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还有些犹豫.
江月裁左右看了看，小声道：“皇上根本不往这边来，发现不了。再说了，出了什么事有我顶着呢。”
他都这样说了，翠微与纤云闻言对视一眼，表示愿意支持他的决定。
江月裁吩咐翠微，找人买些生长周期短的蔬果种子。
翠微应下了。
接着一下午的时间，江月裁带着宫人，把旁边空闲宫室的地全翻了一遍。
看着松软的土地，江月裁暗自点头，已经想象得到瓜果飘香的景象了。
宫女太监们不少都是苦出身，入宫前也是做惯了活计的。
如今干回了老本行，不用成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还有月例拿，都欢欢喜喜的。
干起活来时间过得极快，收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膳时间。
江月裁让众人都回去吃饭，不用留着伺候了。
回到寝殿，小厨房已经把饭菜送来，在桌子上摆好了。
三鲜鸭子、山药排骨、清炒莴笋……
各色菜肴色彩搭配得好看，香气四溢。
可能是因为饿了，江月裁感觉小厨房的菜比前两日好吃了许多。
三鲜鸭子肉质鲜嫩，汤底营养滋补。
山药排骨炖得恰到好处，山药软糯，排骨肉香浓郁。
清炒莴笋则鲜甜脆嫩，清爽可口，是佐餐解腻的佳品。
晚膳过后，江月裁叫了翠微和纤云过来。
他说道：“你们去问问，宫女太监里面有谁是庄户子，或者懂些庄稼知识的。”
土地里的知识他知之甚少，真要遇到什么问题难免手足无措。
专业的事还得专业的人来干，知人善用无疑是个明智的选择。
翠微和纤云想必也明白他的意图，领命安排下去了。
一番洗漱过后，江月裁困意上涌。
许是因为白天劳累，他很快便入睡了，呼吸深沉均匀，一夜黑甜。
——
翠微和纤云效率很高，第二天清晨早膳过后，就把名字汇报给了江月裁。
宫女有夏宜和池影，太监里则是两个不认识的，小福子和小桂子。
江月裁听着，心中有了计较，道：“把他们叫过来吧。”
他出了暖阁，站在檐下等着几人过来，一转头正看夏宜在擦柱子，笑道：“够干净的了，省些力气吧，等下有得忙呢。”
不多时，四人都来到了江月裁面前，恭敬地行了礼。
江月裁看着他们，心中暗自点头，这几人举止间都很干练。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你们都是宫里懂些农活的，我有件重要的事要交给你们。”
四人闻言，皆是一惊，心下惊喜又有些忐忑。
江月裁继续道：“想必昨日在旁边宫里翻地的时候，就有人猜出来了，我打算在那边种些蔬菜瓜果，需要你们带着人一起打理，教一教大家都需要注意什么。”
池影闻言，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主子放心，这个我们还是会的。”
江月裁问道：“你们田地里的这些知识，可以外传的吧？若是有什么忌讳尽管说。”
夏宜摇了摇头，笑道：“我也只是知道一些基础的，但凡是个庄稼人都知道的经验，没什么不能外传的。”
余下三人纷纷点头，没什么异议。
几人说话间，出宫采买的小太监送了种子过来。
小太监虽不知道宫里的贵人要种子做什么，但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恭恭敬敬地道：“主子，这些都是当下时令蔬果的种子，都是精心挑选过的。”
江月裁满意地点点头，让翠微给了赏钱。
小太监谢了恩，欢欢喜喜地走了。
江月裁带着宫人去了昨天开垦好的地里，将种子分给四人。
“要种什么你们商量着来，哪些不能挨着种，哪些需要更大的空间，你们比我清楚。”
四人一脸严肃地领命，围成一圈商议了起来，先拿树枝划分了每种作物的大致区域。
夏宜点了点地上划的线，条理清晰地道：“这边的阳光有一半时间是被宫墙挡着的，适合种耐阴的作物，菠菜、小白菜和萝卜就很合适。”
小福子抓了一捧泥土，观察土地的松散度和湿润度，判断着该种什么作物。
江月裁站在一旁听着，趁机偷偷学习。
很快，四人分好区域，各自领走了自己要种植的作物种子，招呼着相熟的宫女太监，热火朝天地种了起来。
江月裁也没闲着，提了个小水桶给作物浇水。
众人更是见状干劲十足，每个人都忙得不亦乐乎。
一个小太监扒在庭院门口偷看，见到熟人，便溜了进去。
“元溪大人，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元溪听见声音，回头一看，是此处宫室洒扫的小太监，两人打过几次照面，算是认识。
