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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第 8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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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太子罕见的晚起了,也不知是他手头上的事弄完了还是如何,总之就不像平日那样,一睁眼就起来要往外跑的。

今日甚至都还有心情去接过宫女手中的玉梳,给太子妃盘头簪起了花。

不过也都是假把式罢了,比划了几个位置,很是郑重地插了下去,也不见好看,后来干脆就不捣乱了。

申容就从铜镜中瞧着他——一路往案几后头盘坐下,还悠悠然捧起了一卷书。

镜中是女儿家一张惯来的笑脸,语调也依旧轻柔婉转,“我预备着把小玲姬接过来住,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话里一不留神,却是又踩了脚那不肯去请太医的王良娣,太子眉头一动,转起腰间的玉环,“你看着办就成。”

铜镜中的女儿家便淡淡一笑,再等了一会,瞧见这位太子爷还不带动身的,才又说道,“要不忙,晚些就同我一起去看看她?再请个太医来给她好些瞧瞧身子。”

刘郢又是一点头,嘴里藏着话还没未口,忽闻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尽善出去听的话。

金阳殿正殿内宫奴来往走动,排排宫女刺绣纹的裙尾扫过木阶,将冬日大院内的寒气也带了进来,不觉着砭骨,倒带走了晨间沉闷的倦意。

申容回首抚了抚鬓边的碎发,起身细步到太子跟前,甚是贴心地给他倒上热水。

她的眉眼间仍旧带着浅浅的笑,举止也是一如既往的再服帖不过,杏腮下的双唇好似从不会轻易放下。

实在挑不出任何毛病。

可刘郢的余光投过去,却依旧觉得哪不是滋味——即便昨夜二人亲昵依偎,把子嗣的话说开以后,仿佛心意也相通了。

他总觉得还是缺了点什么。

“你……”太子的话还没来得及蹦出来,尽善已经弓着身子回来了。

“殿下,太子妃,田良娣——”他定着额头瞅了眼阶上的两位贵人,低声回禀,“田氏今早死了。侍医来回说是外伤内症一并,气滞血瘀所致。”

外伤内症……

申容缓缓收回目光,不禁瞥了一眼对面的太子,却见他也是微微愣了一下,但须臾间就镇定了神色。

“令人送回她家去罢。”

太子的语调没有丝毫起伏,就如同安排一个与他毫不相关的人。

申容便低眉不语。

听闻田子士虽被定了罪,但因田家世代从商,从京城往下的势力盘根错节,要彻底清理干净还得等上一段时间,所以田太公现如今依旧坐守田府家中。

如此,田婉儿的尸首好歹还能有个地方收敛去。

“晚上我就不过去了。”刘郢略过方才田婉儿的死,又转回到了先前的话。

申容心里其实已经跟上了他的思路,知他不往小玲姬那去,可嘴上却还是忍不住问,“不去哪?”

却没等到太子的回话。

“我想——”他沉了沉眉宇,语气低缓,“这些时日就同你好好备着,不若到时候两个孩子差得太多,也不好办。”说完好似还微微吁了口气,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这也确实是需要考量的,若是申容迟迟未有身孕,或者很久后才有动静,将来两个孩子年岁相差太多,就会像刘子昭和刘郢——当初刘子昭都已经长成能前往益北打仗的大将军了,而刘郢即便贵为太子,也因岁数太小无法建功立业,不由地落后刘子昭许多步。

再者,就算小玲姬的孩子归申容养育,但只要小玲姬还在世一日,生母是谁的秘密也就不可能完全压得住,人心终归是不可测的,今日的小玲姬能因害怕甘于献子,但明日之事谁又能说得准?万一当真是生了皇长孙,焉知她的心思不会渐渐生变?不会为了权势而去搏一搏?

申容就无声地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她自己的孩子何时会来。

……

等太子出了门,申容照常往兰房殿过去。

今日照往常迟了些,郑皇后已经梳妆完毕,身着一件简单无花样的杏黄直裾袍盘坐后堂,笑看蒲席上两个小皇子光着脚打闹,两三个奶娘就在边上收捡玩具。

叔衣正取来皇子们的尿戒子,从廊下回来,在申容身后唤了声,“储妃。”郑皇后才听着动静,知是申容来了。

就直起了身子往这头看,“正想着你该要来了,就来了,快来,孤正有话问你。”

申容一听这个,嘴角的笑意不动声色地收了收,就知郑皇后要问到田婉儿,才捻裙细步过去坐下,听郑皇后和她说起——才知竟不是问到田家女。

“太子可和你提过长宁侯家的事?”

