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很多的小光点往天上跑……”

刘牧云的眼睛还没恢复，她手比划着，试图和问她话的人说清楚她看到了些什么。

一朵小小的雪云出现在刘牧云手心，九隐让灵气倒转雪花坠落天边，当时陷于灵力风暴周围的刘牧云无意间探知到了雪云形成的奥秘。让水灵力上升附着于冰灵力周围，便形成了雪云。

刘牧云还无法吸纳灵力，那朵雪云出现一会儿便化作了水雾。

刘牧云眼睛瞎着，看不到雪云，只是觉得手心一凉，再一摸，摸到了水，大概是方才沾到的雪化了吧。

“你在柳君斋还有没有看到什么？”

询问刘牧云话的是清辉峰峰主柳梦心，有元婴修士身魂俱灭，不是小事，当时在柳君斋的所有人都被单独关着，等待问询。

“…还没下雪的时候，我看到紫色的霞光特别亮，就亮了一眨眼的功夫。”刘牧云说道。

空气里有一股沁人心脾的甜香，能安抚人的情绪，也能叫人放松心神，很轻易地就将心底秘密说出来。

霞光？

灵虚因着早年机遇，窥探到了一丝天道规则，他便修出了带有规则之力的金色霞光，这点规则之力，是他与高阶修士斗法不落下风的原因。

紫色霞光并非灵虚自己修炼，而是原本就寄存在执法堂的无主规则。据说是祖师奶奶当年勘破大道抓住的，不知道有什么用，就丢在执法堂了。灵虚能借用紫色霞光，但很多时候，紫色霞光也有自己的想法。

“你与尹华、张十中二人是怎么认识的？”

“尹师兄和张师兄去奇云县收仙童……”

刘牧云把他们相识的经过讲了一遍。

“你与他们相处的时候，有没有让你觉得奇怪的地方？”

“没有啊，尹师兄人很好，张师兄……也不错，虽然有点讨厌。”刘牧云实话实说。

刘牧云一开始是觉得张十中不好，可是她看到了薛书生的惨事，才知道还可以有人那么坏。如果当时她没有遇到尹华张十中，在知道老道士有本事后，她也会去求老道士的，那她就会同薛书生一样。

“你先休息，等你的眼睛好了，会有人带你去初鸣峰。”

“算算时间，你能赶上收徒大典。”

“收徒大典？”

不是炼气弟子才有资格参加吗？

“恭喜你。”柳梦心笑着说道，每一个小弟子都是东华未来的希望，她看到小弟子们修有所成，便为他们高兴。

…………

“师尊，弟子尹华请罪。”

尹华跪倒在地。

“九隐真人是我所杀。”尹华说道。

柳梦心被气笑了：“你在胡说什么？！”

“好好好，你好好说说，你是怎么杀的他？”

九隐的死是意外。

元婴修士死于意外，谁信呢。

灵虚因九隐在他眼皮子底下“意外”死掉，道心震动，被掌门扔去闭关了。道心那么脆弱，趁早自废修为，别到时候入了魔发了疯还要师门收拾残局。

“在入柳君斋前，我知道了王生的消息。”

王生的魂魄被发现在兽园新养的那只引魂兽的腹内。从遮天林海买来的引魂兽恹恹了好几日，兽园的弟子没养过这种稀奇兽类，一开始只以为引魂兽是到了新环境不适应。

直到引魂兽吐出了几个黑色光团，兽园弟子才知道引魂兽是吃坏肚子了。

黑色光团是消化了一半的魂魄，都沾染了魔气。除了王生的魂魄外，别的都是凡人魂魄已经没了神智。王生的洗洗还能用。

就是，现在顶着王生皮子做事的，是什么东西？

“…九隐真人的雪魄术可操纵人身…”

清辉峰弟子大多学识渊博，知晓许多秘术。

“弟子发现王生将两名小弟子送去了柳君斋……”尹华知晓张十中的所有事，自然知道柳君斋里藏着张十中什么样的秘密。

“张师弟虽脾气恶劣，可自从入了东华，从未行差踏错，为何要执着杀他？”

“刘牧云黄文灿两名小弟子，还未真正踏上修行路，就要被人设计杀害，何其无辜？”

“还有王生、薛书生，他们明明可以好好生活，却遭遇横祸。”

“我，将那些魂魄里洗出来的魔气收集，洒在了九隐真人身上。”尹华交待了自己的杀人经过。

“我知道灵虚真人带着大道规则，我只想给九隐真人些苦头吃，没想真要了他的命。”

大道规则，遇到魔气那是一定要诛灭的。

“好谋算。”柳梦心夸道。

“不敢。”

“我看你敢得很。”

