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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初恋独角戏 > 第37章 第三十六

第37章 第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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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心照不宣地进入了冷战期。

不,甚至都不算冷战,他们本身就没什么关系。

珍妮越发冷静,本就糟糕的人缘更是变得惨不忍睹。

难得一次体育课,她照旧要去请假,张天升忍不住劝她,“喂,差不多行了吧,别把自己逼那么紧。”

珍妮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张天升自觉他们还算朋友,老班长的责任心泛滥,“你现在杀气太重了,搞的和学习有仇似的,要不跟我们去打球?”

“不了,我不舒服。”她现在连请假的理由都懒得编了。

张天升想再劝,就被人喊走了。

数学老师整理了几道压轴题,那是她的薄弱向,为了稳稳拿分,她不允许自己还存在弱点,于是想要在讲解前先自己做出来。

才刚写到第二道,有个女生过来敲门,“学姐,你们班的人让我喊你去摄影课教室。”

珍妮停下笔,抬头去看她。

那女孩有点眼熟,齐刘海,扎马尾,单眼皮,很乖的长相,就是小动作有点多,几句话的功夫,小表情不断。

但珍妮也没心思在意这个,随口问,“谁啊?”

摄影课器材贵重,还需要特殊暗房,于是单独设立在北院一排废弃的老教学楼里。平时除了值日生也没什么人过去。

女孩抓抓头发,有点不耐烦,“我不认识啊,她就说她是你们班的,只要喊你你就会去。”

珍妮想了两秒,面前浮现出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她记得,她就好像挺喜欢往摄影课教室跑?

“安瑶?”

“应该是吧。”

“哦,”珍妮继续拿起笔。

“你不去吗?”女孩又问。

“写完这道题。”

做完题后,珍妮顺手对了答案。步骤一致,答案一致。不存在一点差错,字迹工整,完美。

她放好了东西,怕被老师发现,下楼时特意走了侧面楼梯。

摄影课教室很安静。

才刚过春分,小院里就有野花冒了头。

珍瞥了一眼,强忍下想摘一朵的念头。

就放任她生长吧。

在春分日,在春天,在太阳最公正的时候。

摄影课每周只有一节,珍妮很珍惜在这里上课的时间。可如今到了高三倒数阶段,大部分副课都变成了没有尽头的数理化,这一学期倒还真没上过几次课。

安瑶和杜老师关系不错,也经常会邀珍妮过来吃东西。她有时候会来,但大部分时间不会。

班里有很多人说安瑶和杜老师的关系很微妙,也有人来找珍妮求证,但对上她那没什么温度的眼神,答案是什么顷刻间也不重要了,只剩下了逃跑。

珍妮确实不在意自身之外的人,尽管和安瑶的关系不错,但她觉得,如果安瑶想说就会告诉她,如果没打算告诉她,她就是问清楚也没有意义。更何况,知不知道又不影响她们来往,更不影响她高考。

摄影课的门虚掩着,珍妮礼貌性地敲了敲。

厚重的遮光布把光亮尽数遮挡在外,推门的一瞬间,像是进入了一口深潭。

“安瑶……”她喊了声安瑶的名字。

“吱呀”一声,身后的门被拉得更开,她想回头,一道黑影在身后一闪而过。

“咚——”

很闷很闷地重击声在耳侧炸开,后脑勺像是要开花,她扶着墙,竟有空感叹,原来不是安瑶。

幼稚的把戏到了最后一个关卡,她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却没有料到那些人即便躲在背后,也要来势汹汹。

三年时光在脑内倒带,最后画出了一个可笑的句点。学校被堆砌成了一个巨大的坟墓,青春是最纯粹的陪葬物。

她仰面倒在地上,钝痛感反复拉扯着她的神经。

视野范围内彻底暗了下去。

有脚步声慢慢褪去,有人在笑。

“咔哒”,门落了锁。

她挣扎着伸出手,看到窗外晃过了几道人影。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甚至很荒唐地勾起了唇角。

这样也好……

这样真好。

……

“珍妮,珍妮,你怎么还没醒啊,都要上课了。”

一道女声在耳侧炸开,尾音像是带着一条会摆动的波浪符号,晃悠悠的摇着,是总是元气满满的范雨欣。

珍妮恍惚睁眼,发现自己正趴在教室的书桌前。

安瑶一副很无奈的模样,抱着手臂,冲范雨欣吐槽,“想不到吧,乖宝宝也能上课睡着。”

睡着?

珍妮下意识揉了揉眼皮,头重重的,脖子也重重的,像是在不断往下坠。

范雨欣看她没睡醒,笑着给她塞了块薄荷糖,“快点精神一下吧,下节课还有小组合作实验,先说好,我和安瑶可不行,到时候就靠你俩了。”

“我俩?”珍妮笨笨地把糖果塞到了嘴里,她不喜欢薄荷味。太清爽了,轻易就能把人唤醒。

安瑶顺手把成绩单塞给她,揶揄道:“不是你想要的吗?分组的时候,是你去找的课代表。还偷偷给我们说,想和喜欢的人在一块,我还以为……”

范雨欣捂住她的嘴,“哎呀别说啦,再说珍妮要脸红了。”

脸红什么?她不明白。

那张成绩单落在了手中,她下意识从后方开始找自己的名字,安瑶点点了前几行,“你傻啦,看这里,难道你是想去后面找我吗?”