申容摇了摇头,倒是好久没听到过关于钟元君的消息了,自从上半年她怀了孕起,后来又因前朝动荡,金阳殿几度被封了宫,她往兰房殿来得少了,自然就不再见过钟元君。

“可是生了什么事?”她试探性地问起来。

上一世长宁侯是在太康八年出的事,今朝已经到了七年的年底,难说这里头的事会不会和当年的吴高侯一样提了前,又或是早埋下伏笔。

郑皇后摇头叹气,“说是前日阿郢查册子上的人,拿住了长宁侯手一个叫李翼的人,再一细查,竟和长宁侯父子也有些关系,说他二人曾刻意包庇,陛下一恼,昨天晚上统统关进去了。”

“孤估摸着,这几日她母女俩肯定要来一趟,因而同你问问。”

事情竟发展得比上一世要早,申容的眉尾一挑,倒也没过多诧异,只是算算日子,钟元君大约摸是刚生产不久罢,就正撞着这档口,若是月子期间被赶出去,倒也当真是折磨人。

“殿下,不大同妾谈起前朝的事,妾也没有多问过。”她半真半假地回答,罕见的没有主动给郑皇后出主意。

郑皇后就扶着额头神伤了一小会,一时无语,后来还是阿权扑上来叫了一声“娘”,才令她脸上重现了笑意。

申容在一旁也跟着逗了逗两个小皇子,婆媳俩说起这几日俩孩子间的趣事,半途安静一小会,奶娘带着人下去换了尿布,她估量着时机,又不疾不徐说起田婉儿病死的事。

“殿下让人吩咐送回田府去了。”

“死了就死了。”郑皇后闻言将目光放到了窗外,听语气也没多感慨,“这田家女,落得今日的下场是活该。”

申容就勉强一笑,“是,不过我想她终归服侍了殿下一场,想还是给配副好棺材——”

“不必。”岂料郑皇后迅速打断了她的话,“若是田家还照往前一般,给她这个脸面倒罢了,今后她家只有愈抬不起来的了,你还管她这些做什么?”

方才的话,申容也确实多半是为了试探,如今听了郑皇后都这样说了,心里更稳了几分——郑皇后只会比她更清楚前朝内部的事,要是她都这么说,田家估计就是真难起来了。

*

冬时白日长,郑皇后午间小憩的时辰也长了,申容便没有留在兰房殿,在皇后的榻前守了一会,就回了自己的金阳殿。

未时没一会,兰房殿的阿勇来了,与她汇报起罗桐近日的状况。

“储妃好计谋,奴婢上回其实都没多说几句,自有人就悟了,您猜怎么着?那两日说来也是他自己作孽,往少府为难了一个抓药的小黄门,这事正巧传了出来,奴婢那好友就去和那抓药的小黄门提了提。这罗桐您说得罪谁不是?偏要得罪个正给他拿药的人,人回头给他就拿了味不对症的汤药,喝完后令他头手奇痒无比,等他再要去治,又给了他一罐参了旁物的药膏子,自此脸上流脓生疮,愈发严重。他原要找那小黄门去算账的,逢着陛下几日不见他,召了他,他又不得不去,奴婢听说当时他往那章昆宫里头一站啊,陛下瞧着他那张脸都愣了许久,后来就没提要再见他了。旁人大约也知道他今后必定失宠,再有那些记着他从前所做之事的,还不抓紧了时机报复?少府那送吃食的就不管了,听说啊,最后还是给活活饿死的。”

阿勇冷笑了两声,“其实也不怪咱们出的主意,叫他平时得罪的人多呢?前两日其实陛下还问起过他病恢复得如何了,当时还是陛下身边的黄门郎去回的话,就说是他得了不治之症,病得下不了榻了。后来陛下就再没问过了。”

“奴就想,这人啊,其实要弄死他不难,不过因他往前表现得自己厉害,所以人不敢下手,可一旦有了个敢出头的,你瞧,还不是墙倒众人推?能有什么好下场?所以奴婢说,人还是要低调着好,不然下头不知道藏了多少双眼睛盯着,就等着跌了脚的那一下咯。”

叽叽呱呱一大堆话说完,阿勇的腰身又在不知不觉中直了起来,等再自顾自地感叹完,好似才想起正座上的储妃,眼珠子从狭长的眼眶里溜回来,讪讪地笑了两声,“就是如此了,储妃。”

申容脸上都一直是浅浅的笑意,从始至终没有打断阿勇的话,也没有怪罪他不敬的姿势,她给茵梅传了个眼神,徐徐开口,“我知道了,下去领赏罢。”

“诶。”阿勇随即伏下了身去,欲回身之时,似乎想着什么,又折返了回来,往储妃身前磕了个头,“储妃今后若有事,尽管吩咐奴婢。”

只不过办成了一件事,这人的心思就彻底不打算收着了。

申容原是不打算和他明着说的,可见他投奔之心已然,才微微低下身子去瞧他,“你是母后宫里的人,我能有什么事吩咐你的?”

话落瞧着阿勇似有疑惑,又笑了笑,“不过我这里的人原也多是从母后房里出来的,两宫的关系本就亲密,就像你同你茵梅姐姐、元秀姐姐,你有什么事能自如地找上她们,她们有什么事也能自如地找上你,所以我又需要吩咐什么呢?”

此间内宫仍旧归郑皇后所掌管,若此时兰房殿里的宫奴就明摆着为金阳殿做事了,不是打了皇后的脸吗?

储妃这话的意思,是让宫奴们自己在私下里沟通呢。

阿勇人机灵,自然能听懂话里的意味,旋即又磕了个头,“奴婢知道了,谢储妃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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