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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公子不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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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沉沉的声音从石阶边传来:“朱雀使,在江南盟的比武大会上,不要做得太过。”

这声音低沉悦耳,甚是动听。

冷月想扭头看看来人是谁,却被钉在地上动弹不得,鲜血汩汩而流。

谢不语和叶知秋抢上来想替她止血,把止血金创药都往她伤口处洒,却徒劳无功,血流直接把药粉冲散了,血色隐隐发黑,料想有毒。

朱雀将双手负在背后,虎口裂开,双手微微发抖,脸上却波澜不惊:“我道是谁,原来是谢少庄主。”

台下已有不少激动不已的议论声:“是不言公子。”“不言公子来了。”“居然只用两颗石子就荡掉了朱雀的兵刃。”

叶丘道姑高亢的尖叫声不绝于耳:“啊啊啊,不言公子太帅了。”

柳飞冷哼了一声道:“道姑能不能收敛一点,不言公子是你叫的吗?”

叶丘道姑道:“你不是道姑,你就有机会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肮脏的小心思,你给少宫主提鞋儿都不配。”

柳飞处处被她呛,怒道:“你……”

一句话却没有说完,脸色苍白,但又透着淡淡的红晕,握剑的手捏得格格作响,指节发白。

谢不语用双手帮冷月按住伤口,那刺已完全没入她肩胛,不能轻易取出,语气慌乱地对来人道:“哥你快来,救救月儿。”

冷月迷迷糊糊地想,原来是谢不语的哥哥,谢不言,叶知秋的未婚夫。

她心下感激,对谢不语微微一笑,想让他不要担心。

冷月从小跟曾云学习医术,颇通医理,知道这刺没伤到她要害,但血如此流法,难免失血过多而死,最麻烦的还是这毒,伤口处麻痒难当,料想毒性厉害,她虽医术不错,但苦于动弹不得。

她看谢不语手忙脚乱、毫无章法,想告诉他怎么止血,嘴唇微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都说江湖风波险恶,云谲波诡,这下算是有实感了,看个热闹也能把自己小命看没了。

谢不言跨上台。见谢不语、叶知秋二人嘴角挂血,问道:“受伤了?”

叶知秋摇头,指了指冷月,道:“轻伤,无碍,先救她。”

谢不语按住伤口的双手,被浸出的鲜血全染红了,对谢不言道:“哥,这……止不了血。”

冷月透过谢不语的肩头看向谢不言,眼前蓦地一亮。只见谢不言一袭白衣,肤白如玉,相貌俊美夺目,不可逼视。长发披散,红色发带随意地束在脑后,直飘过腰际,在温润如玉的公子气中平添了几分狂野骄气。

他双眸瞳色淡如琥珀,仿佛盛进了满天星河,眸光点点,正凝视着冷月。

冷月不合时宜地冒出了许多念头:“这男子我仿佛在哪见过。”又一想:“不对,我何曾见过如此丰采夺目的男子,我在桑田谷见过品貌最好的不就宗泽哥哥吗。”

她又看了一眼谢不语,心想:“虽说是兄弟,可他两一点也不像。谢二哥哥是很俊朗了,可他哥哥却是夺目之极。”

谢不言伸手摸了摸冷月额头,查看了下她的伤势,连点四指封住了她伤口周围穴道,又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瓶,从瓶中倒出一粒丸药,喂给冷月服了,微一沉吟,对谢不语道:“这位姑娘伤势极重,需找大夫拔刺解毒,否则有生命危险。我先带她下山去解忧堂找易在水,你和知秋的伤碍事吗?”

谢不语伸手擦了嘴角的血迹,摇头道:“死不了,你先带她走。”

谢不言在冷月背后和膝弯轻轻一抄,打横抱起,转头对朱雀道:“今日你做得太过了,望你好自为之。”

朱雀偏偏头,像做了坏事被抓到的小姑娘,低低笑道:“是么?”料想今日得不了好去,趁谢不言他顾不暇,又道,“哥哥,咱们后会有期了。”话音未落,飘身下山,几个闪身,红影已去的远了。

孙清寒两步追到石阶边,喊道:“朱雀使休走,打伤了人就这么拂袖而去?”

众人皆不禁摇头,这西湖帮主,作为东道主刚才不出头,人都走远了还喊什么。

谢不言见朱雀远去,看了眼孙清寒,更不停留,抱着冷月往山下去了。

冷月透过他的手臂,隐隐看到谢不语正在扶受伤的叶知秋,其余众人皆议论纷纷,对着来去匆匆的谢不言指指点点。

石阶陡峭,山路崎岖,冷月在谢不言怀中如腾云驾雾,她却感觉行得很平稳,一点不觉得颠簸,也似乎感觉不到伤口疼痛。

冷月闻到谢不言身上清冽的气息,内心觉得很安稳。

从她的角度,刚好看见谢不言白晳脖颈上明晰的喉结和优美的下颌线,她的伤口还在不停渗血,染红了他整个前襟,她不合时宜地心想,哎呀,把他的衣服弄脏了,初次见面,真不好意思。

她想抬手帮他拭一拭,可是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觉察到了怀中之人的微微颤动,谢不言低头对她淡淡地笑了一下,她觉得那笑像春风般和煦,阳光般炙热,整个人顿觉天旋地转,就此人事不知。

等到冷月再次迷迷糊糊有点意识,她感觉周身炙热难耐,身子很轻,如飘浮在云端,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草药味,像是身处一个药房,这个味道让她感觉很熟悉。

一个男子的声音道:“你是了解我的,我没法医治女子。更何况她伤在了胸口,我……我……一碰到,不,我一看到她我什么医术都没有了。谢不言,你还是带她走吧,去别的地方兴许还能抢救抢救。”

