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像闪电一样快，像雷声一样响。感受真气进入你的身体，”彭子朗读着《天雷经》的第一行。

围着火坑，一片吸气声响起。

“把真气从肺部引导到心脏。在那里暂停一下，然后分成四组，分别流向你的四肢。让真气在四肢旁边逗留一会儿，然后再拉回肺部。呼气，像雾一样轻柔，像雨一样安静……”

几秒钟后，大家呼出了气。

完成整个循环后，彭子笑着打破了角色。“幸好他们教我们怎么读书。不然，我真不知道谁能读懂这些字。”

“那我来读吧？”王盘伸手说道。

彭子啪地一声合上卷轴，把它拉得更靠近自己。“我还没读完呢。我们说好了，因为只有一份经文，我先大声读给大家听，然后我们轮流看。”

云逸在自己的小屋里洗了个澡，等到水不再因为擦到皮肤而变红后，他翻遍了小屋，找到了一堆农具和两套粗糙的棉布衣服。一套是灰扑扑的，另一套是适合田间劳作的深棕色。他穿上棕色衣服，溜出去，发现其他劳工已经在讨论《天雷经》了。他也加入了他们。

“彭哥，你觉得这经文是哪个级别的？”兰华问。

“嗯。”彭子打开卷轴快速瞥了一眼。“肯定不是最低级别的。可能是页岩级别的，甚至是银级别？”

“我在想弟子们在练什么经文，”诸葛说。

“我敢打赌和我们一样，”王盘说。“弟子泽然提到，每个人刚加入宗门时都练《天雷经》。”

云逸听够了。他加入这个圈子是为了找个借口，不是浪费整个晚上讨论没用的东西。

“让我来读吧，”云逸站起来说。面对彭子质疑的目光，他微微一笑解释道，“我不想和你争这份经文，但我之所以一开始就在雷路上，是有原因的。我可能会看到你们看不到的东西。”

“对啊，给安哥读，”王盘在旁边说。

兰华也加入了。“安林是我们那一届功课最好的。他可能会发现一些我们发现不了的东西。”

彭子别无选择，只能把卷轴递过去，一边低声威胁。

“你最好快点还给我。”

云逸无视了这句话，扫了一眼卷轴。大部分内容都很基础，和他前世见过的基础经文没什么两样。唯一值得注意的变化是每个循环结束时真气通过的略微奇怪的路径，这让修炼者能够更容易地使用雷电属性的技巧。这证实了他对九天雷宗的初步印象。他们是一群野蛮人，依赖垃圾而不自知。

他把卷轴扔回给彭子。“这是页岩级别的。”

“你怎么知道？”

“注释里说的。它说这份经文一天只能练三十个循环。这就是页岩级别的特点，”云逸说。

遗憾的是，经文不能叠加。云逸不能练一百个循环的内呼吸法，然后再练三十个循环的《天雷经》。如果他试图这么做，不仅在第二个三十循环中找不到真气，还会冒着伤害自己的风险。

“那也比我们如果不加入宗门就会用的最低经文好多了，”彭子说。“我确定宗门里有更好方法，但那些都是为真正成功的天才准备的。”

云逸无视了暗示的侮辱。相反，他转向王盘鞠了个躬。

“对不起，王哥，我决定在入学考试后改名字。从现在开始请叫我云逸。”

王盘急忙站起来还礼。“对不起，我不知道。当然，从现在开始我叫你云逸哥。”

“那你现在的天赋是什么？云逸哥？”被无视的彭子强行插话。“你之前是银级别的，但我听说你的灵脉在雷路上受损了。你现在和我们一样是页岩级别的，对吧？或者甚至是最低级别的？”

要是他知道我的灵脉现在连最低级别都不如就好了。

云逸脸上贴了个假笑。“我觉得我已经差不多记住《天雷经》了。今天已经够长的了，我先去休息，我们明天再聊。”

不等回应，云逸转身朝他位于社区边缘的小屋走去。在之前的对话中，他了解到其他劳工大多选择了靠近中心火坑的小屋。另一个女劳工诸葛选择了离兰华第二近的小屋。然后最后两个男劳工选择了彭子对面的小屋。

他走开时，听到彭子大声嘟囔。“他过去或许是个天才。现在和我们一样只是个劳工。”

云逸对这句话笑了笑。他抬头看着他们现在称之为家的山顶。远处的小屋里，弟子的话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脑海中。

