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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冷月不言 > 第42章 沧海桑田(二)

第42章 沧海桑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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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轻声道:“对普通男子来说可能是享乐,但当时李伯伯心有所属,必定是极为痛苦的。”

李天涯续道:“后来,有位姑娘救了我,我身体恢复一点之后,第一时间回桑田谷找云妹,当时我们婚期将近……”说着望向曾云,冷月思忖,这位姑娘必定就是李天涯的母亲了。

只听李天涯又道:“我一到谷中,便遇到了……他引我到医庐密室,说马上去请云妹来相见。这时他露出了本来面目,阴森森地说道:‘让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师妹岂是你高攀得上的?你就配这些最下贱的风尘女子,看你还自命清高吗?嗯?’至此我才知道是张无是勾结巫山教害我,之后他挑断我手筋脚筋,将我推入了医庐地底的陷阱。我在地底人不人鬼不鬼地活了这二十多年,为的就是有这么一天,能揭开他的真面目,可……可……”

听完这段故事,众人皆惊疑不定,若说是假的吧,可又合情合理,若说是真的吧,那张无是做的事情可就太匪夷所思了。冷灵均看向张无是,道:“师兄,他说的不是真的吧?”

张无是全神戒备,怒道:“一派胡言!他一个人走了,回南海成亲了。他有亲笔书信留下,在场诸人都有看过。”

冷灵均道:“书信是后来才发现的,我……我一直以为是师父为了怕师妹伤心,伪造的。我记得当时这么跟你说,你让我不要乱讲,多生是非。”

张无是道:“师弟,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情逾手足,你如今听一个陌生人的一面之词,就要怀疑为兄吗?”

冷灵均垂首道:“没有,我只是觉得应该要还李天涯一个公道。”

张无是仰天长笑,半晒方歇,道:“公道?他需要一个公道为什么要我来给?这分明是他的一面之词,他可有半点证据?”

曾云指节捏得咯咯作响,抬起头隐忍地道:“掌门师兄,当年,父亲突然重病不起,我医术虽不精,但也查出他隐隐有中毒之相,当时虽然怀疑,但百思不得其解,他怎么会中毒,又是什么毒这般怪异。如今想来,如果他中的是巫山教的毒,如果有身边亲近之人下毒,似乎一切都可以解释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这番话说出来,众人都震惊地望向张无是。

张无是显然也被震住了,声音干涩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污蔑我陷害李天涯也就罢了,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曾云已是满面泪痕,道:“我也想问你,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你为什么要杀害父亲?”

冷灵均不敢置信,望着张无是道:“掌门师兄,这是怎么一回事?师父他……”

冷月道:“掌门师伯,你可还记得,二师伯,谦谦君子孙谦,是怎么死的?”

张无是道:“他是失踪了,出谷闯荡再没回来,你问他做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

冷月道:“是吗?二师伯如果是失踪了,那他的遗骨为何会出现在医庐下的陷阱内?”

张无是冷冷地道:“你又来胡说八道了。你如何得知白骨便是二师弟的?”

冷月道:“因为有他的佩剑,君子剑。”

张无是冷笑一声,道:“说到底,所谓医庐,不在我的地界上,以前是师父的,现在是师妹的,你们就这么空口白牙说是我做了什么,合适么?”

曾云道:“医庐密室下还有陷阱,这么多年,我从来不知道。月儿说是你推他下去的,无缘无故的,她撒不出这个谎。”

丁沧浪道:“好家伙,我们这就下去看看,是不是有孙谦那小子的骨头。”

张宗泽心下憾动,凄然叫了一声:“爹。”似乎站立不稳,摇摇欲坠,一旁默不作声的冷星上前扶住了他。

张无是从来都是谷中说一不二的存在,这些年完全靠他苦心经营,才能勉强维持桑田谷声名不坠。

此时见众人脸上尽是怀疑、心痛、不可置信的表情,不禁愤怒、恐惧、懊悔、失望、羞愧诸般情绪纷至沓来。

他平时为人稳重有涵养,极重仪表,此时却迷迷糊糊,几近疯狂之态。他怒喝一声,灵蛇般的黑铁剑在空中虚劈一刀,叫道:“好好好,今日你们都来与我做对,个个义正言辞,你们又是什么好人了?”

