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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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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娮当即向外追了出去,数百米,夜幕寂寥,一个人影都未发现。

“小……小姐,不好了,”茉枝从后面追了过来,递上一张纸条,神色焦急道:“李德裕府上的人都被杀了。”

温娮接过纸条,心下一沉,“有人想杀人灭口。”

“李德裕身上还有什么秘密?凶手竟然连他家里人都不放过。”茉枝打了一个冷颤。

“走,去他家看看。”

李德裕府内

地上尸体横陈一片,鲜血自各处角落流淌而出,雪白高墙上喷洒着杂乱的殷红,夜风漂浮而过,令人作呕的浓重血腥味向周围昭示着此地目不忍睹的惨状。

温娮跨过地上横七八竖的尸体将李府每个房间都仔细查看了一遍,并未发现任何翻动的痕迹。

灭了满门却没有翻找什么,看来李德裕家并没有凶手想要的东西,杀人只是为了灭口,灭口……什么事情会让凶手不惜杀掉同李德裕相关的所有人呢?

温娮思索一番,想到了什么,讥讽道:“所谓同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翌日,天边破晓,朦胧残月隐隐退去,林间雾气横穿,树上鸟儿啼叫着抖落身上晨露。

此刻,禺阳城内许多人家门户半敞,谈论着今早听闻的怪事。

“诶,听说那李府的人一夜间都被杀了个干净,那是血流成河啊。”

“也不知是得罪了什么人,这禺阳城怕是要不太平喽。”

一个时辰前,众人议论纷纷的李府已被官府贴上了封条。

霁云客栈

茉枝正将早膳一一端至桌上,嘴里念叨着方才从小二那打听到的有关李府的事,“也不知道这禺阳官府能不能找到凶手。”

温娮拿起一块桂花芡实糕咬了一口,“既然敢屠满门就不会让人轻易找到。”

“那我们该从哪找呢?”

温娮咽下芡实糕,转头望向窗外,淡然道:“醉月楼。”

“可是小姐,上次你不是在醉月楼被……”

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将茉枝的话打断。

只听小二在门外道:“二位姑娘,楼下有人找你们,说是你们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二人在身上仔细查找了一番,并未发现有何东西不见了。

茉枝方想开口,温娮伸手止住她,摇首示意,随后起身开门对小二道:“我好像有东西丢了,我下去看看吧。”

温娮方下楼,一位身着异域服饰,眉梢萦绕万般风情的女子笑盈盈走上前,意味深长道:“姑娘前几日晚上在醉月楼落下了东西,现在请随我去取吧。”

温娮扫了眼立于客栈外不远处的佩刀侍卫,心中不禁冷笑一声,这哪是请人,分明是来抓人。

不过,正好要去一趟醉月楼,如此也算省事了。

温娮:“好。”

白日的醉月楼虽不比夜晚那般流光溢彩,却也丹楹刻桷。

此刻,安静的很,不见任何贵客来往的痕迹,好似夜间在此所见的喧闹繁华只不过是一场虚无幻境。

温娮步入醉月楼内,即见有一人正面向戏台而坐,一手搭于椅背,一手似有似无般轻扣茶盏边沿。

戏台上一曲落幕,男子收回双手,鼓掌欢呼道:“好!赏!”

片刻后,四周有一侍婢拿着一箱银子给唱曲之人打赏。

“好曲啊,姑娘你说是不是?”男子微微侧首询道。

温娮环视了四周,只有她一人站在他望去的方向。

她心中了然,朝他走近道:“嗯,是好曲。”

“既如此,姑娘不若坐下再听一曲罢。”他指了指身侧的位置,示意道。

温娮略感不解,却也随着他指示的方向落了座。

待此刻靠近,她才发觉这是一名极为年轻的男子。

少年红衣烈烈,身姿颀长,生的剑眉星目,五官很是俊俏,眉梢荡着些许散漫,漆黑眸中浮着几分桀骜之气。

此等容色纵然从前在宫里好似也不曾见过,片刻,温娮敛了目光,“不知公子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何事?”少年失笑一声,抱臂轻挑了下眉,“不如你来猜猜。”

温娮微微低头认真思考了一瞬,抿唇缓缓摇头,神色无辜地望着少年,“我,我真是不知。”

少年闻言嗤笑一声,语调意味不明,“哦,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

温娮柔声道:“公子,我是真不知道,我没有撒谎,我……”

话未说完,倏地,一把匕首被对方架于脖颈处。

温娮眼中含泪,娇弱道:“公子这是何意?小女子自小便怕疼,您这匕首……”

装柔弱?萧熠珩来了兴致。

他将手中匕首轻轻划过她的脖颈,一道细长泛红的伤口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极为刺眼。

轻微疼痛传来,温娮敛了方才无辜娇弱的神情,眼神冷然的凝着身侧少年。

少年扬了下眉,看着她轻笑一声,“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怎么不继续演了?”

温娮不语,少年敛了笑,正色道:“当晚你在密室看到了什么?”

温娮淡然开口,“我若不说呢?”

“那就只有死人能守住秘密了。”少年握住匕首的手朝温娮脖颈处再深入一寸,刀锋处瞬间沾染上些许殷红。

温娮紧了紧虚握的拳头,神色依旧淡然,“公子身上的毒可不好解。”

握住匕首的手微顿,温娮趁机将那只手推开,迅速起身避至一旁。

“戏一旦开场便不会停。”少年收了匕首,望着戏台意有所指。

温娮不以为意道:“戏不能停,那就让戏唱的再精彩些。”

少年微怔,散漫笑道:“你想如何?”