弟子范品为什么要强调劳工们不要在山顶打扰他呢？除非他在隐瞒什么。我在想是什么？

—

“劳工们！”弟子范品的吼声在小屋间回荡，打破了许多人的美梦。

劳工们从床上滚下来，急忙离开小屋，在火坑前聚集。范品等五个劳工中的六个出现后，他从背后拿出东西扔了出去。

那是一个人头。

兰华和诸葛尖叫着跳开，而男人们尽力压抑自己的不安。

“这就是为什么给新劳工一个温暖的欢迎是没有意义的，”范品吐了口唾沫，让尖叫声停止。“或许你们以为我能被你们耍得团团转。这个傻瓜显然是这么想的，昨晚偷偷上山。他被一个杀阵抓住，在我救他之前不小心死了。”

是彭子首先鼓起勇气，“弟子范，对不起。我们昨晚交换了关于《天雷经》的笔记，然后就去睡觉了。我没想到会有人这么愚蠢，敢违抗你的话。”

“哦，所以你是劳工的头儿？”范品把注意力和愤怒转向彭子，后者在双重压力下脸色苍白。

“不，我不敢自称为那个。我只是相信规则必须遵守，资历必须尊重，”彭子低下头，这样他就能隐藏脸上泛起的红晕。

“那这个人是谁？”范品问。

彭子又看了一眼头颅，然后回答，“我相信这是刘波兄弟。他的全名是刘波。他的小屋就在你后面，如果你想检查的话。”

“算了。我不需要。这次我会原谅你们所有人的过失。感谢刘，因为他用自己的生命为这份仁慈付出了代价。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彭子。”

“好。彭子，你说你喜欢规则，对吧？那就确保其他劳工不惹麻烦。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会找你负责。相信我，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们不会像这次这么容易脱身。”

彭子尽力隐藏笑容，再次低头鞠躬。“当然，弟子范，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好，”范品说。他伸手从后面拿出一个袋子。“现在我可以理解意外，但这并不改变我们有七十二块梯田需要照料的事实。他的懒惰将由其他人来弥补。我带来了五磅灵米。应该足以让你们所有人都进一步达到地肉阶段。这是我对你们的投资。只要知道，我期待看到这份投资得到回报。如果你们月底还没有开窍，我会亲自把你们踢出宗门。”

“谢谢弟子范，”彭子双手接过袋子。

五磅大米足够一个四口之家吃一个星期。但那是凡人的估计，适用于凡人的饥饿。修炼者，即使是像劳工这样低级别的，也不再需要以传统的方式进食。

如果他们饿了，他们可以运行一个循环的修炼，然后就会感觉饱了。大多数劳工可能会节省灵米，只在绝对必要的时候使用。

“记住。不要试图上山，否则你们会和这个傻瓜一样。”

云逸想。这很奇怪。弟子在其他劳工面前大惊小怪，但连检查刘波的小屋这样基本的事情都没做。

范品走后，大家都放松了。还没等有人说话，彭子就把他的新米袋子放在地上，走到头颅旁边。“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埋葬刘波。”

“我同意，”兰华说。“他可能只是好奇。他怎么会知道弟子范在森林里放了一个杀阵呢？”

云逸加入彭子，仔细看了看头颅。刘波的脸上刻着恐惧和困惑的表情，眼睛还睁着。他蹲下来合上了眼睛。

“我们把他埋在右边的小山丘上怎么样？”云逸建议。

“好的。”彭子深吸了一口气，向头颅道歉后，把它捡了起来。“王盘，云逸，去你们小屋拿铲子。诸葛，你能找点什么做墓碑吗？兰华，你能找些花吗？”

劳工们一起为刘波挖了个小坟墓，旁边放了一束野花，木牌上写着：“刘波。我们在开始通往永恒之路时失去的朋友。”

做完这些后，大家情绪低落地回到了中心火坑。不过，彭子似乎从沮丧中恢复过来，走上前去拿起了米袋子。“你们想把这米怎么分？”

劳工们互相看了看。彭子的问题背后的意思很明显：他想要比别人更多的米。但同时，谁也不想在成为劳工的第二天就树敌。

“也许兰姐来决定吧。她在学习时是最负责任的人之一，”云逸建议道。

他注意到彭子在爬山时给兰华的那些眼神；弟子范品有着完全一样的表情。虽然兰华不像逸凡那样美，但她仍然是云逸在这新生活中见过的最美的人之一。与彭子不同，兰华没有社交资本去做任何关于米分配的狡猾事。

“我们平均分成五份怎么样？”她提议。

“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云逸说。

其他劳工也很容易就同意了。兰华给了云逸一个感激的眼神。通过让她分米，他给了她将来掌控米分配的机会。这是一个小而重要的特权，特别是当灵米可能会成为他们主要的修炼资源时。

但云逸有比分配大米更大的问题。他闻到了刘波死亡背后的一些不寻常，他确信这最终会成为一个问题。他越早了解这件事，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