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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他们,再也没有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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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2点钟,龙凤楼刚刚开始上班,穿着旗袍的服务人员在前院接受今天的工作安排,后院厨房紧张的备菜。

经理认识乔毅,笑脸相迎,“稀客呢,乔医生。”这里的服务人员是按照国际航空的标准招聘的,经理更是姣姣者,察言观色有一套,确认他只自己一人,立刻转了话锋,“前儿老板还说道呢,今儿您就来了,走,我带您上后院。”

游廊后的小包间里,老板正抱着算盘打的霹雳吧啦响,头都没抬的招呼人进来。

“老板,您看谁来了。”

美艳的老板抬头一看,愣了一下,歪头笑了起来,“贵客,稀客,正说好久不见你,这就来了。”

经理会意老板的意思,识趣的退出关上了门。

“老板真是越来越,漂亮了。”两人一同坐在了圆桌前,打量屋里陈设,跟上次在这吃饭时并无两样,乔毅努力挤出了一个笑,“用过的砂锅我带过来了。我已经在那住了,以后别再麻烦了,谢谢。”

“可以送......”她想说可以送到你现在住的地方啊,可察觉不对,囧了一下,截住了话头,“哦,那,那我让人去搬。”

周清予结婚了。他说不在那住了,应该就是断了的意思了。

她吩咐人去搬砂锅,又轻轻的关上门。

乔毅还是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姿势未变,腰背笔直,肤色雪白,半扎的长发在午后的阳光里透亮,黑白格外分明的眸光落在虚空的某个点上,像是没有感情的精美雕塑,又像是渡红尘的香客。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

“你今天来的还真是时候,我们有个新品。”她坐在桌边,用力拉住了乔毅的小臂,生怕她跑了一样,“你尝尝,给点意见。”

一只手拉着乔毅,一只手飞速的摁着手机,仔细看会发现,她的手有点抖。

“下次吧。而且你们做的肯定是好吃的。”

“那怎么行。再说了,给别人试我还觉得浪费呢,你等着,我去催催。”

可能真是怕乔毅跑了,出去不过片刻,老板就端着托盘回来了。

一碗冒着热气的陈皮红豆沙,再普通不过的甜品。

乔毅怎么不懂她的用意,就真的细细品尝起来。

“加了桂花蜜,软糯香甜,很好吃。”乔毅慢条斯理,瓷勺磕碰碗沿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老板有点难耐,觉得这声音烦躁。

“谢谢,我先走了。”

没有再强留的理由,老板只好苦笑着让他下次再来,心里不免嘀咕,“姓周的,我尽力了,是你自己不争气。”

老板身穿黑色暗花滚金边的改良旗袍,黑发高高的盘起,走在长长的游廊上,两人竟是一个出挑妩媚,一个脱俗除尘。

“你就没什么话要说吗?”老板还是忍不住开口。

乔毅突然驻足侧身,不远处小包间厚重的窗帘动了一下,“都是我心甘情愿,重来100次我还是走同样的路,所以,没什么好说的。”

“呵~人生真是讽刺啊,容不得一点真情。”

“如果真要说什么,”乔毅转头看向了小包间,眼神是那样的不舍,被强行蓄在眼眶内的泪水晶莹剔透,“我想他好好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龙凤楼的,又是怎么回到家的,只觉得那片刻的功夫用尽了他后半生所有的力气。

龙凤楼是个老式的四合院,周清予从侧门进去时,正好看见两人从小包间出来。

今天是董事局的例会,休息的间隙收到了消息,外套都没穿就赶了过来。

那不过是一道普普通通的窗帘,甚至不用使力就可以扯开,但手上确是有千斤重,抬不起来。

站了不足五分钟,双腿就发软,两步就可以迈过去的距离此刻隔山隔海。

胸膛里的器官撕裂般的疼,相必凌迟也不过如此吧。

老板进来时,周清予正背身打电话,声音病态的嘶哑。

那张英俊的脸上满是落寞,眼神暗淡,薄薄的嘴唇抿了抿,有气无力的说了句谢谢。

再无他话。

门一开一关,仿佛一切都翻了篇。

赶在春节前,乔毅去看了黄有为。

一个醉心学术的老教授竟也关心起娱乐八卦,早早的就知道了周清予已经结婚的事。

“你们两个断了。”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这是在提醒乔毅。黄有为拿着眼镜的手点点书桌旁的椅子,让乔毅看他临完的一句诗,“无为有处有还无。”