温娮再次落座,平淡开口:“你让我在这醉月楼找一个人,我给你解药。”

少年静默一瞬,唤道:“沧歌。”

“少主。”身着异域服饰的女子恭声道。

“她想见谁,带她去。”

“是。”

温娮走至当晚李德裕出来的那处房门前,问道:“这间房内住的是谁?”

“浣娘。”

“我要见她。”

一炷香后,一名身形瘦弱的女子被侍卫带到,朝沧歌福了一礼。

沧歌温声道:“浣娘,这位姑娘有话要问你。”

浣娘看向温娮,心中不觉一紧,“姑娘有何话要问奴家?”

温娮拿出一张李德裕写过的信,问:“这字迹你可认得?”

浣娘神色愈发紧张起来,对上温娮审视的眸光,缓缓点头,“认得,这是李老爷的字迹。”

温娮追问:“他在禺阳有没有什么特别交好的人,或者说有没有常去的地方?”

浣娘紧了紧手中帕子,极力平复神色,“我不知道,李老爷从未同我说过这些事。”

温娮将她一举一动尽收眼中,沉声警告:“事关人命,你若知晓还请如实说出。”

浣娘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沧歌见此,上前劝道:“姑娘,不妨给浣娘一点时间想想,或许能得到您要的答案。”

温娮凝着浣娘,再次提醒,“事关多条人命,甚至是你的安危,还请浣娘认真想清楚。”

片刻后,温娮又坐回少年身侧。

“人也见了,话也问了,该你了。”少年倒着茶,腔调散漫却含着几分冷意。

“解药现如今不在我身上。”

少年放下手中茶壶,凝视着她,语气尽显杀意,“是吗?”

温娮拿起他方才倒的茶,喝了一口,毫不在意道:“公子唤我过来太过匆忙,这解药需些时日才可配好。”

少年沉默片刻,转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温娮若有所思,开口道:“程娮。”

“萧熠珩。”

戏台又一曲落幕。

萧熠珩一手支着下巴,悠闲叹道:“戏唱的真是快。”

他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朝温娮看了一眼,“不喜欢看戏?”

“无闲情罢了,”温娮面无表情道:“不是谁都与公子一般悠闲。”

萧熠珩扬眉,拖着强调,似笑非笑,“真是不知享受,这世间难道还有比玩乐更有趣的事吗?”

“既如此,公子好生享受,我还有事先走了,”她起身正欲往外走,又道:“若想尽快解毒,便让浣娘认真考虑。”

说罢,温娮转身朝外走去。

沧歌走入,看着温娮离去的背影道:“少主,可需属下……”

“不用,我倒想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萧熠珩嘴角漾起浅浅弧度,不咸不淡地开口,“去查查她的身份,还有那个叫浣娘的事。”

“是。”

午时,阳光漫布,一阵风携着凉凉秋意从街头吹至街尾,枝叶枯黄随风飞舞,零落满地。

“这个萧熠珩太可恶了,居然敢伤了小姐。”茉枝给温娮脖颈伤口处上着药,怒道。

“小姐,我们要不要派人去调查一下他?”

“嗯,派人去查查他。”

“好嘞,对了小姐,”茉枝回想着温娮在醉月楼的话,忐忑道:“那晚你不是什么都没看见嘛,之后他再问的话该如何答?还有那个毒……它是半月内会自动消退的,若是我们半月内事没办完还在禺阳,他发现我们骗他,会不会对我们赶尽杀绝?”

温娮无奈轻叹,“当时事出紧急只能说些筹码来脱身寻人,至于之后的事到时再说吧,如今还有些时日我们得尽快找到线索。”

两日后,醉月楼

“浣娘你想好了?”沧歌看着下定决心的浣娘问道。

“嗯,沧歌姐姐我想好了,我要见那位姑娘。”

不到两刻,温娮赶到醉月楼,“你想到了什么?”

浣娘神色凝重,“李老爷跟一个叫孟兴元的药铺掌柜关系不错,他俩一般是私下往来,除了李家的人还有我,应当没人知道这件事。”

温娮疑惑,“你怎么知道除了你和李家的人,没人知道他俩的关系?”

浣娘解释道:“他同我说的,他每次一说到孟兴元神色都会十分警惕,还让我千万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否则会有杀身之祸,我也是听说李府被灭门想到了这个,你上次来问我,我太害怕了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那他最近有没有跟孟兴元有来往?”温娮追问。

浣娘回想片刻,点头道:“有,虽然他没说但我闻到了他身上有极浓的药味,是跟他之前见完孟兴元后一样的味道。”

“那你可知孟兴元所在的药铺叫什么?在何处?”

“永兴堂,在东街。”

半晌,温娮寻到永兴堂,却见铺门紧闭,走近时似乎还闻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恶臭味,她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手摸至腰间软剑处,朝铺门狠狠踢了一脚,铺门被打开之际,忽地,数十支暗箭从各处疾飞而来。

温娮身形轻盈一跃,立即抽出腰间软剑,手腕轻轻旋转,挥挡着迎面而来的箭雨,银影极速翻飞如闪电般骤现,霎时,数十支暗箭被削落于地。

温娮执剑,警惕地朝屋内走去,恶臭味也愈发浓重。

方走至后院大门,温娮脚步顿住,眼前尸体浑身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殷红杂乱横流,一侧陶罐内血水混杂着药材滚滚翻动。

“咔嚓”一声,前门传来木箭断裂的声音。

温娮蓦然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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