“偷渡魔气，伤害同门，按门规，关入黑泉十年。”柳梦心说道，关入黑泉，这弟子也差不多废了。

“尹华也是为了防止九隐再伤无辜。”同行的浮白真人说道，“念他一片好心，关入黑泉五年吧。”

尹华是柳梦心的入门弟子，是以询问尹华的时候，有另一高阶修士陪同，免得柳梦心徇私。

九隐身死，九隐所在的白家是不可能不来找东华门要个说法的。可要找出那个制造各起意外的凶手实在不容易，柳梦心领了这个任务，没办法，爱徒牵扯了其中。她调查了九隐身死现场的所有人，还是得出是意外的结果，那朵白花甚至也是九隐自己从老道士耳边拿下的。

柳梦心焦头烂额。

这些和刘牧云都无关了。

她正在试图造出真正的雪云。

几朵巴掌大的小雪云漂浮在半空，刘牧云眯着眼看着，她的眼睛刚好了一点点，能看到些模糊的影像。

三朵雪云制作完，刘牧云心神疲惫，需得打坐个四五时辰恢复元气。她忍着疲累，试图再动用灵力，让雪云真的下雪。

可是无论她怎么催动周围的灵力，雪云就是纹丝不动，最多就是轻微晃两下。

刘牧云有些急了，伸手去捏雪云，那雪云便直接散作了水雾消失。

怎么不能下雪呢？

刘牧云精疲力尽昏睡前想。

怎么才能下雪呢？

刘牧云终于眼睛伤好去了学堂，她问了讲课的弟子。

这个嘛，要你自己去参悟。讲课弟子说。

下雪有什么意思，这样巴掌大的雪云，连冻伤修士的皮肤都做不到。

“阿云，别不开心嘛，等进了大典，拜了师，师父会教我们的。”黄文灿说道。

她们两个并肩走出了学堂，几朵雪云还飘在刘牧云的身边。

黄文灿也引灵入了体，她没弄出雪云来，而是唤出了风。据她说，她回家后，可是狠狠扬眉吐气了一把，刚入山门就引灵入体，这什么天赋啊。

“两位小师妹，且慢。”

一个白袍弟子看到两人眼前一亮，跑了过来。

白袍弟子是炼气修为，具体多少，刘牧云不知道，她是根据白袍弟子的穿着判断的。白袍绣有银月暗纹的，是炼气弟子服。

“这个，可否卖与我？”白袍弟子指着小雪云说道。

“啊？”刘牧云讶异。

“这个也能卖？你买这个做什么？”

一朵小雪云而已，只要有炼气修为，哪个修士做不出来。

“小师妹，你看。”白袍弟子右手在空中点了几下，一朵雪云浮现。只白袍弟子做的雪云灵力磅礴，寒冷逼人。

“我买了是要卖给凡人的，灵力太盛，他们承受不住。”白袍弟子解释道。

“我是绿尾峰弟子秦小钟，常在这里做生意的。”

秦小钟告诉两人，刚入门的小弟子常常会制出对修士毫无用处的法器或丹药，但对凡人们来说这些很可能是宝贝。秦小钟就买了这些卖给凡人。小弟子们初入仙门囊中羞涩，用废品换取多些灵石，积攒身家，还是很不错的。

“这给凡人有什么用？”

“玩呀。”

“那些贵族小孩很喜欢仙门流出去的玩具。”秦小钟说道，小雪云小巧洁白，定会让小孩们喜欢的。

“一朵能卖几个灵石？”黄文灿问。她和刘牧云也算是共患难了，得帮刘牧云好好把关，不能被人占便宜。

“一朵一枚灵石。”秦小钟说道。

“那么便宜？！”

“好贵啊。”黄文灿和刘牧云同时说道。黄文灿捏了刘牧云一下，一枚灵石够干什么的。

百两黄金才能换一枚灵石。

就闭闭眼冥冥想捏成一朵雪云，就能卖百两黄金？！刘牧云惊讶了。

“我也要赚一点的。”秦小钟不好意思笑道。

秦小钟做这生意很久了，对市场很了解，小雪云这种没什么用但能直观看出仙家法力的，凡人们最是喜爱。

能赚当然赚，刘牧云同意卖给秦小钟。只是她的灵力低微，努力了七天，也只弄出七十朵雪云，再接下来她就没时间了，三年举办一次的大典来了。

七十朵雪云被秦小钟转手就卖给了凡人商会，商会会长小心地将雪云用玉盒子装着，再将玉盒放入船舱，和满船的宝贝一起跨越海峡，去往莫罗国。

海上起了风暴，帆船迷失了方向，困在了海中。

船上的食物勉强能支撑，淡水却不够了。

会长想起秦小钟说的雪云使用方法，说只要人的皮肤接触雪云，雪云就会化为水雾。他将雪云放在口中，轻轻一抿，便口舌皆润，不再干渴。

五十多朵雪云成了水手们的救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