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辞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衬衫,他惯常喜欢松开一粒扣子,那样比较舒适。
但是他稍微一动,就会露出锁骨上的点点吻痕,无奈之下,他只好把衣扣系到最上面一颗。
他愤愤地给闻濯之发消息。
【闻濯之——】
【混蛋!】
发完之后,苏牧辞还没等来闻濯之的回复,霍岚月就喊他落座用餐了。
他刚吃了两块小排骨,闻濯之就给他打了星讯过来,看着星讯器上“男朋友”三个字,苏牧辞不知为何有几分慌乱,挂掉星讯后,还差点碰掉旁边的杯子。
一旁的苏行舟及时扶住了杯身。
霍岚月倒是没注意来电人是谁,关切地问他,“小辞,是有急事要处理吗?”
苏牧辞摆摆手,“没事没事。”
而星讯另一边的闻濯之,不知道哪里惹得苏少爷不开心了,径直发了个通话邀请过去,铃声刚响两秒,却被苏牧辞拒接了。
【?】
苏牧辞放下筷子,往星讯器里输入文字,简单回复了两句。
【我在吃饭】
【吃完再找你算账!】
苏行舟全程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俨然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模样。
坐他旁边的周陵玉十分热衷于给苏行舟夹菜,“长官,吃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苏行舟:“……”
他碗里的菜肴越来越多,已经把米饭尽数掩盖,眼看就要堆成“小山”了,直到再也堆不下,周陵玉才满意地停了手。
苏行舟不冷不热地瞧了他一眼。
周陵玉也瞧着他,说道,“长官,你怎么不动筷子?吃啊。”
苏行舟已经有了对策,遂冲他微微一笑。
周陵玉有一丝丝不太好的预感。
苏行舟在周陵玉的注视下,将自己堆满菜的碗和他还剩大半米饭的碗来了个对调。
周陵玉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苏行舟以类似的话术回敬他,“周支队,怎么不吃?吃啊。”
周陵玉:“……”
霍岚月将二人的举动尽收眼底,只是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苏牧辞边吃边和闻濯之聊天。
闻濯之还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对苏牧辞给他发的讯息表示疑问,【算账?】
【你自己干的好事,你自己清楚!】
闻濯之再次打出一个问号。
【?】
苏牧辞已读不回,让他自己想。
——
苏牧辞回了苏家后,闻濯之其实并未离开。
飞梭上也有一间小型办公室,闻濯之让林觉挑出最为紧要的公务发给他处理。
他在工作之际收到了苏牧辞的讯息。
但是闻濯之对于苏牧辞要找他“算账”一事有些不明就里,除了早上出门前没忍住欺负了他一阵之外,似乎并没有其它事会惹他生气。
并且苏牧辞当时以及事后并没有表现出不愿。不然他也不会耽搁太久。
闻濯之等了好一阵,置顶的星讯都没任何动静,于是继续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他收到苏牧辞发来的消息时,刚好处理完手头上的一件要事。
【闻管家,本少爷要回家了!】
【速速来接——】
闻濯之直接回了一个星讯过去,这次苏牧辞没挂,还接得很快。
苏牧辞问,“喂,你到哪儿了?”
“已经到了,你往前走。”
“这么快?”苏牧辞将信将疑地往前走。
槐荫里大道上种满了高大的洋槐树,风一吹,浅淡怡人的花香便浮动在空气中,好闻极了。
“你在哪儿啊闻濯之?”苏牧辞仰头看着月色下的洋槐花,如是问。
紧接着,他听见星讯器里传来闻濯之低低的嗓音,喊他,“苏牧辞。”
“嗯……”
苏牧辞下意识应声,应完又后知后觉意识到方才那声音不像是星讯器里的声音。
闻濯之又喊了他一声,“苏少爷。”
苏牧辞心念一动,循声看过去,果然在洋槐树下看见了闻濯之。
他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肩上、发间都落了几枚白色的洋槐花花瓣。
恰逢夜里风起,花瓣簌簌飘落,那素色的花瓣仿佛不是落到了地上,而是落进苏牧辞心间的湖面,惊起阵阵涟漪。
他走上前,替闻濯之抚去肩上的花瓣。
“等了多久了?”
闻濯之垂眸望向苏牧辞,眼底神色颇有几分温柔,“没等多久。”
“那走吧。”
苏牧辞跟着闻濯之往停泊区走去。
他落后闻濯之两步,目光无意一扫,发现闻濯之的鞋面上也沾到了花瓣,鞋底却干干净净,他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苏牧辞快步上前,抱住了闻濯之的手臂,“闻管家,老实交代,你该不会没回去吧?”
闻濯之倒是并未隐瞒,“嗯。”
苏牧辞揶揄道,“你未免有点太尽职了。”
闻濯之入戏很深,替他打开了飞梭入口的舱门,回了一句,“分内之事。”
苏牧辞笑了笑,踏进舱门内。
抵达驾驶室后,苏牧辞将目的地调整到庄园,为了方便治疗,最近他就暂时住在闻濯之家里。
苏牧辞按下确认键后,忽然间又想起另一事,他戳了戳身旁的闻濯之。
“你该不会没吃饭吧?”