范雨欣笑着给了她一拳,让她好好说话。

珍妮顺着安瑶涂着淡蓝色指甲油的手指看过去,她是第二名,分数漂亮的不真实,如果拿回去给外婆看,外婆一定会笑得合不拢嘴,然后说我们珍珍好棒。

安瑶的指尖遮住了第一名的名字,她只看见了他的成绩,比她高那么一点,但超过第三名好多好多分。

范雨欣又感叹,“你们两个好厉害,断崖式的高分耶,周平做梦都能笑醒。”

安瑶用手肘捅了捅她,“什么梦不梦的,他们就是能拿这么高的分,今年高考就看你们的了。”

范雨欣笑着点头,“是呀,也就你们能拿高分,这三年那么努力,没日没夜的看书背书,我们当初还嫉妒,说怎么你俩总是在一块,后来看到成绩出来就知道了,你们是同类啊,你们都好努力,难怪能不断进步。”

“他呢?”珍妮忍不住问。

范雨欣愣了一下,是安瑶提醒她,“在等你啊,都说我了四个是一组了,你看你,学糊涂了吧。”

教学楼后方的废弃篮球场,在那一个暑假后,建成了一排明亮干净的四层小楼,一楼是老师办公室,二楼三楼是不同类型的实验室,四楼是课外活动室,小图书馆摄影教室都在那里。

范雨欣像个话唠,一路给她介绍着,好像她不是高三准毕业生,而是个刚转入三中的新生。

她听得认真,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心底却觉得好开心。

一路上很多人和她打招呼,她看到了高一的同桌,向她扬了扬手,说“丁珍妮,你这次考得这么好,你也太厉害了吧。”

谷雨躲在人群后,听到她的名字,下意识看向她的方向。她转身看回去的时候,谷雨已经先躲开了。

顾佳圆她们班好像也是实验课,她过来给珍妮打了个招呼,圆圆的眼睛弯起来,和刚认识那会儿,撒娇喊她一起吃饭时一样。

她偷偷告诉珍妮,“谷雨上次说了你好多坏话,但是都没有人搭理她,怎么这么幼稚呢,在背后说以前认识的人。”

顾佳圆愤愤不平,还有几个认识的女生也在小声附和,“是啊,她越是想说,就说明她越在意嘛。你们是不是以前就认识啊?她先发制人,就让你不好说她的坏话?”

珍妮愣愣地点点头,“我们以前是朋友。”

几个女生更生气了,范雨欣甚至扬了扬拳头,“她该庆幸我不打女人。”

安瑶笑着说“你不要给我们丢脸。”

嘻嘻闹闹的,几人到了教室。

新盖的房子,油得奶白的漆,干净的像是开着无影灯的手术室,亮得晃眼。

她下意识摇了摇头,感觉有些看不清。

范雨欣凑到耳边,轻声给她咬耳朵,“哎哟,你家那谁都已经占好位置了,真好真好,我抱上了俩学霸的大腿,再也不用担心搞砸实验了。”

我家,那谁?

她下意识看向前排。一个干净挺拔的少年,穿着淡绿色的连帽衫,在低头整理实验器材。

或许是觉得麻烦,他把衣袖全都卷了上去,露出了坚实好看的小臂,明明带着蓬勃的生命力,她却一下子想到了无瑕的美玉。

少年似有所感地回头,看到她时,眉眼松动,终于笑了出来。

“你来啦?”

他扬起手同她打招呼。

她身后是好朋友,周围是陆陆续续过来准备做实验的同班同学,老师已经站上了讲台。

只是很普通的一天,只是一个很寻常的瞬间。

她向前一步,很慢很慢地从嗓子里挤出回答,“是啊,我来了。”

他又笑,很自然地过来拉住她,示意她坐到他身边。然后,她听到了他很清晰的回应,声音干净利落,足够所有人听见。

“那你来得好晚哦,我都等你好久了。”

周围有同学善意的起哄着,安瑶摇摇头,直呼没得救了,范雨欣坐在了对面,有模有样的按照实验步骤进行操作,眼角余光却落在他们身上,有一种很欣慰的感觉。

“这节课上完就是大周了,要不要出去玩?”