他手里动作不停，“种地啊，不是看得见吗？”
小太监“哎呀”了一声，“我当然知道是在种地了，我是想问，怎么突然种起地来了？”
元溪道：“主子想吃新鲜的蔬菜，就在离得近的宫室种一些。”
小太监点了点头，笑嘻嘻地道：“元溪大人，昨日的那个薯片还有没有了？”
昨日元溪把没吃完的薯片给没吃够的小太监们分了，当时他正好在场，分得了两片。
元溪摇摇头，吐出冷冰冰的两个字，“没了。”
“怎么就没了呢！”小太监一脸遗憾，“昨日吃了那两片之后，我到现在都回味着，吃别的东西都吃不出味来了。”
元溪闻言思索片刻，停下手里的动作，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留下一起干活，干得好了我去找主子再要一些。”
话音刚落，小太监已经抢走了他手中的工具，摆好了架势，“我们开始吧。”
江月裁干完了手里的活，瞧见众人忙碌的身影，顿感欣慰。
他把纤云叫了过来，两人一起出了庭院。
江月裁问道：“小厨房那个管事，知道是什么来头吗？”
纤云思索片刻，道：“只听说是在勋贵府里做过私厨的，别的不知道了。”
江月裁点了点头，“总觉得有他在，在小厨房里做点什么不太自在。”
大抵是因为此人处事过于圆滑，像是刻意为之，让人摸不清其真实意图。
纤云问道：“主子，我们做什么去？怎么不叫上翠微姐姐。”
江月裁笑道：“翠微性子稳重，留在那边盯着我放心些。我们去小厨房看看，吩咐他们多做些菜，大家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嘛。”
纤云笑着点头，“主子待我们真好。”
两人进了小厨房，众人正忙碌着，屋子里充斥着锅具碰撞的声响和食物的香气。
管事对两人的到来有些意外，讪笑着从躺椅上起身，问道：“主子可是有什么指示？”
江月裁笑道：“麻烦管事的中午多备些饭菜，我要犒赏下人。”
管事点头哈腰地应道：“是，小的这就吩咐下去。”
皇后的份例不少，江月裁一个人是吃不完的。
平日里富余的部分大多进了管事的口袋，他自然不会在这种事上耍小动作。
江月裁又向管事借走了方丘。
方丘跟着两人出了小厨房，摸了摸脑袋，好奇道：“主子，我们这是干什么去？”
江月裁笑道：“刚想起来应该给他们送些水，只带了纤云来，只好让你跑一趟了。”
方丘爽朗一笑，“嗨，这算什么，我这人别的没有，这一把子力气随主子用。”
江月裁忽然想起来什么，转头对纤云道：“去拿一罐子盐来。”
纤云依言照做。
江月裁和方丘去取了烧好的水，装了半桶，一个人就轻松地扛了起来。
“哇，好厉害。”
江月裁情不自禁地赞叹了一声，一转头却看见刚从小厨房出来的纤云表情不是很好，“怎么了？”
纤云撇了撇嘴，小声道：“他们说主子坏话。”
江月裁面上笑意微敛，“管事说的？”
纤云点点头，表情比当事人还委屈，“管事和庄信说的，我都听见了，问他们什么意思，非说我听错了。”
江月裁从她手中接过盐罐子，不甚在意地道：“没事，不管他们。你一问他们连话都不敢说，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三人边说边往菜地走。
到了地方，方丘把水桶往石阶上一放，招呼众人过来喝水。
江月裁对众人道：“干活的时候出汗多，最好喝点淡盐水补充能量。盐罐子会单独放着，自己取用，喝不惯的便不放。”
众人闻言都有些动容，纷纷道：“多谢主子。”
江月裁笑道：“大家不必谢我，都是你们应得的，等菜种好了赏钱少不了。”
听了他这一番话，众人干劲更足，喝了水便又回去种地了。
“咦，这是谁？”
江月裁看着元溪身边的小太监，有点疑惑。
他认人认得很快，虽然还不太对得上名字，但自己宫里都有谁还是知道的。
小太监上前请了安，“主子，我是小陶子，宫里的洒扫太监。”
元溪也上前一步，道：“主子，小陶子跟我算是认识，前日主子做的薯片分了他两片，他吃完了念念不忘，我便让他留下来干活，想问问主子能不能再给些薯片。”
许是极少干这种向人讨赏的事，元溪答应的时候轻轻松松，跟江月裁说起的时候却红了脸。
江月裁闻言点点头，“自然可以。”
小陶子得了答复，欢欢喜喜地干活去了。
江月裁看出了元溪的窘迫，笑道：“你想的办法很好，我们这边确实缺人手。闲下来了告诉大家，若是有认识的宫人，尽管介绍过来，不会亏待的。”
两片薯片就换来一个劳动力，也太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