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易尘嗤笑，“袁总，这么真诚的表情真不适合你，我在CY就学到一件事，版权打死都要牢牢握在自己手里，版权的事情，没，得，谈！”

“别急着做决定，”袁叶将手机递到易尘面前，上面是一张照片，易尘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自己手机信息的对话页面，“你把自己写的demo发给陶然，还是在合约期之内，公然违反合约内容，我可以依法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你觉得我怕？”

“你是不怕，那么陶然呢？这张截图发出去，你觉得网友会怎么想？首屈一指的音乐制作人，却接受别人的demo，网友会想，他以前写出来的歌，有多少是他个人的创作，又有多少是得到了类似的‘帮助’？”

袁叶继续加码：“据我所知，被陶然带去M国的歌，其中就有你的‘帮助’吧，你猜网友会不会扒出来？陶然的公司才刚刚起步而已。”

“……”

袁叶也不想把易尘逼急了，放缓了语气循循善诱：“我知道这四年你一直有创作，却从不在人前透露半点，更没有收录进自己的专辑，四年了，一首都没有，你想想，不止对公司，对我，对你自己就公平吗？”

“你和我谈公平？那你逼我签下不平等条约的时候怎么不说公平？”易尘讥讽道，“袁叶，不用兜圈子，你想要什么？”

“你人留下，”袁叶看了眼易尘，缓缓开口，“或者，人走可以，demo留下。”

“……”易尘被袁叶的狮子大开口惊得愣了一下，接着笑出声，“呵呵呵，袁叶，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贪婪，不过你和我相处四年，怎么还是和四年前一样天真？”

“……”看着易尘的笑容，袁叶不自觉地皱眉，心头涌上不安。

“大不了我把合同原封不动的发出去，你不是要发动网友给你和公司讨回公道吗？那我也让他们帮我评评理。”

“你……合约上有保密条例，违约金高达……”

“你觉得我会怕？最多陶然的公司我不去了，你不是要续约吗？可以，我留下，每年几百万的收益，多签几年，也够我的养老钱了，”

易尘的笑容透露出孤注一掷的疯狂，“你应该多了解我一些，我能做到四年不动笔，就能做的出一辈子不动笔，我的成功来的很容易，就算不工作也有家里的股份和分红，而且我向来没什么雄心大志，更没有追求和梦想，你要耗，我陪你耗到底！”

“……”袁叶知道易尘说得出，也做得到。

砰砰砰！紧促的敲门声响起。

“谁？！”袁叶语气不善的询问。

“袁总，我不请自来，没有打扰到你吧。”

温柔低沉的嗓音突然在背后响起，易尘身体忍不住僵了一瞬，下一秒又恢复如常，转身看向门口的陶然，皱眉不客气地说道：“你来做什么？”

“易尘也在啊，”陶然像是没想到易尘也会在场，简单点头打过招呼，然后看向袁叶，“我今天来是想向袁总询问一下贵公司宋寅在段视频平台上擅自发表的新歌，可能涉嫌抄袭，我需要一个解释。”

“抄袭？”袁叶看向陶然，结果对方也是一脸疑惑，“陶先生请坐，我也想了解一下详情，可能这中间存在什么误会。”

陶然笑着拿出手机，解锁，找到几张手机截图，一一展示给袁叶细看，“这是那天我和易尘交流的对话记录，宋寅唱的那首曲子是我写的，想让易尘给出一些意见和看法，这上面是我们的讨论过程。”

陶然没有催促，给足了袁叶查看图片内容的时间。

袁叶一张张看过去--

第一张是截图里是一张A4纸，上面密密麻麻画满了鬼画符一般的音符，不用看也知道正是宋寅那首歌的初稿，只是不是易尘写的那张，而是陶然发给易尘的手写初稿。

接下来几张都是陶然和易尘一来一往的闲聊……

陶然：“我觉得曲子不错，你怎么看？”

易尘：“还行吧，细节还没出来，还可以更好一点。”

陶然：“你试着加一点？算是帮我一个忙。”

易尘：“这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陶然：“是是是，也是帮你自己的忙，毕竟完成了，这首曲子是你易尘的，谁也抢不走。”

……

“……”袁叶不信邪的仔细查找里面的漏洞，却始终没有发现，就算易尘话里有些漏洞，也被陶然三言两语的抹平了，最后袁叶只能将矛头指向易尘，“你不是说曲子是你写的？”

