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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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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陆寒寻同意玉嫤去军营为士兵写家信,玉嫤非常积极地扮了男装,第二天就让刘叔陪她去了军营。

秋棠秋芷都扮做了书童陪她左右,自此边塞军营有了一个专门为战士写家信的先生。

起初玉嫤面对那么多血性男儿十分紧张,见了将士她也低了头不说话。她有意隐藏自己的身份,反而担心被认出女儿身。

结果第一天去军营代写书信,一个百夫长坐下来瞅了她半天,眼睛骨碌碌地转。

玉嫤本就装着心事,看那百夫长神情有异,她心里更加紧张,那百夫长说什么她就在纸上写什么,只求早写完这百夫长赶紧走。

笔尖在信纸上落下最后一笔,玉嫤松了口气。不料百夫长冷不丁冒出一句:“先生长得细皮嫩肉,看起来反倒比许多女子还要俊俏呢。”

第一天就被人察觉有异,玉嫤心里狠狠一跳,她看向百夫长,那人年纪不大,看着倒敦厚,眼睛里并没有调笑的意味,反倒是一脸研视的神情,好像真的只是想知道自己的推断对不对。

这一脸单纯别无他想的求知模样让玉嫤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反倒站在她身后的秋芷十分泼辣,她从玉嫤身后窜出来狠狠一拍桌子:“大胆!我们先生可是徐青远徐副将请来的!你怎能如此言语轻佻!”

她故意捏粗了嗓子疾言厉色,把那百夫长吓了一跳,其实秋芷也后背出了冷汗,生怕百夫长恼羞成怒跟她拉扯起来。好在那百夫长吓了一跳,秋芷搬出的徐青远也颇有威慑力,那百夫长虽然有点不高兴,但好歹没说什么,只嘟嘟囔囔:“我也没说他是女的啊。”

后来玉嫤才知道,这位百夫长是箭术高超的弓兵,其箭术称为百步穿杨亦不为过。玉嫤颇为担心,恐自己主仆言语冒失打击这位神箭手的士气。

于是玉嫤尝试着克服自己怕生的性子和这些士兵接触。她从小养在深闺,哪里见过这么多男人。是以之前话也不多,起先许多士兵看她不爱说话的样子,只觉得这先生孤傲,还不愿意找他代写书信。还是秋棠秋芷更活泛一些,许多话都是她俩替玉嫤说。

慢慢地玉嫤跟大多数士兵混了个脸熟,人也就放松了。甚至好多人她都已经记得名字,也知道了他们家里的情况。

有的是因为家有娇妻,刚刚成亲就应征入伍,不得不把年轻娇弱的妻子留在家里。有的是家有年迈父母,自己的几位兄长早前因为打仗身死异地,幺儿再度扶兵役,不放心家中父母,写信频频问候平安。还有的是来边塞前妻子刚刚生下孩子,自己就这么来了边塞,给妻子写信嘘寒问暖。

后来,玉嫤时常一边写信一边和士兵聊天。边关生活艰苦,军营中又都是一堆粗糙的男人,玉嫤的出现给了许多士兵一个说出心底事的机会。于是玉嫤听到了很多故事,有士兵临行前没有和心爱的姑娘表白,留下许多遗憾的。有士兵和玉嫤描述和新婚妻子如何定情的,也有士兵和她说自己兄长战死后父母多么伤心的。

一月后,玉澜收到一封来自边关的信。玉澜对这封来自边关的家信颇为新奇,毕竟这么多年也没人给她写过信。她立刻打开来看。

信自然是玉嫤寄来的,玉澜坐在集仙殿中一个人细细看了许久。玉嫤在信中言语平实,给她讲了自己去边关这几个月来的经历,其中着重讲的就是她得到陆寒寻准许给边疆战士写信一事。

玉嫤在信中写了很多小故事,细细碎碎的,却都是边关战士亲身经历的小事。玉嫤也不煽情,也不怕玉澜是否看不下这些琐碎小事,只简练地些她的所见所闻,间或感慨一句若不是来了边关见了这许多人,也想不到世间竟有人有如此境遇。

看到最后,玉澜看到玉嫤在末尾写了一句话。

“尝人间百味,愿至苦回甘。”

不知道为什么,玉澜看到这句话,突然眼眶一酸,差点就要掉下眼泪。

她忍不住又看了一遍玉嫤信中写的边关战士的内容,其实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稀松平常的生活细节。玉嫤在信中也并没有替这些战士卖可怜博同情,其中许多内容还是士兵和自己心上人的绮事。可即便如此,玉澜看着还是不由得有些心酸。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玉澜清楚每一场战争后,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她也曾做出出征回纥的决意,也知道那一战获胜的背后仍旧有许多家庭别离亲友。昔日洛阳城天街她迎王师凯旋,不知道又有多少父母为战死的将士默默垂泪。

