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你在啊，带土。”千手柱间笑了起来。

听了这句话，宇智波带土一下子冷静下来——被这个男人套路了，他猜到自己会跟上来。

他在心里质问自己为什么这么沉不住气，听了几句话就跳出来，面上却什么都没有表露，既然已经从空间里出来了，那么再回去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

于是阴着脸质问千手柱间，“你凭什么这么说？”

“我猜的。”千手柱间对他笑了笑，然后不慌不忙地说：“用幻术迷惑大筒木后，斑有很多选择，他可以趁机蒙蔽大筒木的感官，也可以借用大筒木的力量。但轮回天生绝对是最坏的选择之一。”

“大筒木既然不死不灭，又以种植神树为目标，那么显然他们不会有复活他人的慈悲心和需求。在战斗时使用幻术，最要紧的就是不能让敌人察觉真假，斑自然清楚这一点，但他还是操纵大筒木施展了他平时绝不会使用的轮回天生。”

“冒着这样的风险，也要复活那些人，说明斑早就打定了主意。”

“那怎么就不能是老头子意识到自己错了，想赎罪呢？”带土冷笑着嘲讽。

可惜柱间像是感觉不到他的恶意，非常自信地答道，“斑不是这样的人！”

“斑从不会逃避自己的责任，自己做过的事情，他会一直背负着走下去，这样取巧的做法不是斑的风格。他是为了你，带土。他不希望你后悔懊恼，不希望你愧疚，所以他复活那些人，给你一个放过自己的理由。”

带土额角青筋蹦起，“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是一个懦弱、逃避自我的人了。”

“我没这么说，我的意思是，你们的想法和做法不一样。”柱间打起了哈哈。

扉间注意到他没有否认带土的说法。真是够了，大哥，连小孩子的醋都要吃吗？

“别开玩笑了！”带土呵斥道：“你是想说，在我背叛了他的计划，给他心口来了一刀后，他对我仍有几分在意吗？”

“啊，是的，”柱间的表情有几分复杂，“我正是想这么说。”

“斑的话，”柱间垂下眼，神色有几分喟叹，“是一个非常温柔又宽容的人，他从来不记别人对他的伤害。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高尚到不可思议，他会把自己的痛苦升华成更深沉的爱。他宽恕人们的恶，忘记自己受到的伤害，在痛苦中思考如何从恶中拯救人类。他所见的恶越多，他所受的伤越痛，他拯救世人的执念就越重。”

他的话让众人沉默下来。没有人反驳，宇智波斑纵然被世人误解，但站在这里恰恰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那几个人。哪怕是扉间也不能否认宇智波斑的爱。只是他的爱太深太急切，反而走上了歧路。

“带土，不要怀疑斑，他或许曾经做错了事情，但他的本心从没有变过。他只是，只是遭受了太多的痛苦，没办法保护自己的温柔了。”柱间轻声说。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悠远起来，轻柔得如同拂过蝶翼的春风，看向了梦中的那个人。

沉默许久后，带土开口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以为我不了解宇智波斑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吗？！”

他骤然爆发的情绪震慑住了所以人。

“你以为，你比我更了解宇智波斑吗？！”带土震声逼问道，“你难道比我，比有着宇智波斑全部记忆的我，更了解宇智波斑这个人吗？”

“我当然知道他是为了我！这有什么好稀奇的，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们本来就不分彼此！”

“倒是你，初代目火影，”带土冷笑一声，“你是以什么心情，来讲述被你亲手杀死、亲自舍弃的叛忍宇智波斑呢？”

“背叛和宇智波斑的友情，从背后杀死自己的朋友，任由他的功绩和付出被掩埋，踏着他的尸骨走完自己功成名就的一生。初代目火影，你是以什么心情，要我感动宇智波斑的付出？你是以什么身份，要我体谅宇智波斑的伤害？”

