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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奴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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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令下,昆仑奴被推入水中,他惊慌地游向石台,尝试上岸,都被石台上的随从用竹竿敲落了,无奈之下,只能潜下湖底,游向宝箱。

一刻已过,昆仑奴还在水中拼命地解着锁链,他双手附近的湖水染上了一丝红色,但很快被大量的湖水稀释,消失不见了。

场面逐渐变得热闹,猜错时间的贵女开始向周围的人打探别人写的时间,猜测谁能得到宝藏。相比起兴致勃勃的看客,周围的使女显得非常安静,她们垂着眼,都没有看湖中的昆仑奴。

徐怀慈扭头看身后的秋雁,只见她紧咬着嘴唇,拿衣袖偷偷擦着眼角,察觉到她的视线后,马上躬身上前服侍:“娘子有何吩咐?”

徐怀慈嗫嚅着嘴唇,心突然被揪住了,她清了一下嗓子,从食桌抓了一把糖塞入秋雁手中:“无事。”

秋雁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谢娘子赏赐。”

徐怀慈扭身坐好,背对着她,她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秋雁的话让她抬不起头。

“他上来了!”乐安郡主高兴地扯了一把徐怀慈的手臂,重新把徐怀慈的注意力拉回到表演上。

徐怀慈闻言,看向石台,昆仑奴胸口剧烈起伏着,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腮帮子处的咬肌往外鼓起,眼中的恐惧被愤怒替代,因为怒火,他手上的锦盒微微变了形。

等结果公布后,就找个理由离开吧!徐怀慈心底冒出一个声音。

石台上的随从抢过锦盒,押着昆仑奴,乘小船回到了岸边,立马有使女接过锦盒,呈给了永昭长公主。

永昭长公主打开锦盒,从里面拿出一对手镯展示给大家看:这是一对银珐琅彩镶珊瑚宽手镯,镯身镶嵌着六颗指甲盖大小的辣椒红珊瑚,四周用点炸珠银球作装饰,背面开一活口,用挂扣固定着,这种设计充满了异域风情,一看便知不是宸国所制。

“这是本宫从西域焉国回来时所戴的镯子。”

底下的人听了,都连连称赞:“长公主大义,让人钦佩。”

永昭长公主,本名李晗,是当今圣人的胞妹,经历了永泰十七年的那场战争后,宸国元气大伤,为了团结西域,防止敌军卷土重来,李晗毅然和亲西域焉国,斩断了丹国和邏国的联系,替刚登基的新皇赚取了民心,巩固了皇位。三年后,焉国国君病逝,宸国也恢复了国力,李晗得以被接回宸国,赐名永昭。

这件事,宸国无人不知。

“让你们欣赏镯子,说这些做什么。”永昭长公主会心一笑,收了收肩膀,把镯子放回锦盒。

紧接着,使女把中奖者的红纸呈递上去,永昭长公主看了一眼红纸,挑起眉头朝徐怀慈看了过去:“恭喜徐三娘子!”

“三娘!是你诶!”乐安郡主高兴得跳了起来,拉起徐怀慈直奔到永昭长公主面前,“我来!”

永昭长公主宠溺地看着李蕴安,把锦盒递给她,佯嗔道:“慢些!成何体统。”

李蕴安嘿嘿笑了一下,转头就打开盒子给徐怀慈戴上:“真好看!”

徐怀慈忙低头向永昭长公主行礼:“谢长公主赏赐。”

话一出来,她突然觉得自己被沉入了湖底,一种无力的窒息感攫住了她,她忍不住想,秋雁刚才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呢?

“你还得谢谢我呢!”乐安郡主歪着头看着徐怀慈,“我不请你来,你哪儿有机会得到宝藏呢!”

“三娘谢过郡主。”徐怀慈盈盈一礼。

永昭长公主见李蕴安这么喜欢徐怀慈,看向徐怀慈的眼神柔和了几分,随意赞了她几句后才让她回到座位上。

徐怀慈摸了一下手镯,箍得她难受,得了彩头,这下可不好借故遁走了。

*

酒过三巡,大家已有些醉意,终于等到了绮梦流连的压轴舞。

十六名面带轻纱,作仙姬打扮的舞女,分乘四船,一面引喉高歌,一面划桨,奔向石台。待舞女都上了石台,摆好姿势后,四处角门鼓声齐响,舞女接着鼓点的节奏,起初如燕子穿花,蜻蜓点水,随着鼓点变得急促,她们也开始盘旋起来,一时间广袖飞扬,舞越来越紧,十六名舞女顿时藏了身影,只余一片彩霞在台上旋转。

众人看得如痴如醉,不由拍手打掌,连声称妙,叫不绝口。

徐怀慈从未见过如此精湛的舞技,也不由看痴了,但心底还是留了一分神,注意着周围的环境。台上的人还在旋转,突然一支利箭破空而来,扎入了徐怀慈邻座的贵女的脖子,贵女脸上欣赏的神色还未退去,呜咽一声,双手捂着脖子,直直倒在地上。

来了!徐怀慈头皮有些发麻,看着地上汩汩冒血的人,彻底打消了去刑场转悠的念头,她觉得有些反胃。

“快跑!”徐怀慈顾不上礼仪,拉起李蕴安和秋雁,急急奔向最近的角门。

三人才起步,尖叫声从四面响起,但很快又被如雷的鼓声压下了。徐怀慈顿时刹住脚,回头看了一眼石台,舞娘已经停下来了,鼓声却依旧急促,很显然他们是一伙的!

