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濯之……”

苏牧辞晃了晃他的手腕。

或许是因为他们的精神力契合度高，无差别攻击的情况并没发生，但这股威压也让人难受至极，如同胸口上压了一块巨石。

越靠近闻濯之，精神力威压越强，他要是再不醒来，苏牧辞也要昏过去了。

他拔高音量，“闻濯之！”

闻濯之手指微屈，他在意识昏沉之中，听到了苏牧辞的声音。

苏牧辞还在晃他的手臂，“醒醒。”

“拜托你醒一醒——”

闻濯之缓缓睁开眼，嗓音有点哑。

“苏牧辞？”

他听见苏牧辞松了一口气。

“你可算是醒了，长官。”

闻濯之清醒以后，天然的压迫感减轻许多。

苏牧辞顺了顺气，他的手还搭在对方的手臂上，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闻濯之的精神力状态。

“你的精神力……好乱。”

他十分苦恼，“我要怎么帮你？”

明明看了那么多资料，自以为做足了准备，可临上场的时候，他就把那些窍门全都忘了。

他听见闻濯之说，“我教你。”

对方的嗓音很低，每个字苏牧辞都听得很清楚，他们靠得太近，苏牧辞有种在和闻濯之耳语的错觉。

他听闻濯之的话，缓缓将精神力注入他体内，一点点将混乱不堪的精神力疏解开来。

可苏牧辞觉得这见效实在太慢。

他跪在闻濯之腿间，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姿势有多暧昧，苏牧辞凑上前，和闻濯之额头贴额头。

“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彼此呼吸可闻，闻濯之能嗅到苏牧辞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闻濯之问，“你在哪里学的？”

苏牧辞想说是在星网百科上看到的，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我不告诉你。”

他闭上双眼，手揽着对方的脖子，认真而细致地给闻濯之做精神力安抚。

虽然他没有经验，但很奇怪，从精神力相接触的那一刻起，他无师自通，一切进行得十分顺利。

苏牧辞的头发潮湿，把闻濯之雾蓝色的发梢也染上了潮意。

贴额头的效果果然很好。

苏牧辞的精神力如同无数双温柔的触手，将他躁动的精神力一一压下、抚平。

不知过了多久，苏牧辞后背浸出了薄汗。

安抚过后，彼此的精神力自然而然地交融。

很快，苏牧辞就明白了为什么朋友之间没办法做精神力安抚。

精神力交融的一瞬间，苏牧辞睫毛轻颤，连呼吸也发着抖，难以言喻的亲密感席卷而来。

很糟糕，又很难以形容。

这种情况就算是朋友，感情也会变质吧。

太亲密了。

结束后，苏牧辞精神力损耗严重，他浑身脱力，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倒。

闻濯之接住了苏牧辞，下意识扶住他的腰身。

他的下巴抵在闻濯之的肩膀上，苏牧辞整个人都靠在对方怀里。

闻濯之的手掌贴在他后腰上，存在感很强。

他问，“你还给多少人做过精神力安抚？”

苏牧辞闷声回答，“只有……只有你。”

闻濯之微微侧头，唇角便蹭到了苏牧辞脖颈的肌肤，如同一个亲昵的吻。

苏牧辞缩了缩脖子，“好痒。”

闻濯之嗓音有些沉，“抱歉。”

苏牧辞被他逗笑了，“不用道歉。”

他现在的心跳很乱，肯定是因为还没缓过劲，或者说闻濯之怀里的温度太高了，烧得他脸颊连带着耳根都在发烫。

可他好累，没力气站起来。

不知坐了多久，耳畔传来浅浅的呼吸声。

闻濯之将苏牧辞抱了起来，怀里的人比他想象中更轻，闻濯之小心地把他放到柔软的床铺之上。

月色入户，漂亮的青年睡得颇为香沉，乌黑浓密的睫毛显得更长了。

闻濯之的视线往下，落在他红润的双唇上。

两秒后，他又克制地移开了视线。

闻濯之替苏牧辞盖好被子，离开了卧室。

——

翌日。

苏牧辞醒来的时候，阳光刚刚照进卧室。

昨晚睡得太好，他还有些不想起床。

被子像云朵一样绵软，有股清淡又好闻的味道，和闻濯之身上的气味很香。

苏牧辞环顾四周，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是闻濯之的卧室。

所以，他在闻濯之的床上，睡了一夜。

苏牧辞努力说服自己，他昨晚费心费力给对方做精神力安抚，在他床上睡一觉怎么了？

完全没有问题！

于是苏牧辞毫无心理负担地起床。

推开房门，他闻见一股熟悉的香味。

就当他以为能看到一流糕点师的真面目时，转过拐角，却看见了闻濯之系着围裙的背影。

？

厨房里只有闻濯之一个人。

苏牧辞反复确认，眼前这个人的确是闻濯之，对方戴着手套，确确实实在烤小饼干。

闻濯之听见了脚步声，“醒了？”

苏牧辞指了指烤箱，问，“长官，之前的蛋糕还有糕点，不会都是你亲手做的吧？”

闻濯之反问，“看不出来？”

“……”

看是能看出来，只是觉得有点玄幻罢了。

苏牧辞伸手捞了块刚出炉的小饼干，尝起来确实和之前的水准一样高。

“没想到长官还有这种爱好？”

不仅喜欢做甜点，还喜欢送别人免费试吃。

闻濯之解释说，“医生建议我做点专注度需求高的事情，有助于缓解精神力紊乱的症状。”

他精神力紊乱的原因是精神力过剩，所以日常生活中也要进行适当缓解。

做蛋糕等甜点的时候，有精神力的加持，能够精准地把控一切分量，也能舒缓过剩的精神力，所以这就成了他的习惯。

苏牧辞嚼着饼干问，“有用？”

“聊胜于无。”

饼干味道不错，苏牧辞又捞了一块，他拖着调子，仿佛随口一问，“长官，你这‘免费试吃’的饼干给过多少人啊？”

闻濯之看向他，“只有你。”

不知道闻濯之是不是故意的，这话和他昨晚的回答一样。

苏牧辞咬饼干的动作顿了顿。

只见闻濯之把饼干一块块摆进餐碟，又开始热牛奶，他说，“你以为谁都能吃得到？”

苏牧辞忽略心脏的不自然跳动，把饼干咬得嘎嘣响，“看来我比较幸运。”

“叮——”

牛奶热好了。

苏牧辞啃着饼干，正在参观他家的客厅。

他被墙上的一幅图吸引了视线。

绯红色的点点星光在星系中闪烁，形成漂亮又罕见的星云，如同绽放的玫瑰。

“这是玫瑰星云？”

苏牧辞听说过，但他常年在星系里跑来跑去，却从来没见过。

“嗯，前两年拍的。”闻濯之将牛奶递给他。

“好酷。”

苏牧辞接过牛奶后，目光一直停留在图片上，就没移开过，仿佛看不够似的。

闻濯之问，“想看吗？”

“当然想！”

“下次带你去。”

苏牧辞喝了口牛奶，睁圆了双眼。

“可以吗？”

闻濯之点头，“当然。”

苏牧辞一时开心，猛地给了闻濯之一个拥抱。

“说定了就不许反悔哦！”

闻濯之不由得抬起了手，似乎想回抱苏牧辞，却又在距离他腰身只剩几厘米的地方停住。

他说，“不会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