骏笑得温柔，帮她把脖子上的围巾拉高，“那我走了，自己小心点。”
“好！阿骏哥再见！”
黎骏扬了扬手，而后他的奔跑座驾呜地一声飞走了。
*
目送黎骏离开后，黎珈突然好担心，也不知道自己担心什么。
她走回自己的车旁，打开了车门，突然觉得很闷，不想坐进去，然后又把车门“砰”一声关掉。
随后双手插在羽绒服的袋子里，依靠着车门发呆。
很巧，不到一分钟，电话就响了，她一看，是尹致初。
连忙接了起来，电话里的那个人似乎压抑着汹涌的情绪，声音哑得很：“在哪。”
想起自己一天都没有带手机，他打了那么多电话给她都没接上，黎珈连忙道歉:“我在律所旁边的停车场呢。对不起我今天手机忘车上了，最近忙一个案子心里想着事儿一整天都没发现手机没带，让你担心了吧......”
尹致初喉咙似乎被堵住，喉结上下滚动数次硬是什么话都说不出。
“你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黎珈又问。尹致初没有回答，反而问：“吃饭了吗？”
他这么问，黎珈又愧疚了，“吃了，有一个事情还得跟你道歉，刚刚阿骏哥来找我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他拉黑了，他电话找不到我就跑来了。我这一时愧疚又跟他单独吃饭了。最近我这记性真的太不好了，丢三落四的手机忘带，把阿骏哥拉黑了自己也不记得......”
她的声音充满了内疚和苦恼，尹致初顿时心软，“转身。”
“嗯？”她愣了。
他再重复一遍，声音温柔地不像话：“乖，转过来。”
她转过身去，他身穿一件卡其色长大衣，身子挺拔，跟以往一样戴着口罩，帽子的帽沿压得极低，在黎珈转身的瞬间他轻微抬了一下头，露出那双熟悉的墨色眼眸。
“黎珈......”他轻声呼唤。
欣喜若狂，黎珈几乎是跑着撞进他怀里。
而尹致初一整天的阴霾也因她方才眼中的狂喜以及此时满怀的她特有的苹果味的体香一扫而尽。
他好想她。
紧紧的拥抱已经不够了，他托着她的屁股将她像小孩一样抱了起来，让她像卡拉抱树一样抱着他。
“你怎么会回来......”低头捧着他的脸低声问。尹致初没有回答，反而问：“想我吗？”
“还好。”她决定说谎，可没想到尹致初发了狠一口咬在她的下巴上。
黎珈尖叫一声大笑起来。
沉浸在团聚的狂喜中的二人丝毫未曾察觉停车场外，对面马路因那辆停滞不前的奔驰跑车而响起了焦躁的鸣笛声。
黎骏只是掉个头，等了一个红绿灯，就看到让他心痛欲绝的画面。
他看到方才跟他一起吃面，从小爱慕他的女孩正被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抱起来吻，她修长的双腿紧紧地交缠在那个男人的腰上。他看不到那个男人的整张脸，只看到他的嘴正吸允着咬着黎珈。
心碎的感觉是什么？是痛得几乎无法呼吸，那种窒息感与破碎感蔓延至全身，想哭却哭不出，想大喊却喊不出，这该死的可怕的感觉无法宣泄，紧紧地锁进体内。
不知过了多久，他用尽了全力冲破桎梏，脚踩油门上冲了出去。
*
“嗯哼！”
阿皮看着他们一脸好事的样子，黎珈红了脸挣扎着从他身上下来。尹致初回头跟他说：“你把车开回去吧。”
“嗯，那我等你电话。还有杜哥那边......”尹致初还未知会杜汶自己请了三天假，阿皮怕挨骂。
“我待会自己跟他说。”
阿皮把保姆车开走了，尹致初跟黎珈一起开车回去。连日来的疲惫以及一整天的心情紧绷尹致初坐上车立刻闭上了眼睛。
红灯，黎珈转头看他，他比离开之前又瘦了一些，脸部的轮廓更锋利了。
他忽然睁开眼睛，墨色的眼眸犹如黑夜里的大海，汹涌着。
黎珈对他笑笑，他修长的身体歪靠在她身上。
“我在开车......”她提醒道：“这样不安全。”
“我累......”脸在她手臂上抻了抻呢喃着。
她一下便心软了，哄他：“回家给你煮好吃的，你想吃什么？”
“你啊。”
黎珈：......
“别闹，我是说食物，咖喱饭好吗？”红着脸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