不多时,十六名舞娘翻上木桩,把帔子搭在彩绸上,顺着彩绸滑向四方。

“娘子,我们该怎么办?”秋雁惊慌地握着徐怀慈的手。

徐怀慈狠狠咬了一下嘴唇,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看向最近的角门,那里已经挤满了人群,还时不时骨碌碌滚出一个头颅,即刻打断了从角门突围的想法。

那十六名舞娘显然是有功夫在身的,不一会儿,湖面已铺满了死人,染上一片猩红,徐怀慈突然想起这湖是引活水造的,也就是说可以连接外面!

“你会凫水吗?”徐怀慈问秋雁。

秋雁点了点头:“会一点。”

“你呢?”徐怀慈转向乐安郡主,见她已经吓得失了神,抓着她手臂摇晃了几下。

乐安郡主回过神来,甩开徐怀慈的手,茫然地在原地旋转着,一双眼睛焦急地寻找永昭长公主,她嘴唇禁不住地快速抖动着,声音有些发哑:“我母亲呢?我母亲在哪儿?母亲——”

“你会不会凫水?”徐怀慈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乐安郡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不会丢下母亲的!”

徐怀慈帮着乐安郡主寻了一下,发现永昭长公主一团人被挤到了一个角落,永昭长公主被护在里面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于是扳过乐安郡主的肩膀,伸手指了指:“在那边。”

说完,徐怀慈拉着秋雁来到栏杆处,帮她脱掉了多余的衣服:“这一片湖引的应该是城外凤翔渠的水,你往东北向游,定能找到出口。”

“那三娘子你呢?”秋雁被徐怀慈推到栏杆上,回头问。

“我不会水,不能从水下走。”徐怀慈扶着栏杆探出身,观察了一下,发现木桩底下有一“丫”形结构,忙说,“你不用担心我,我待会儿就藏在回廊底下的柱子下面,你快走吧。”

“我一定会尽快找到人救娘子的!”秋雁深深看了徐怀慈一眼,扎入水中,奋力游走了。

这里离皇城不远,只要出了这四方院子,想找到巡逻队并不困难,对此徐怀慈一点儿也不担心,她只要不被人发现,坚持一会儿就好了。

送走秋雁后,徐怀慈也急忙脱掉宽大的笼裙,褪掉头上的钗镮,把帔子的一端系在栏杆底下,另一端系在自己的腰上,想着待会儿下水可以借点力,够一下底下的木桩。正当她做完这一切,准备翻过栏杆时,一只手抓住了她。

“三娘,我过不去!”乐安郡主蓬头垢面,脖子处被抓出了几道血痕,抓着她的手冷得没有温度。

“郡主,我们还是快躲起来吧。”徐怀慈又翻了回去,不由分说替乐安郡主摘掉头上累赘的首饰。

这次乐安郡主并没有抵抗,仿佛找到了唯一的依靠,徐怀慈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她们什么时候把你们当人看过?她们视你们为猪狗,轻则打骂,重则虐/杀,你们为她们卖命,值得吗?”围攻永昭长公主的地方隐隐传出这样的声音。

徐怀慈耳尖,听到后直觉不妙,指了一下水底下的木桩后,快速把乐安郡主拽下水。乐安郡主会水,三两下就游到了木桩处,回头看却发现徐怀慈直直沉入水中,又马上游回去,把人拽上来了。

徐怀慈呛了几口血水,揽着木桩龇牙咧嘴半天,才把那股恶心感压了下去。平复下来后,就近拉了一个尸/体挡在她和乐安郡主上面。

*

廊上的情况变得更加复杂了,自刚刚那人吼了一句后,场面陷入了一阵短暂的安静,紧接着渗透着害怕的尖叫声少了很多,充斥着愤怒的责骂声多了起来。

“贱婢,你们敢造反!”永昭长公主看着逐渐散去的使女,眼皮跳了几下,下巴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害怕,不可控地颤抖着。

“呸!”一个使女走上前啐了她一口,眼睛迸出一丝仇恨,“你这蛇蝎妇人,也配当大宸国的公主?”她揉了一下手腕,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从记忆里钻了出来,使女打了个哆嗦,从记忆抽身,拔出头上的银簪,恶狠狠朝永昭长公主举起,“你也尝尝被人挑断手筋的滋味吧!”

“啊——”

“慢着!”

永昭长公主的惊叫和一个黄莺般婉转的声音同时响起。

使女看向说话的女子,发现是刚才十六名仙姬中的一位,不由停住动作,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她们这些人,若是不告诉她们错哪儿了,是永远不会知道自己错的。”仙姬抛给使女一个安抚的眼神,“待我们细数她的罪行,再惩处也不迟。”

那仙姬遮了半张脸,也难掩姿色,一双秋水似的眼眸,看得使女生生红了脸,不自觉地握着银簪退到了一边。

仙姬走到永昭长公主面前,挑开面纱,露出一张面若芙蓉的脸,笑道:“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可还认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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