“有吗？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有证据吗？”易尘战术性望天，来个一推二五六。

陶然把聊天截图拿出来的时候，易尘就反应过来陶然打得什么主意--那天小松走后，易尘发现桌上的手写稿不见了，和陶然聊完房子的事情，顺嘴聊了几句。

之后陶然就和脑子进水似的拉着他乱七八糟的闲聊。

那天他是不是还骂陶然来着？说他说话颠三倒四，脑子不正常？想到这里，易尘不自在的瞥了眼陶然，然后迅速移开目光，早知道他就少骂两句了。

“我这就让人去查实，如果确认真的是宋寅抄袭，一定不会姑息，给陶总一个说法，”袁叶笑着归还陶然的手机，只是笑容相当僵硬，“只是陶总写的曲子怎么会到了宋寅的手里？是不是中间还有什么误会？”

“这首曲子是我那天临时起意才写的，只有易尘知道，”陶然转头问易尘，“我记得当时你在家？家里有没有去过什么人？看到过曲子？”

“有啊，小松，刚刚我还和袁总说起这事儿，对吧，袁总？”易尘笑得一脸灿烂，“我当时随手写在了纸上，小松当垃圾收走了，然后就到了宋寅那儿，就这么几个人，查起来简单。”

“……”袁叶本想从陶然那边找到突破口，把抄袭和泄露原曲这件事情推到陶然自己身上，看来是不可能了，“说实话，原曲泄露这种事情真的很难说清楚，更何况只是手写稿，走司法程序也很难举证，陶总的公司刚刚起步，如果现在曝光，一个处理不好，对陶总的声誉恐怕会造成一定负面的影响。”

“举证倒是不用操心，我看过宋寅的演唱的视频，旋律几乎没有改动，重合率高于90%，而且我电脑里有手稿记录，后期制作也有工作人员作证，如果宋寅能交出比我还早的手稿记录，我愿意道歉，并且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袁叶知道这件事不可能善了，干脆也不再兜圈子，“我知道陶总今天来的目的，肯定不是为了这一首曲子的归属权这么简单吧？”

陶然没有说话，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

“……”那是他的咖啡，易尘想提醒，最终却没有开口。

“机会难得，不如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袁叶说道。

“洗耳恭听。”

“易尘这些年身在曹营心在汉，我知道人我是留不住的，他人走可以，但是这些年他写的demo留下，也算是这四年对公司的补偿。”

“放屁……”

“别说脏话，”陶然先一步摁住易尘，然后笑着对袁叶道，“人我要，demo也要。”

“……呵呵，陶总是不是太霸道了些？所有好处都想占，世间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袁叶步步紧逼，“如果陶总想用宋寅的事情来做筹码，还是太天真了一些，只是一个刚刚签约的小歌手，这样的艺人，公司里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刚刚易尘说您外甥叫小松是吧？他偷看易尘手机，知道偷拍我们的聊天记录，就不知道把demo转发给您一份？”

“……”

“袁总，”咖啡杯磕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陶然收起脸上的笑容，“你手上原有两张牌，一张是手写稿上的单曲，这张已经废了，而且还有可能给你招来麻烦，另一张就是我和易尘的聊天记录，你打算怎么打这张牌？威胁易尘说他违反合同条约，擅自泄露原曲？”

陶然看了眼易尘，“我猜猜易尘的做法，他可能会直接选择赔钱，毕竟富二代的想法总是那么朴实无华。”

袁叶，易尘：“……”

“如果你买的水军给力一点，他可能直接公开合同细则，拉着公司和你一起陪葬，我猜你们合约里应该写了保密条例，毕竟是这么不要脸的合同，总要想方设法的保护一下，易尘的处理方式请参考富二代那条。”

袁叶：“……”

易尘自觉面壁。

“我再大胆一些，您可能会用我的名声威胁易尘，说我这些年音乐创作人的名头都是假的，背后有枪手，您说，到时候您嘴里所谓的枪手会站在谁那一边？”

陶然笑着继续道，“只要易尘不承认，这件事就有的扯皮，但无可否认的是，易尘的名声会尘嚣直上，也算给他这四年的一些补偿，至于我，我现在是老板，我只管挣钱就行了，有了易尘这棵摇钱树，我的后半生应该也能保障。”

“我们再不要脸一点，就说demo是早期CY时的旧曲，想要重新改编，作为我们五年后重聚的怀旧金曲，相信别人也说不出什么，”陶然继续加码，然后一锤定音，“所以，您这张牌也废了。”

袁叶目光闪烁，“你怎么就能确定我手上没有demo？我只要赶在你们之前制作发布……”

“你没有，”陶然胸有成竹，“如果有，现在网上流传的就不会只有一首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