珍妮抬头,正对上男生温和的眉眼,“一起去玩吧,考试很重要,但偶尔放松一下,也不会对成绩造成太大影响。”

他这一句话被范雨欣听到,闹着说要一起,安瑶嘴上说着不屑,但还是发表意见,“那就去公园看红叶吧,秋游也不错,划船吃点好吃的,放风筝也好玩。”

“现在又不是春天!”范雨欣抗议。

安瑶不屑一顾,“谁说春天才能放风筝。”

两人差点吵了起来,这也使得小范围的谈话引起了更多人注意。

“也加上我们吧。”有人说,“上课太无聊了,都没什么好玩的,总不能让你们学霸天天黏在一起,恋爱似的。”

珍妮的脸蓦地红了,那个同学不以为意,又推了推张天升,“喂,你也很想去吧?找个有球场的地方,女生们玩她们的,我们痛快的打上一场,听说以前你们的那场比赛都没打到最后,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被动接受着同学们的热情,眼睁睁看着两个人的约会变成了班聚。

手却被人偷偷地拉住,她懵懂抬头,耳后传来了温热气息。

他轻轻在她耳边说,“麻烦了,可我只想和你一起玩啊。”

她的脸应该是红了,不用触碰都能感受到滚烫。

她悄悄低下头,像是要把自己埋进自我的沙丘。

放学后是外婆来接她,骑着新买的电动小三轮。她抱着书,远远地想要跑过去。

身后有同学喊她。

“珍妮,丁珍妮。”

一声又一声。

没完没了。

她笑着回头,说“我在啊,我就在啊。”

明明刚才还在一起上课,怎么有那么多的话要说。

他们像是没听见,还在喊她,“珍妮,丁珍妮!丁珍妮!”

她只好对外婆抱歉地笑笑,说“外婆你再等等我吧,我同学们在找我呢。”

外婆慈爱地看着他,说:“好,珍珍不要急,再好好玩玩,外婆先回去了。”

去哪呀?

她正要问,外婆就骑着那辆车走了。

板栗从电动三轮的后方探出了脑袋,小小的一只,很嚣张地冲她“喵”了一声。

她开心地喊了两遍板栗的名字,说“再等等,等我回去就找你玩哦。”

外婆摆摆手,“快去吧,好孩子。”

身后那些人还在喊着她,一声又一声。

“珍妮,珍妮!”

“丁珍妮!”

越来越近,越来越多的声音,从远处逐渐到了身边。

她听到了安瑶的声音,安瑶好像哭了,大声喊着她,“珍妮,珍妮”

还听到了杜老师,一遍遍说“遭了糟了,门,门被锁了。”

有一束白光猛烈地袭来,她下意识闭眼,抬手想要阻挡。

头痛的像是要裂开,她下意识摸了一把,指尖触碰到了温热粘稠的液体,像是血。

她突然发现,她还在那个黑暗的摄影课教室,不知道过了多久。

遮光布把房间包裹的像是一间停尸房,她试着动了下手指,发觉她竟没有一点力气。

想要开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只有一道微弱的缝隙。

她只能看到遮光布没有盖好的那扇窗外,零星的,偶尔的,晃来的几道白光。

她努力撑起身子,试探着,想要靠近光渊。

一束手电筒不偏不倚地照亮了她。

她下意识眯眼。

“丁珍妮。”

她听到了他的声音。

很小,很颤抖的一声,然后变成了嘶吼。

“丁珍妮!”

“我在,”她努力开口回应,不确定这样小的声音能不能被听见。

“我在。”

她又说了一遍。

“别怕,”他真的听见了,“你别怕,我们都在。”

明明说别怕的是他,可珍妮却觉得,更需要的安慰的人,是他才对。

“怎么办啊,门打不开!”杜老师用着各种方式踹门,甚至找了工具想要撬开,

安瑶红着眼,骂骂咧咧,“陈知慧这个王八蛋,老子杀了她,不,老子要让她坐牢。”

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的状况好像有点不太好,浑身又热又冷,身体好像出现了一道裂缝,她在不断泄露着自己,直到慢慢枯萎,干瘪。

她努力撑起身子,想说“你不是说不和我做朋友了吗,怎么也过来”,想说“真好,你会来找我”,想说“我们还是朋友对吧”,虽然想做的不只是朋友,她好像从刚才的梦里就看透了这一点。

可最后说出口的却是,“你别担心啊,我没事的。”

那扯出的笑,比哭还难看。

可惜他们隔着一扇窗。

隔着能阻挡所有光亮的遮光帘,他什么都看不到。

她想传递的,都传递不到。

珍妮觉得她应该是尽力了。

好像又看到了外婆,和刚才不同,外婆抱着板栗,一步步向她而来。

外婆在喃喃说着什么,她想要追上去,想要听清。

可先听到的,却是玻璃窗破碎的声音。

“哗啦”几声,四分五裂。

“夏暮!!”“夏暮!”

“夏暮打碎窗户了!”

“夏暮!夏暮!”

是谁,是谁在喊。

夏暮……

夏暮是谁!

她努力睁开眼。

清冷的月光,明亮的手电,终于毫无负担地照亮、穿透了她。

她看到了一个身影。

和那一次,轻易跳入她心脏的举动一样。

在月色下,快速地穿过了破裂的玻璃窗。

那一次,他为她拿到了落在教室里的手机。

这一次,他找到了被关在教室的人,以及一整个快要四分五裂的灵魂。

“我找到你了。”

“我终于找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然后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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