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泉作为关押惩戒弟子的场所，是不祥之地。它周围山头不少，但都空着，除了些稀稀拉拉的树木，连鸟雀虫豸都不来。

刘牧云和十七妹住进了黑泉边上的空山。

空山上的房屋院落是她们看着，从地上长起来的。从山脚到山顶，泥土山石长成了连排的房屋。

东华门内不少弟子还有凡人集市中的凡人，都被安排进了这里的房屋居住。他们都和染上疫病的人接触过。

最初一只疫鬼诞生于何时何地已经没人能说清。

据典籍记载，卢月洲共有过五次疫鬼出世，席卷整个洲陆，死在疫病中的人有万万记。

凡人劫难，也会影响仙门。怨气横行，邪念横生的世道，修仙者又如何修行。

“你呀，好好待在里边，泡够了时间才许出来。”刘牧云寻了木桶，将灵药熬煮，倒入木桶内，再加上热水，然后让十七妹泡了进去。

灵药泡澡，凡人的身体勉强能承受得住。刘牧云不担心自己，只担心十七妹，她可是凡人，真染上了疫病可怎么办。泡泡灵药，让身体健壮些，然后祈祷运气降临，疫病远离。

十七妹不敢言语，她泡在热水里，皮肤有轻微的刺痛，而后便觉舒适。灵气透过皮肤，进入她的身体，自行运转着。

“…疫病传染人越多，疫鬼越强，疫鬼越强，疫病便传染人越多……”这是典籍上记载的。若遇疫鬼，需得在它初生时，便将它诛灭。

“咳咳”

不知哪处院子传来咳嗽声，听得人心惊。

前日那名咳出血的男人已经死了，灵药续不了他的命。他的尸体在医修处，据说他的尸体除了表面那层苍白的皮子，里头都已经腐烂。

“十七妹，你要是不舒服，想咳嗽，可得和我说。”刘牧云再次叮嘱，痴傻儿不知病痛，有了病症，他们也不会在意，还得照顾他们的人多看多想。

“唉。”刘牧云很自责，要不是她临时起意带十七妹出来玩，就遇不上这场祸事。

在院子里住了好几日，每日都有专门的医修带来灵药，且查看疫病是否在她们身上生根。

“疫病会如何生根？”难道也像植物一样真的生出根须来吗？刘牧云不解。

“…它更像是蘑菇，生根固定在人的体内……”

“蘑菇会喷出细小的种子，掉落在哪里，就在哪里长大，而后再往外喷出种子。”

“感染了疫病的人也会往外播散病种。”

“是沾上了种子，才会感染疫病，那…隔绝掉种子不就行了？”

“种子看得见，病种可看不见，它和妖气魔气一般，且更难捉摸，哪里能隔得开。”

刘牧云脑子里闪过些什么，她的空间网，是不是能试一试？

“这位师姐，我新炼制了法器，可以绞杀魔气，不知能不能用来灭病种？”

“我的修为不高，炼制出的法器能绞杀的魔气不多……”刘牧云不好意思说道。人面蛛丝、琉璃金、云崖木都是普通材料，制作出来的法器品阶不高，能绞杀魔气，但若魔气太多，就没用了。要想制作出绞杀更多魔气的法器，材料和炼制方法都得更换，这不是现阶段的刘牧云能做的。

“你是天工楼弟子？”医修问道。

“你所说的法器是什么，可否拿来借我一试？”

东华所有医修都忙得团团转，他们都在试图找出治愈疫病或是防止疫病继续蔓延的办法，可惜，完全没效果。感染的人越来越多，死去的人也越来越多，甚至低阶弟子都陨落了六名。

现在这时候，尽快找到解决之道要紧。所以，尽管刘牧云看上去年轻，她炼制的法器也不知效用，这名医修仍旧将法器拿走，试图试上一试。

空间网到了方寸心手里，方寸心注入灵力，空间网牢牢网住了一位病人。那病人已经不大行了，双颊凹陷，眼下青黑，喉咙处被挖了一个大洞。

病人是一名炼气三层的小修，自小便体弱，他修了道，家里人很高兴，这下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了。

也好，活了四十余年，算是赚了。往后便托师弟和家里说自己外出游历，一直未归吧。

男修喉咙处是被方寸心挖掉的，他的肺也被挖了一块。病种寄生在这两处最多，方寸心试图挖掉来缓解男修的病。

灰黑色的雾气向外散发，空间网将雾气锁住绞杀，只很少一点透过空间网逸散到了外边。

有用！方寸心心中一喜。

只还不够有用，若能将所有雾气都绞杀，不漏掉任何一点，那就好了。

隔绝疫病的方法有了，不独这一个好消息，治疗疫病的方法也有了眉目。

灵山上蕴养的肉灵芝对病种有着强大的吸引力，患者服下肉灵芝，体内所有的病种都会断绝根须，自行钻到肉灵芝内。

肉灵芝能蕴养万物，比人的身体有营养得多，病种倒是会挑地方。

只肉灵芝生长不易，它无法被饲养培育，需修士自行去灵山上采摘。东华门所有山上的肉灵芝都被收割，总共也只有上千朵，而感染疫病的人，仅在东华山脉附近生活的就足有近万人。这么些肉灵芝远远不够。

“好，我愿意去。”

“但是，能否给我一朵肉灵芝？”

刘牧云答应前往疫病最严重的地方炼制、改良空间网，只，她需要一朵肉灵芝让十七妹服下。

“疫鬼散出的病种在传染病人的过程里，也会不断变化，有些病种已经对修士也具备很强的感染力了。”

“到了那里，你很可能被感染，肉灵芝没办法治修士的疫病。”修士的身体比肉灵芝好，灵气源源不断生机连绵不绝，病种会在两处都生根汲取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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