这声音成熟而富有磁性,又带着一丝戏谑和玩世不恭的跳脱,似乎从极高极远的地方传来,又似乎就在跟前,想必便是易在水。

冷月没有听到有人回答,却感觉自己被微微扶了起来,头软软靠在一人怀里,她又闻到了那股清冽的气息,顿觉微微安心。

过了一会,沉沉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易兄,她失血过多,伤势太重,延误一分就多一分危险,不能再转移了。”

易在水奇道:“哎,不是,我说,谢不言,这姑娘是你什么人啊,死就死了呗。这好像不是和你定亲的那位叶知秋呀,你怎么这么关心她。不过就算是叶知秋我也没法医,倒不是故意为难。”

顿了顿,仿佛发现什么惊天大秘密般,摔着手笑道,“哎呀,我知道了,你定是移情别恋爱上了这姑娘,被叶知秋发现,叶知秋捅了她一刀。我早说过吧,谢不言,你总顶着你这张脸招摇过市,迟早会栽在桃花劫上。”

然后又神秘兮兮地凑上来道:“不过呢,我也说叶知秋那丫头冷冰冰、凶巴巴的,换一个也好。”

谢不言无语,微一沉吟,道:“那你先告诉我如何医治,我来医治。”

易在水疑惑道:“你有解药?这毒可不好解。”叹了口气,又道:“哎,罢了,总不能看你的相好死在我这,那你非得把我这解忧堂给拆了,你先给她清创止血。”

冷月感觉自己左肩上的衣服被轻轻掀开,她慌忙想要拉上自己衣服,苦在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

易在水高声尖叫道:“哎哎哎,干什么干什么,这就脱衣服了,我还在这呢。”说着双手后眼背了过去。

冷月感觉有湿淋淋的东西淋上了自己褪去衣衫的左肩,刺骨的疼痛从伤口处弥漫开来,钻入了她的五脏六腑,她想大声叫喊,却发不出一声,逼得她眼泪直流。

可是眼泪也流不出来,直倒灌到她整个鼻腔,咽喉。过了一会,那疼痛似乎变得麻木了,只余下一股悠悠的清凉感,甚是舒服。

易在水仍是背对着,伸手在诊箱里摸半天,摸了把通体银色的小刀递给谢不言,道:“这刺没入太深,无处着力,你划开她一点肌肤,从后面用钳子夹出来。”

谢不言伸手接过刀,道:“会很疼吧?有麻沸散吗?”

易在水道:“肯定疼罗,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有止疼的药酒,但她晕着呢,喝不进去。”

谢不言道:“多少喂一点,稍减疼痛也好。你拿点来。”

易在水如蒙大赦,摸索着跑出了门。冷月动不了,谢不言也没有动,维持着这个姿势让她躺在怀里,她很想跟他说,没关系的,直接来,她不怕疼。

过了一会,易在水端着药回来了,一只手仍然后着眼睛不肯看冷月,隔得远远地把碗递给谢不言。冷月感觉谢不言在用勺子喂她喝什么药水,有浓烈刺鼻的酒味。

她很努力地想要喝点进去,可总是徒劳无功,喂了几次药水都顺着她的嘴流到了她的脖子上,再流到他的衣服上,哎呀,又弄脏了他的衣服。

易在水从指缝里瞅瞅,道:“放弃吧,她晕着呢,喝不进去的。”

这时,她感觉身体被抬高了一点,一只手轻柔地扶着她的后脑勺,一个冰凉的事物覆上了她的唇,她觉得她蓦地睁大了眼睛。那是她觉得,其实她仍旧半分动弹不得。

易在水从指缝里望见这一幕,一边往门外靠,一边大声嚷起来:“要命啦谢不言,果真被我说中了,真是你背着叶知秋找的相好。你能不能出去再亲,出去再亲,出去了随便亲,我这解忧堂都被你们侮辱了。”

冷月心里也很慌,有没有搞错,这是她的初吻呢,如果她醒着,她一定提剑给他胸口刺个透明窟窿,可是等等,他分明是在救她呀。

啊哟,谢二哥哥曾说叶知秋是他未来嫂子,易在水也说他和叶知秋定了亲。虽然只是喂药,但她觉得还是很对不起叶知秋,没有哪个姑娘会高兴自己未来夫婿这样给别人喂药吧。

冷月很懊恼,毫无防备自己就落入了这样一个伤重难治、任人摆布、要死不活的境地。

她感觉他的唇触感柔软冰凉,一股细细的水柱从她的喉间滑落,那药很是难喝,却又夹杂着一丝甘甜。

喉间的水柱越来越细,直至没有,他的唇离开了会,过了一会又覆了上来,冷月感觉谢不言正在慢慢离她远去,她想抓住他,可是他越来越远,他的唇,她的手,她的脚,她的呼吸,她的意识,一切都离她越来越远。

冷月这番昏迷实不知昏迷了多久。

有时略有知觉,像是躺在床上,但很颠簸,过不多久,又晕了过去。

有时感觉有人在喂她喝水,她还呜呜响应两声,眼皮却始终沉重,睁不开来。

如此时晕时醒,有时冷星抱着莲藕笑吟k吟在对她说话,问她外面好不好玩,什么时候回家来,她给她留了好吃的。

有时张宗泽一脸怒容地质问她为什么要逃婚。有时她又梦到谢不语,摇着扇子给她讲蹩脚的笑话。

还有时,她梦到谢不言,披散的黑发混着红色发带在风中猎猎翻飞,双手捧着她的脸 ,正在深情地吻她,他的唇冰凉柔软,她手足无措,抓着他的衣袖,不知该回应还是该逃跑。

突然,一道白影闪过,叶知秋满脸尽是霜雪之色,一语不发,手腕一挥,扑哧声响,长剑将她穿心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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