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练背，第二天练上肢，第三天练臀腿。

第四天……

赵淇哀嚎，顾元恺他怎么还不出差啊啊啊。

再过了两天，她对顾氏的对家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一击不成再接再厉哇……能不能别让顾大总裁这么闲。

今天又是早起的一天。

走了正正好二十分钟，赵淇滑下跑步机，坐到卧推椅上踹气，摆会儿烂。

顾元恺组间休息，刚喝了一口水，就听见某人言之凿凿地说：“世界卫生组织建议，健康人群每周运动2-3次。”

言下之意，他让她每天锻炼这件事不太科学。

顾教练放下杯子，提留着两个2.5kg的哑铃站到念念叨叨的人面前。

赵淇仰头看去，他的眼神有点睥睨。

“都说是建议了，听听就行。”

说着，把哑铃递了过来。

一周的私教体验让赵淇明白了，顾总不仅严于律己，同样严于律人。

前一天她赖掉一组，第二天就会加练一组，所以躲是躲不过去的。

饥困交加还要卖体力的日子，猴年马月才能结束啊。

哀叹一声，她认命地接过了哑铃。

这组训练上肢的动作并不复杂，推出双臂，向上伸直，而后屈肘还原。

赵淇仰躺到椅子上，顾元恺站在一边指导。

“推到顶点，手臂不要完全伸直。”

“注意停顿，哑铃不要碰撞。”

“收回的速度不要太快，肌肉控制。”

他要求小重量每组要做20个，第一组做了15个，赵淇上推时已经非常吃力。

她感觉力竭，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勉强将动作做到位。

顾教练马上发现了，提醒道：“保持呼吸，收回吸气，推出呼气。”

动作和呼吸总是不匹配，赵淇陷入了忙乱。

见她颤颤巍巍的，顾元恺蹲下身，张开双臂，虚虚地护着她的双手。

沉浸其中的赵淇并未发现。

“还有一个，坚持就是胜利。”

头顶突然响起他的声音，宛如惊雷炸响。

她吓了一跳，手臂收回时没控制住，哑铃差点脱手。

十分惊险，幸好顾元恺及时握住了两个哑铃。

……同时也握住了她的手。

第一次见面握手时，赵淇就发现他的手掌极大，目测能将她整只手包裹住。

今天猜测到了验证。

——她的手完确实可以完全全地陷在他的掌心里。

手上脸上都热热的。

肚子咕了一声，赵淇从绮思里回神。

哎，每天这个点，她都会饿……

饱暖才有资格思什么欲，这会儿她再看两人的手。

从他的指缝里，露出一些白皙的她的肤色。

只觉得像两个……泡芙。

有他托着，她就完全卸了力，顾元恺无语地提起哑铃。

“休息两分钟。”

赵淇捏着大臂坐起来。

“顾元恺，你听到我肚子叫了吗？”

顾元恺嗯了一声，换了两个超重的哑铃做俯身划船。

赵淇再次严正声明：“其实对我来说，吃饱睡足比练出马甲线重要得多得多得多！”

结束了一组，他直起身子，才回答她：“多锻炼就是为了敞开吃。”

她一脸“你看我信吗”的表情。

他认真脸：“等过了三十岁，你就明白了。”

她点点头，桃花眼眨了眨。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顾元恺：“……”

他眯起了眼睛，随后赵淇就知道了，这句话应该这么说：一句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

中午，齐欢打包了家里厨师做的大餐，来找赵淇一起吃。

赵淇打着哈欠来开门，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

齐欢换了鞋径直入内，到餐桌边把打包盒一个个拿出来打开。

赵淇托着腮帮子坐在一旁等投喂，困顿地又打了一个哈欠。

瞥了她一眼，齐欢问道：“你不会是熬夜学习了吧？考公真的要这么拼的哦？”

“不是……”赵淇呆愣愣地回答，“最近被顾元恺抓着早锻炼，每天五点起床，我快困死了。”

齐欢差点打翻了手里的花胶松茸鸡脚汤。

“几点？”

不对，几点不重要，她重新发问，“早锻炼？怎么锻炼？”

恕她不太纯洁。

“你敢信？他让我撸铁……”

赵淇伸出手臂给她摸，“就我这么纤细匀称的胳膊，你说有必要练出那几块肌肉吗……”

可以贪黑但绝不能起早的齐欢，深表同情地抚了抚她的上臂。

软软的，滑滑的，肯定比硬邦邦的肌肉手感好。

……顾总可能还不懂其中的好处。

齐欢问：“那你表示过抗议吗？”

“抗议无效。”赵淇生无可恋地说。

“快吃点花胶补补。”齐欢给她舀了一碗汤，自己也坐了下来，端着汤水轻啜，“所以，顾总罔顾你的意愿，非要教你健身？”

赵淇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要不是革命尚未成功，鬼才理他呢。”

齐欢琢磨了一会儿，突然乐不可支：“哎哎哎，依我看胜利的曙光已经出现了哦！”

“什么？”赵淇反应慢了半拍。

“顾总肯定被搞定了呀，要不他有空管你锻炼不锻炼？”

