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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玉容(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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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玉容病了,大抵是累病了,也可能是心病,总之怏怏地一躺,面色蜡黄,脸蛋儿消瘦。

长陵侯府空空寂寂:她为了积福积德,将奴婢们的身契都放了,愿意走的都可以走。

原先侯府里还有人说她是个丧门星的呢,可领到身契和路费的时候,这声音就小了许多。

他们欢天喜地地说,少夫人就是个丧门星,也是个品行高洁的丧门星。

再说,侯府里的主人们频频倒霉,谁说一定是因为少夫人呢,或许是他们自己不积阴德,所以纷纷造了报应呢!

可也有十来个没地方去的,还留在侯府里。

每天小心翼翼地打听——少夫人的病好了么?有起色么?她要回母家养病了吗……那,能把咱们带走吗?

不是咱们厚颜无耻呀,实在这一辈子就只会些伺候人的手艺,又没有在旁的高官贵门中做管事的亲眷!

要是自己找生路,怎么找呢,难道往头上顶个草叶,再卖自己一回?

不如跟着少夫人回她的娘家,今后月钱也许少些,可总是个熟地方呀。

然而谢家对接谢玉容回家这事儿很不热心!久久没有个消息!

直到谢玉行请谢夫人去了大皇子府。

她说:“阿容是个美人啊,母亲。”

是个美人,多的就不用再讲了:美人的用处是很多的。

这话她说出来就很有意思啦,她可是能遇到很多达官贵人的。

说不定是有什么大人物瞧中了谢玉容,才托她给谢家带个话的。

但谢夫人眨眨眼,回忆了一番丈夫的交代,便叹了一口气:“她到底是嫁过一回了呀。纵然还是完璧之身,再要嫁人总是不美,咱们是礼义人家,怎能坏了她的大义?”

谢玉行笑了:“谁说她回去就不礼义呢?她可以假作伤心而死,再挪到咱们自己家的庄子上休养一阵子,机缘巧合遇得阿娘,再被您收作义女,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儿么!那长陵侯府都要绝嗣了,大船将沉,人人都忙着自个儿逃命尚不暇,哪还有人盯着她呀。”

谢夫人也没有很蠢的,闻言一哆嗦:“大船将沉?这是什么话,莫非长陵侯府,还能比现下更倒霉些吗?!”

谢玉行摇摇头:“阿娘,这种话咱们怎么能说?但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如那样的积恶之家,自有余殃呐。”

这短短几句话,便能叫谢夫人当下回心转意!

长陵侯府要完,这事儿京中隐约有些风声,可谢挺与谢夫人,都以为这不过是没了男子,便要自然绝后那种程度的“完”。

若只是这样,留个谢玉容在长陵侯府,再让她抱养一个嗣子的话,这偌大侯府就到了谢玉容手上啦!

谢玉容自小就乖,很听爹娘的话,那么,她掌握着侯府,不就是谢家掌握着侯府吗?

侯府的资财,侯府的地位——那都可以为他家所用呀,谁能说谢氏半点儿不好呀,她只是个无助的寡妇,不靠爹娘和娘家兄弟,难道靠她自己吗?

是而长陵侯府报丧的人一走,谢氏夫妇便额手相庆!他们夫妇可真会嫁女儿!一个二个都嫁得这么好!

然而,若长陵侯府的“完”,是人死了都要被刨了坟鞭尸的“完”,那谢家可就巴不得这门婚事从没发生过了!

谢玉行就给了他们这样一种示意——大皇子最宠的侧妃说的话,岂不很有可能就是皇帝的意愿吗?

虽然不知道长陵侯府怎么得罪了皇帝,但若这侯府从今往后要化作一面人人推的颓墙,或是人人捶的破鼓,那自然还是要离他们远一点的好!

谢夫人回府时还担心呐,员外郎毕竟是位读书的君子,或许他不愿看到自己的女儿抛弃祸难中的婆家,鬼鬼祟祟地溜回来享福——这实在有悖于君子们的立身准则呀。

可谁知道她的夫君信奉的第一条存身之道,却也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呢?

非但他自己不立,任何能与他相关的人和物,最好都离危墙远远的!

那墙倒了,可不干他事!

一听说长陵侯府怕是惹着皇帝了,今后还有他们倒霉的时候,谢挺的神情就丰富起来。

他初时一怔之后,便是恍然大悟,恍然大悟之后,便是勃然大怒。

长陵侯自己做了罪在不赦的恶事,居然没有去找皇帝陛下自首的自觉,还敢挟妓遨游,饮酒取乐!

这不,暴死了,是报应呐。

枉他先前还当长陵侯府是个好人家,将自己家里教养得好好的女孩儿嫁了过去!

可怜他的女儿为了这家坏人操劳过度,积劳成疾,眼瞧着已经不成了。

你长陵侯府就是再怎么位高权重,也不能拦着做爹妈的接自家的女孩儿回去罢!

这是天理人情哪,便是当着皇帝陛下的面,他也能毫不打怵地,以一个心碎的老父亲的身份,用眼中的泪意和华美的词句,描摹出他们夫妇对爱女的无比深情呐!