闻濯之淡淡道,“苏少爷不在,我食难下咽。”
苏牧辞:“……”
室内安静了半晌,苏牧辞抬手把飞梭目的地更改到了最近的餐厅。
“少爷不差钱,你不必这么节俭。”
闻濯之忍俊不禁。
苏牧辞起身说道,“冰箱里应该还有食物,我去给你找点吃的先垫垫。”
他刚走出座位,就被人拉了回去,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以暧昧的姿势坐到了闻濯之的腿间。
闻濯之捏着苏牧辞的下巴,似乎想吻他。
苏牧辞发现他的意图后,抬手一挡,闻濯之的吻便落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掌心有些痒,苏牧辞嘟嘟囔囔道,“今天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什么?”
闻濯之沿着他的掌心亲吻到他的指根。
被亲吻的位置酥酥麻麻的,仿佛过了电,苏牧辞呼吸一窒,猛然收回手。
他当着闻濯之的面,解开了衬衫的第一粒扣子,咬牙切齿地说,“看看你干的好事。”
闻濯之垂眸一扫,视线落入衬衫底下,他大抵知道了苏牧辞说的是哪件事。
苏牧辞皮肤又白又薄,就算只是轻轻一碰,也很容易留下痕迹。
闻濯之伸指勾住苏牧辞的衣扣,那动作有几分不怀好意,他说道,“我提醒过你。”
苏牧辞狐疑道,“什么时候?”
闻濯之解释,“出门前,我给你系扣子,你说不舒服,自己解开的。”
“……”苏牧辞以为闻濯之那是怕他冷,谁知道是这么个意思。
他一时语塞,点着闻濯之的胸膛,又问,“你当时为什么不说得直白一点?”
闻濯之挑了挑眉,道,“你在镜子前待这么久,我以为你知道。”
苏牧辞被他这话哽住,“……”
他揪住闻濯之的衣领,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你还好意思问?”
虽然镜子近在迟尺,但他那时候哪有功夫去照镜子,都被弄成什么样了……
他之前答应闻濯之,要帮他长期治疗精神力紊乱症,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根据医嘱,他们每天都要进行至少两次短暂的精神力安抚,形式包括但不限于牵手、拥抱、接吻,甚至是更进一步的□□交换。
简而言之,就是让他们每天都要贴贴,早晚一次,据说这样疗效甚好。
医生说既然他们是恋人,那么只要坚持每天亲密接触半小时以上,就能达到很好的稳定精神力的作用。
但他们亲着亲着就过了火,就像今早,他们亲密接触的时间远远不止半小时。
他心想,这样下去可不行。
苏牧辞当即从闻濯之身上站起来,命令道,“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亲我。”
治疗方式这么多,他决定只牵手拥抱不接吻,也不做别的,防止出事,因为精神力交融的时候,脑子很容易变得不清醒。
闻濯之神色似乎有些暗淡,但还是说,“听你的。”
飞梭抵达餐厅后,苏牧辞拉着闻濯之进门,声称今晚的消费由苏少爷买单。
他给闻濯之点了一大堆餐食,等到菜上齐后,闻濯之才发现苏牧辞把他今天提到的菜都点了一遍,还外加了几道他平日里常吃的菜肴。
这家餐厅盘子大分量少,苏牧辞还担心这几个菜够不够闻濯之吃,打算再加个甜品。
“……”
闻濯之握住他的手腕,示意他别点太多。
苏牧辞遂收了菜单,坐在一旁撑着下巴,看着闻濯之吃。
他发现闻濯之不管吃什么东西,都是一个表情,苏牧辞好奇地问,“好吃吗?”
闻濯之夹起一只晶莹剔透的色达虾,送到他唇边,“尝尝?”
苏牧辞张口吃下,“还不错。”
接着,闻濯之又让他尝了别的菜。
苏牧辞就这么被他给喂饱了,有些无奈,“这究竟是你吃还是我吃?”
饭后,他们在餐厅外的街上牵着手散了一会儿步,才上飞梭回了庄园。
睡前,闻濯之替苏牧辞吹干了头发。
他看着昏昏欲睡的苏牧辞,柔声问,“苏医生,今晚的治疗呢?”
苏牧辞已经困得不行了,他闭着眼摸进被窝,给自己盖上被子,释放出点点精神力。
“我允许你抱着我睡。”
闻濯之无奈一笑,从背后将苏牧辞抱入怀中,果真没做什么别的事。
往后几天,他们的治疗都十分规律。
早上,苏牧辞和闻濯之牵手半小时。
晚上,就让闻濯之抱着他睡。
苏牧辞觉得这样规律而克制的治疗手段很好,但有一点很不好。
他当时那句话的意思是,治疗的时候不准亲他,并不是说别的时候也不能亲。
不知道闻濯之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苏牧辞明里暗里示意过好几回,但闻濯之当真没再亲过他一次。
他是忍者吗?
但苏牧辞不是,他有些忍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