“我知道。”

一句知道简单,做起来却不简单,想一个人就像得不到给养的旱地,死不了,活不下去。

“普通的同性只有世俗一道解锁,可你们,还有一道更重的门第。”以前,当着周清予的面,黄有为从来不说一句好话,但背后的言语却很中肯,“不要怪他。放下他,就是放过你自己。”

乔毅只点点头,整个人恹恹的,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唉!”黄有为一声长长的叹息,手掌在乔毅的肩膀上用力压了压。他寡居并不是因为不懂感情,恰恰是因为太懂,所以,他知道,再多安慰的话也无用。

整个春节假期,乔毅门诊无休,急诊轮值,还做了几台加急手术,一天没休。

期间,莫一成,梦白都来看过他。从他的工作状态看并无异常,但精神却极度的紧绷。

更要命的是,周末盘算着他的药所剩无几了,几次都想不请自来给他送药。

乔毅实在不想见任何人,说任何的话,只好应承他节后去复查。

一下午,乔毅收到了周末的n个电话,n+1条信息。

廊坊中心医院不大,连仁暄的三分之一都不到。车子开进医院,一眼就看到了便利店门口的周末。

周末像是个青春期悸动的少年,一路跑过来,亮晶晶的眼睛闪着光,咧嘴冲乔毅笑。

他用力抱了一下乔毅,很突兀,但不等反抗就松开了,“我等着急了,再不来,我又忍不住给你打电话了。”

竟然让他说出了委屈的感觉。

乔毅不动声色的后撤了半步,随手理了下自己的头发,有点无奈,“我在开车。”

药是周末早就开好的,很快就从药房领了出来。

上次苏教授就说过,这种病就好比蛀牙,蔓延是很慢的,三五年才会有明显的变化,间隔半年以上复查一次就可以。

但人都来了,就遵循中国的老话,“既来之则安之。”

乔毅去抽了血,四管。

在仁暄,除了急诊,所有医护人员不得疾行,不得喧哗,不得引导病人,违者必罚,严重的还会通报批评。

周末领着乔毅在医院穿梭,抽血,化验,还做了一个断层扫描。

乔毅好奇,地方医院没有这样的规定还是周末就这德性,“你对病人的呵护还真是细致。”

“那是,我......”刚要吹捧自己作为医生的职业操守,转而发现这话不对,他“嘁”了一声,又开始委屈,“病人是病人,你是你,怎么可能对每个人都这样。”

成了乔毅的不是,但道歉又有点太过于正式,灵机一动,乔毅转移了话题,“这还有什么好吃的嘛,我请客。”

孩子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他立马笑嘻嘻的凑过来指着手机上的某个软件开始介绍。

两人走的时候,路过护士站,上次那个胖护士剜了乔毅好几眼,恨不得硬生生剐了他。

乔毅不过是来看病的,实在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的人,便问周末有没有什么缘由。

“当然是有原因的了,”他摸摸自己的鼻子,借机瞄了乔毅一眼,坏笑着说,“我平时工作很严肃的,有一是一,所以他们给我起了个外号,冰山美人。”

乔毅忍不住笑了,嘴唇嫣红,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那跟她看我不顺眼有什么关系?”

“哦~”周末呆了一下,强行别开了视线,“对他们冷冰冰的,只对你热情似火,那肯定是要有意见的。”

“他们暗恋我,我暗恋你......”

“打住,打住吧。”

“你不信啊?我跟你说......”

到了地方,乔毅才发现,是一家湘菜馆,他享不了这一口,当场就打了退堂鼓。

“别走,信我。”周末指指墙上,挂的是个老店的招牌,从上面的灰尘油渍看,真是有年头了,“这里的辣不是那种工业辣味,很香的。”怕乔毅不信,末了又补充一句,“如果你吃不惯,咱们立马就走。”

所有的菜品都在收银台一旁有展示,站定选菜时,乔毅忽然看到他的左手被周末紧紧的攥着。

他几乎是慌乱的抽了出来,而周末像是毫无察觉般继续点菜。

周末到是也没骗人,也辣也香也下饭。

吃饭的时候,周末不住的看表,“有事?”

“今天别走了,去看我比赛好不好?”