他眼神如刀,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被他扫到的人无不心下一寒,最终,他手一挥,门下弟子纷纷拥了上来,将医庐围了一圈。

丁沧浪道:“好啊,你这就不顾同门之谊,是想要将我们灭口了?”

张无是整了整衣衫,道:“不敢,我只请大家,各回各家,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不会有所谓答案和是非对错,就不要再翻了,于人于己都没有好处。”

丁沧浪道:“就凭你这几个不成器的弟子,还不能把我们怎样。”

张无是道:“是么,那要看哪些是你那边的人了。活了这么几十年,谁都不是圣人,谁还没有点糟心事呢。既然事情都摆上了台面,那咱们今日索性说开了。”

张无是扭头对曾云说道:“小师妹,你当年真不知道那封信是伪造的吗?哈哈哈,师父的字迹你会认不出来?这封信分明不是第一时间发现,而是你想要出谷之时,师父拿出来的,你难道没有怀疑?你自己内心懦弱,固步自封于谷内,不敢去寻找真相,这封信不过是顺应了你内心所想。时至今日,就不要再说谁破坏了你的姻缘一事了吧。”

曾云嗫嚅道:“我……我……”

冷月怒道:“掌门师伯,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母亲是没有去寻李伯伯,但迫害李伯伯的是你,你才是罪魁祸首。”

张无是冷笑道:“小小丫头,懂什么情爱了,不过是小小的考验而已,他们就这么分开了,却怨得谁来。”

张无是一旦说开了,便心无所忌,他心中盘算着,张宗泽和冷星绝不会跟自己为难。

只要丁沧浪不下场,其他人便翻不出什么花来。挽个剑花,执剑在身后,道:“说到二师弟孙谦,他的死可跟我毫无关系。师叔,你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丁沧浪没料到他会突然对自己说话,疑惑道:“我?”

张无是道:“当年你和师母两情相悦,师母最后却移情别恋,嫁给了师父,你知道为什么吗?”他口中的师母是李沧水,是曾沧海和丁沧浪的师妹,曾云的母亲,冷月的外婆,冷月只隐约知道当年曾沧海和丁沧浪都爱慕外婆,个中曲折却完全不知情。

丁沧浪难得有些紧张地道:“那……那是为……为什么?”

张无是道:“当年你以为是师母变了心,气得远走他乡。可事实是,师父趁你不在谷中,逼迫师母委身于他,师母怀了师妹,不得不嫁给了师父。”

丁沧浪道:“你胡说!师妹是……是爱慕师兄,才和他成亲的。”

张无是道:“你可以选择不相信,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点的话。”

丁沧浪道:“如果师妹是被迫的,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张无是道:“这就是师父的高明之处了,他在你回来后,马上约一帮大老爷们儿为你接风洗尘,席间一人与一寡妇有染,众人问他是否会与寡妇成亲,那人大着舌头说道:‘被人玩过的女人,玩玩可以,谁要娶回家,那不是傻缺吗?谁要吃被嚼过的甘蔗啊?’众人轰然称是。这时师父问你:‘师弟,你觉得呢?’当时你醉得迷糊,在众目睽睽之下,酒杯往桌上一拍,豪气干云地说道:‘废话啊,谁愿意娶个破鞋回家!’你这句话,师母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从此她断了告诉你的念头,甘心嫁给了师父。”

丁沧浪踉跄了几步,道:“你……你胡说,这些事情你为什么会知道?”

张无是笑道:“这可不就是说到重点了,有一次师父师母吵架,提到这些陈年往事,二师弟刚好听见了,他这谦谦君子,眼里容不得师父形象受损,居然当面去问师父这事是不是真的,师父表面云淡风清,实则怒火中烧,找个机会,把二师弟推下了陷阱。”

曾云捏紧了拳头,掌心掐了深深的血印,怒道:“张无是!你为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如何能这般编排爹爹?”

张无是道:“我只是想告诉大家,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认真追究起来,没有谁是圣人,没有谁毫无过错。有些事情,就不要把它翻到阳光下面,大家相安无事,不好吗?”

丁沧浪抱着头,嘴里只是不停重复:“你胡说……你胡说……”

冷月牵了牵他衣袖,道:“叔公,外公外婆已经仙逝多年,你不用太在意,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丁沧浪展开轻功,倏忽不见,隐入黑暗之中,片刻之间,但听他清啸之声已在里许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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