他从喉咙里嘶笑出声，“让宇智波斑走上那条丧心病狂道路的，不正是你吗？‘如果威胁到村子安全，无论是朋友，兄弟，甚至是我的孩子也不会饶恕。’*哈哈哈，我为什么会有今天这一天，难道不是拜伟大的初代目所赐吗？”

宇智波带土小时候是那种热情到吵闹的人，几乎让人认不出他是那个宇智波家的人。但是长大后，苦难在他身上镌刻出了鲜明的痕迹，他凉薄看过来的眼神几乎让千手扉间错以为是斑。

带土在说谎。扉间敏锐地意识到。斑不是那种人，他不会愿意把自己完全敞开，哪怕是面对另一个自己，扉间看了带土一眼，况且还不是另一个自己。最起码，斑绝不会把和大哥有关的记忆分享出去的。带土是从其他途径知道这些的。

不过斑他，确实是变了，他走入了更深的黑暗。扉间很难说这其中没有他大哥的原因。他曾亲见斑杀害同为宇智波一族、还和他弟弟长得极像的宇智波佐助，那时斑展现出来的狠毒无情，与过去的他判若两人。

杀死佐助时，斑重复着大哥杀他时说的话。

已经过了一辈子那么久的时间，斑依然把那句话记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

阴谋算计带土，残忍杀害佐助，曾经的扉间绝对想象不出斑会做这样的事。然而时光如此残酷，让扉间亲眼见证了大哥和斑是如何走向面目全非。

宇智波带土疯狂的笑声还回荡在耳边，他看到大哥低着头，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脚边的石头。

等带土的笑声停歇，千手柱间抬起头，平淡地开口：“确实是我的错，我背叛了斑，开创了有问题的忍村体系，让你们这些小孩子不得不背负黑暗，但是带土，我不会放弃斑的，斑是我最重要的存在，我会找到他，纠正曾经犯下的过错，和他永远在一起。”

“大哥！”扉间难以忍受地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你已经放弃过他一次了，说明他没那么重要。”宇智波带土说：“不要再执着了，退回你们该在的位置不好吗？做个见面相视一笑的老友。不要再说什么永远了，永远都是骗人的。”

“你是这么想的吗？”千手柱间深深地注视着宇智波带土，像是想从他身上挖出斑的想法。

带土不甘示弱地和他对视。

一旁的泉奈笑了一声，插话道：“说得没错，千手柱间。你凭什么用这么理所当然的姿态，在这里安排和我哥有关的人？”

千手柱间一开始就没有掩盖自己的目的，他坦荡地将自己的心思公布给所有人：他要见斑。为此他找到了大蛇丸，带走了宇智波泉奈，又逼出了宇智波带土。

大筒木、忍界局势，这都是重要的事情，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却不是他想做的事情。他真正在意的是宇智波斑，所以他大费周章，把所有和斑有联系的人收纳在他的羽翼下。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要逼我哥来见你，你担心我哥不见你。”

“是啊，以我哥的性格，他想必早就斩断和你的关系了，就像之前那次，哥哥既然选择和你决裂，那他就会执行到底。”

柱间看了过来。

“何必呢，千手柱间？”泉奈的声音忽然放柔，他黑色的眼眸多了一股让人信赖的神采，“发生的一切都说明了你们不适合，结局已经注定，你又何不放手让你们各安天涯呢？你有你的木叶，你的弟弟，你的追随者，而我哥有我，还有他的理想，你们情意相通、各自安好，这难道不足以让人心满意足吗？”

沉默了一会儿，千手柱间摇摇头，温和又带着歉意地对着泉奈笑了一下，说：“抱歉，泉奈，我不可能放开斑的手的，无论你是否接受，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冷酷的神色立刻重新覆盖到宇智波泉奈的脸上，他厌恶地看着千手柱间。

“迟早杀掉你。”

宇智波带土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千手柱间长笑一声，“我和斑之间的事情，你们怎么能明白？我和斑谁对谁错，谁忘恩谁负义，谁辜负了谁成全了谁，这都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

“泉奈，我会带你去见你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翻来覆去地改，写得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