乔毅心里明白,不该留下。但当他听到是拉力晋级赛的时候,理智就输给了情感。

市区的赛车俱乐部一般很小,周末比赛的这个也不例外。

共两道弯,目测总长度在3公里左右。

赛事比野赛要正规,周末得了第二名,成功晋级。

他抱着头盔在台下跟乔毅挥手,笑的很温暖,恍惚间,乔毅仿佛看到了那个迷恋的看向周清予的自己。

“我厉害吗?”周末衣服没穿好就跑了出来,等着接受表扬,“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下次可以教你开。”

“很厉害。像这样的弯道,不必换挡,踩刹车后猛轰油门可以节省至少两秒的时间。”

周末一脸惊讶,不可置信,乔毅以为他不信,又解释道:“赛车的马力是最基本的,下次你完全可以试试。”

“你,你也赛车?”

“以前,年轻的时候玩过一阵。”

乔毅有点后悔自己情不自禁的多嘴,万一周末追问,自己还得扯谎。

但没有想象的追问。

周末眼睛亮了一下,看宝贝一样的看着乔毅,笑嘻嘻的拉起乔毅,“来。”

两人说话的期间,台上的观众已经陆陆续续的都走了,空荡的赛道听起来有点回音,老板抬手随意的招呼了下,跟周末很熟的样子,故意一本正经的说道“事先声明啊,出了问题概不负责。”

乔毅穿的车服是周末的,有点大,一走路纤细的腰肢就在衣服里晃动,他不舒服的掐了掐腰,“你们很熟的样子?”

“不熟啊,只是折服于我的魅力而已。”

这种随时随地开屏的性格真是难招架,乔毅假装没听见戴上头盔钻进了车里。

自从出国后就再也没摸过这样赛车了。一转眼,七年多了,是是非非,来来往往,真的很难让人不感慨。

乔毅赛车主要是为了存钱,还有就是,他喜欢。

喜欢孤注一掷,全神贯注的那种感觉,犹如在手术台上,犹如喜欢周清予。

你追我赶在场上浪了快一个小时,比在手术台上站五个小时还累,真是岁月不饶人。

赛车是计划外的,乔毅没带扎头发的皮筋,头发一直散着,上车前又听到了惊世的言论,一时没察觉,几缕头发掺进了头盔的扣子里。

扣子解开了,头发七拐八歪的缠着,乔毅鼓捣半天没把二者分离。

“我来,你别动。”周末拉他一把,两人站在更衣室的灯光下,一根一根的解救。

两人的头几乎是挨在一起,能看清皮肤的纹路,能听到呼吸的声音,能闻到彼此的味道,呼出的热气在空中相撞,乔毅感觉不适,下意识的往后仰头,“啊,嘶!”头皮一阵生疼。

周末抬手摁在了他的后脑勺上,眼神有点烫,声音带着克制,“我又不吃人肉,你躲什么。”

他心里有鬼,挨得近,又有了触碰,心思活泛起来,口干舌燥,手还抖,注意力再也不能集中在头发上,“咳,那个,这里灯光不行,去楼上办公室。”

乔毅歪头拖着头盔进了老板的办公室。

“吆,这怎么说的?”老板正在收拾东西,看样子是要下班了,看到俩人进来,好奇的凑上来,“嘿,我说哥们,你这可赖不上我们啊。”

“不好意思,是我没注意。”

周末不客气的上前摁开了桌子上的小台灯,“借个光,我给他把头发弄出来。”

乔毅歪着脑袋上前。

老板却是眼疾手快,抄起笔筒里的剪刀,只听咔嚓一声,两捋缠在扣眼里的头发被剪断,“费那劲干嘛,还得受疼。”剪刀在他手里转的飞起,被漂亮的插进了笔筒里,“当断则断,没有后患。”

“当断则断,没有后患。说得好!”乔毅抱着头盔,看着被遗弃的发丝笑一下,有点心酸。

乔毅在廊坊呆了两天,回去时,景城已经恢复了往昔。

人潮窜动,川流不息,早高峰从早上五点就开始,晚高峰从六点一直堵到十点。

医院里一号难求,为住院托关系找面子。

前门街,宫墙外,游客如梭,你来我往。

景城很小,每天都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景城很大,外扩马上修到六环。

同在一个城市,同在一片天空下,他们,再也没有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1,本文上卷到此章节就结束啦,下卷部分马上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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