等谢玉容回了自己的母家,要装死,要办丧事,要换个假身份去庄子上躲风头,可不就容易得很了么?

纵然谢挺不过是个蚁子官儿,可办这些事,总是不费难的。

至于长陵侯府——他们跟谢家还有什么关系呢?

谢家的女儿都为他们累死了,他们这些不积德的东西呀!

至于谢氏走了,这侯府怎么办?

嗯,侯府?什么侯府?

长陵侯的爵位都没啦,那些个赐给他的庄子自然就要收回去了,他自己的铺子当然可以分给你们族中的人——是啊,你们完全可以为了争产业自己吵个鸡飞狗跳。

但你们可是被皇帝陛下厌弃的一族呀!

这产业,你们又能守住几天呢?

是啊,长陵侯夫人的离家出走,长陵侯本人的突然死亡,少夫人积劳成疾身亡,苏氏亲眷为了争夺财产闹得几乎反目成仇——长陵侯府的一切仿佛都带着奇异的晦气,一度成为了京城中各路闲人茶余饭后的消遣。

大家都以为,这会是今年最热门的八卦!

可是,就在区区两个月后,便无人能想起曾有一座倒霉的长陵侯府了。

那会儿,京城中的人,提到长陵侯府,也只能想到个“勾结藩王造反,家产被朝廷抄没”的二流八卦——他们有限的吃茶时间,要用来讨论皇家与北方边境的大事情。

那可是“几百年后,咱们这起子人骨头都烂了的时候,这事儿也要在史书里记一笔”的大事情呀。

先是京中有许多人传说代王要造反。

接着,远在塞北的代王听到风声,上书剖白。

可消息一传出去,那些虎视眈眈的北虏听说镇守边关的代王要走,胆子肥了,便敢入寇!

忠肝义胆的代王表示他愿为国死战,请皇帝成全他,天啦,这多么感人!

偏偏这会儿,皇帝拿出了代王养寇自重,勾结北虏的书信。呵,原来代王竟是个卖国的混蛋!

大皇子请命出征,叛军和北虏他要一起打!这才是英雄出少年哩!

然而据说太后被气病了,哎呀呀,儿孙相争,果然就是老太太最难过啦!

每一点消息,每一次转折,都是一场风雨。

京中每天都有关起门来哈哈大笑的人,也每天都有被砍掉他们不值钱脑袋的人。

人心或许还不算惶惶,但也的确是有太多人或深或浅地不安了。

在这样的时刻——有谁能记得这狂风暴雨来临前,掠过柳梢的、低飞的燕子——长陵侯府呢?

就连长陵侯夫人出家了的消息,也没有人注意到呀。

再有苏家的旁系亲戚们,他们纷纷忘记了自家曾有过的荣耀,而是闷着头回乡下做地主,那便更没什么好惊奇的了。

皇帝仁厚,没按他们九族的人口为他们扩建坟地,他们自然就该乖一点儿,往水里潜下去,潜得深深的。

这样才能不碍眼。

否则谁能保证,皇帝不会在某一天突然想到,哟,苏家还有这么多脑袋没砍呢,去查查他们有没有罪过——那,做过几代勋贵的人家,谁没有犯过一些欺男霸女的小罪呢!

且喜代王造反了呀,天下人都要准备打仗,谁还注意得到他们这一小家人。

只是苏家的庆幸,并不能让其他人也欢喜。

朝廷与叛军开战,纵然是有极正当的理由——可这理由也不至于能让叛贼代王的军士闻风而降。

每个敢追随反贼的人,都有一个博取从龙之功的伟大梦想呀!

更况代王积蓄这许多年的力量,自然不是一只软柿子。

即便皇帝将他的长子派上了前线,给了他很是充足的人、财、物——可这些东西,不过都是敬奉给战争之神的祭品。

神并不满足,神还要更多。

无数人家的儿郎倒在前线,这让京城里也不时多了些啼哭。

至于原本便住在前线的百姓,他们的哭声大半是传不出来的。

他们的男人也一样要在军伍中无声地死掉——与荣耀和力量无关,他们可能只是腹泻,可能只是饿了,但这样的小毛病也是致命的。

而他们的女人,“幸运”的能在可怕的侵害后活下来,跌跌撞撞逃进山里去,更“幸运”的则可以在侵害前死掉。

真正不幸的,便像蠕虫一样,拖着她们已经不再能站起来的身体,在被热血泞住的地面上,挣扎,呼痛,直至无法挣扎也无法呼痛,便那么永远沉寂下来。

至于孩子,老人,便是一个又一个气泡,似乎是存在着的,但你伸出手去,他们就破裂了。

也有人大抵是命中有极大的福气,他们能忍饥挨饿,又能躲过逡巡在旧日村庄里的豺狼虎豹,一路逃到京城附近。

他们还能看一眼太平景致!

看一看京中那些贵人,还活得很好呐!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平平无奇的过度章节竟敢占用今天正式更新的时间!

(正式更新会稍晚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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