战争不可避免,我能做的,也只有让战争能少一场是一场了。

玉嫤几乎每隔三日就回来军营,一般一呆就是一天,写上一天的书信,还会和战士聊聊天。

一个月的时间,玉嫤渐渐克服见生人的恐惧,面对战士的时候逐渐放松下来。她既然男装就是不想暴露身份,越是想掩藏什么就越担心暴露什么,起初玉嫤十分担心自己身份被识破,后来一直没有人提,她渐渐也就忘了这事了。

实际上她的身份在战士这里已经不是秘密。毕竟玉嫤虽着男装,但细皮嫩肉长相俊秀,哪怕当做男子也是带着脂粉气的男子,看着就没有阳刚气。

更何况这位所谓代写家书的先生挺有派头,有俩书童不说,还被机灵的将士发现她每次出现身边不远处都有陆将军的近卫队巡视。大家猜了半天,觉得能如此被陆将军重视的,除了陆将军的家人,也就是那位传闻中千里迢迢来边塞与陆寒寻成婚的安宜公主玉嫤了。

这个猜测虽然始终都没得到证实,但在将士多番搜寻证据的推论下八九不离十。只是玉嫤言笑晏晏态度亲和,大家虽然不敢细问但又喜欢她的平易近人,渐渐地也就不在意这些了。

除了写信,玉嫤也没落下她刺绣的手艺。

当初绣娘鼓励玉嫤自己画新样子,玉嫤虽然嘴上谦让,但委实心动。最近这几天也学着自己描新花样。

第一个花样刚刚有点想法的时候,陆寒寻来正院了。

陆寒寻来的时候,玉嫤正专心致志地瞄花样子,一时间竟然也没在意陆寒寻的到来。

已经入冬,纵然边塞艰苦,玉嫤作为公主,她房内早就烧起了炭火取暖。是以玉嫤穿得并不臃肿,里面一件绫罗长衫,外面披了一条狐毛披风,一头黑长的乌发只用一根碧玉簪绾了一个松散的发髻。整个人看起来闲适慵懒。

陆寒寻进院子时,小侍女想要向屋子里通报,被陆寒寻拦下。他进了正屋,遇到秋棠秋芷,两人也想要跟玉嫤汇报,同样被陆寒寻一个噤声的动作劝阻。秋棠秋芷犹疑间,陆寒寻已经信步进入了内间。

边关的房间布局和洛阳的府邸还不太一样,边关地处北方,天气更早入冬,为了御寒,当地民众将床和平时烧火做饭的炉灶连成一体,这样床会熏得热乎乎的,晚上睡觉就不会太冷。

陆寒寻在边关的这所陆府名为陆寒寻府邸,实际就是单独给陆寒寻安排的一所住处,并没有洛阳陆府那么大的排场。玉嫤嫁过来后就住在陆寒寻以往住的正院,正院的摆设完全沿袭当地居民的住处,同样是炉灶连接内屋的床。是以房间的设计十分居家。

也是因此,玉嫤坐在床上,在床上放了一个案桌,她人就伏在案桌上描花样。

陆寒寻作为将帅,自然是有武功底子的,走路也静悄无声。他有意让秋棠秋芷别通报,是以玉嫤根本察觉不到。

陆寒寻悄悄走到玉嫤身后,看玉嫤细细描着一个图案。陆寒寻看了一会才发现她瞄的是刺绣的花样子。花样繁复娟美,却是之前从没见过的模样。

陆寒寻瞧着稀奇,不由得站在她旁边静看,但他的影子投到玉嫤桌前的白纸上,玉嫤缓过神来发现纸上的影子猛地回头,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陆寒寻摸了摸鼻子,自觉自己这在后面偷看的行为确实不礼貌,他非常不好意思。开口刚说了一声抱歉,玉嫤打断他:“将军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听到。”

说罢,她回头喊道:“秋棠,给将军看茶。”

秋棠答应一声,玉嫤又邀他坐下。陆寒寻知道这是玉嫤给他台阶下,更不好意思了,堂堂一个大将军耳根都泛了红,低着头做到玉嫤对面。

“公主这是在……”

玉嫤看了一眼自己手中即将完成的图案:“哦,之前我去了灵州城附近的绣坊,绣娘让我自己花一些新的花样子……其实我也是画着玩……”

“公主过谦了,这花样描得很漂亮。”

说着陆寒寻拿过来细细看了一眼,虽采用的也是冬青纹样,但比之寻常冬青纹确实不俗。显然这位公主已经不仅局限在绣工了。

想到这,陆寒寻抬眸看了一眼对面托着下巴的玉嫤。

不料玉嫤也正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皆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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