扬了扬眉毛，齐欢给了个“你懂的”的眼神。

赵淇细细一揣摩，似乎有点道理。

她倾身上前：“那我接下来怎么做？”

齐欢摸着下巴，略略思考，贼兮兮地凑到她耳边出主意，听得桃花眼越睁越大。

建言献策完毕，军师嘴角含笑落回座位，转移了话题。

“我二哥有没有找你呀？”

对面的人还在消化上一个话题，闻言莫名其妙。

“你二哥找我干嘛？”

他俩又算不上认识……

桃花眼里满是疑惑，齐欢哑然失笑，真是空有妖艳的皮囊，一点祸水的潜质都没有。

“我二哥想追你啊。我给你打个预防针，他可是个纯种，极品，渣男，别被他的花言巧语蒙蔽了。”齐欢毫不犹豫地把亲哥卖了，话锋一转，又兴奋地说，“不过，你倒是正好学学，情场老油条是怎么追人的。”

赵淇：“……”

.

次日，赵淇在大门口输到第五位密码时，手有点抖。

做了一晚上心理建设，踌躇满志地出门，不想这会儿还没进门就开始泄气了。

等她挪进了健身房，顾元恺下颌朝墙上的钟一扬。

“迟到了。”语气公事公办。

“嗯。”

赵淇裹着大鹅双手抱胸，没有要把外套脱下来的意思。

大概又是要跟他讲条件。

顾元恺好整以暇地等她开口，却见人猛地转身。

“我去下洗手间。”

落荒而逃似的跑掉了。

他：“……”

赵淇反锁了卫生间的门，吐了口气。

站到镜子跟前，里头的人因为紧张抿着唇，眉心不受控制地打着结。

她小声默念：“别怂别怂，千万别怂。”

好一会儿，桃花眼才慢慢又亮了起来。

顾元恺边练边等，几分钟后，门口终于传来动静。

“今天我有晨会，到点就走，不足的时间明天……”

他一面说着一面转身，而后剩下的话尽数吞了回去。

赵淇不敢与他对视，故作淡定地径直走向龙门架。

“今天我想练背，这两天腰酸背痛的。”

留意到他的视线还在自己身上，赵淇的心怦怦直跳，这几步路走得差点同手同脚。

顾元恺很快回神：“可以，先热身。”

听着语气十分自然，赵淇忍不住回头看他。

不是吧，难道他就没一点波动？

她今天一改往日宽松的着装风格，换上了运动背心加紧身裤，这胸是胸腰是腰的。

顾教练面色如常，练她时依旧严肃认真。

仿佛她这全新LOOK在他这里掀不起任何波澜。

挫败，或许还有点其他情绪，赵淇每组做完松手时过于干脆，配重自由落体，响声极大。

顾元恺突然说：“今天早饭正好餐厅送了绿豆汤，待会儿喝一碗再走。”

“什么？”

他幽幽地看她一眼：“消消火。”

赵淇：“……”

.

齐欢又给赵淇带中饭。

她这么积极送外卖，绝对不是因为八卦。

一进门就看到赵淇在写申论，一笔一画力透纸背。

“怎么样怎么样？”她问。

赵淇头也不回地点点阳台上。

齐欢看去，短款的运动背心和瑜伽裤正晾着。

她兴奋地问：“这套好看哎，小蛮腰一露，顾总是不是看得眼睛都直了？”

赵淇抬头，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不止小蛮腰，她今天为什么特地要求练背。

因为练背要屈髋……会翘臀。

她牺牲这么大，结果顾元恺看她跟看一个塑料模特没什么区别。

“不可能啊。”齐欢趴到书桌上，“美色当前，顾总该不会是柳下惠吧。”

赵淇点点头。

是，他就是。

好吧。

齐欢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色品即人品，说明顾总正直，不是个急色的猥琐男。”

赵淇把笔一掷，仰天长啸：“这锅汤，我得炖到什么时候去啊……”

.

陈秘书上午接到一个极不寻常的通知。

顾总说从今天开始，可去可不去的应酬通通不去，必须去的应酬，安排好时间，他最晚八点半要离席。

多听了两句，陈秘书终于明白过来，顾总是要调整作息时间。

顾元恺将早锻炼改成了晚锻炼，每晚九点到十点。

赵淇一听说改时间，笑逐言开地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看我就说啊，那么早起不来吧，太反人类的事是坚持不下去的！”

顾元恺瞥了她一眼。

他都坚持了N年了，如果她不故意撩拨，如果早上激素分泌不那么旺盛……

.

顾大总裁调整作息，不光他自己有个适应期，他的朋友们也是。

商务应酬以外的活动，统一被砍。

几个朋友约了好几次，都不得见顾总一面。

他们陆陆续续地打来电话，旁敲侧击地打听，没打听出什么，两周后，几人便推了齐尧出来约他。

顾元恺一沉吟：“行，你们定地方，今晚我作东。”

赵淇前天回了上海参加公务员考试，他这几天晚上不用带课。

酒桌上，刘子延吃味地说：“还是齐尧面子大，一约你顾总就来了，我们是怎么都约不出来。”

华蕤顺势问顾元恺：“忙什么呢最近？”

顾元恺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终身大事。”

齐尧闻言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