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少食客都尝了麻辣拌，还有一些则钟情于麻辣烫。

小摊前很热闹，食物的香气和食客们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

到了中午的时候，江月裁去老胡那拿了碗生馄饨。

老胡跟他多装了些，足有平时两份的份量。

江月裁将馄饨下到自己这边的汤底里煮熟，捞出来按照麻辣拌的调料拌了一碗。

馄饨的香气跟酸甜麻辣的调料混在一起，闻着让人食指大动。

江月裁尝了一颗拌馄饨，忍不住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香香！

皮薄馅大的馄饨上裹满了料汁，麻酱的香气格外浓郁，糖醋酸甜开胃。

丝毫不输大牌馄饨店！

江月裁给众人分着尝了尝，老胡也凑过来夹走一颗。

众人吃了，都赞不绝口。

老胡尝了拌馄饨，边回味着边陷入沉思。

或许，他的馄饨摊也应该创新一下了。

——

热闹的街市中央，一辆马车徐徐前行。

马车里，吴大人唉声叹气的。

“唉，我命苦啊，下了朝连饭都没吃上一口，又被皇上召回去议事。”

马车外面跟着跑的小厮听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默默腹诽着。

下朝都两个时辰了，您忙着跟狐朋狗友喝酒，自然是吃不上饭的。

小厮劝道：“大人，夫人不是给您带了个饼子，先垫垫肚子吧。”

吴大人捏了捏手中油纸包着的饼，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东西寡淡无味，还不如饿着。

忽然，吴大人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

他掀开帘子，“是不是到小老板的摊子上了？”

小厮不解地问道：“什么小老板？”

吴大人果然瞧见了麻辣烫摊子，忙道：“停车。”

车夫依言停了车。

吴大人往小厮手里塞了把铜板，指了指方向，“王麻子，你去那个摊子上，让老板煮份菜，给我夹到饼里。”

说着，将饼也递给他。

王麻子急道：“大人，要来不及了呀。”

吴大人道：“所以才叫你快去呢，赶紧的吧，多给些钱让老板先做。”

王麻子只好照做，小跑着到了摊子前。

挤到最前面，道：“老板，给我煮份菜夹饼里。”

旁边的食客不乐意了，“你这人怎么插队啊？”

江月裁刚吃完馄饨，便听见一阵吵嚷声。

他起身走到摊子前，问道：“怎么了？”

王麻子看见他，忙道：“你就是老板吧，先给我做，我可以加钱。”

江月裁皱了皱眉，看见他身后排队的五六个食客，冲着他们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要他们同意才行。”

众食客闻言纷纷点头，称赞着还得是小老板会办事。

王麻子转头对众人道：“各位大哥，我是真的着急，一人两文钱，让我先买行不行？”

他这么一说，众人就好接受多了，都没什么异议。

翠微正好煮熟一份菜，犹豫着问道：“你刚才说，要夹饼里？”

王麻子道：“对，夹饼里我带走。”

江月裁道：“那不如做成麻辣拌吧，跟饼更配一点。”

王麻子也不懂这麻辣烫、麻辣拌都是什么，他主子非要吃这家，应当是出不了错的。

于是点点头，“行。”

江月裁指了指调料，“看看这些有不吃的没？”

王麻子道：“没有。”

他家大人什么都吃。

很快，一份麻辣拌就做好了。

王麻子将饼打开，翠微把菜装了进去。

菜量太多，塞满了也只装得下大半份。

王麻子道：“行了，就这样吧。”

说着，将夹了菜的饼包回油纸里，放下钱匆匆地走了。

翠微看着碗里剩的菜，“主子，这……”

江月裁道：“留着我们自己吃吧，后面还有花卷馒头，你们饿了就去吃。”

——

那边的吴大人拿到了夹着菜的饼，心满意足地让车夫继续往前走。

他低头闻了闻，奇怪道：“怎么有股芝麻酱的味道？”

王麻子道：“听老板说，是今天新出的麻辣拌，夹在饼里吃更香。”

吴大人终于笑了，“不错不错。”

心情一好，顿时感觉被皇帝抓去挨训都没那么难受了。

王麻子道：“大人快些吃吧。”

吴大人摇摇头，“不，马车上颠簸，吃个东西难受死了，等会我带走偷偷吃。”

王麻子愣住了，“大人的意思是，要在御书房吃？不会被人发现吗？”

吴大人往后一瘫，很是放松，“我一个小喽啰，谁会注意我？到时候我就蹲在后面，边听各位大人议事边吃。”

王麻子有些无语，又不得不敬业地吹捧道：“大人英明。”

马车停在宫外，吴大人将饼揣在怀里，十分宝贝地隔着衣服捂着。

旁边的同僚见了，关心道：“吴大人这是……患了心疾？”

吴大人闻言面色一僵，假笑着点点头，“是有些难受，捂着能好一些。”

前面的人听见动静转过头来，正是王大人。

他上下打量了吴大人一番，道：“呦，学西子捧心呢？”

吴大人勉强维持着笑容，没有反驳，心道等会馋死你。

几人进了御书房，已经有十几个人等在里面了。

沉静肃穆的气氛让众人都安静下来。

王大人和吴大人在最末的位置站好。

桌案前。

顾承渊正翻看着面前的一小堆折子。

去岁秉州发了涝灾，赈灾的银子由户部拨下去，经了几手后到了秉州府手上竟所剩无几。

帝王震怒，下令彻查，又派了专人将赈灾物资直送秉州。

又过了三月，到了岁末，秉州的灾情是止住了。

但这第一批赈灾银的去向，却是至今未明。

你推我，我推你，搅成了一滩浑水。

顾承渊将相关的折子都找了出来，索性把有关联的人叫到一起，让他们吵个痛快。

见前面的大人们吵起来了，吴大人盘腿往地上一坐，将饼从怀里掏了出来。

王大人一直偷偷关注着他，见状眼睛都直了。

吴大人冲着他得意的笑了笑，低头咬了一大口饼。

是很独特的味道，入口酸甜，随之而来的是芝麻酱的香醇。

再嚼一嚼，香辣的汁水从蔬菜中溢出，味道更加丰富。

吴大人吃得忘我。

他家夫人做的饼，虽然无味但好在柔韧宣软，跟菜配起来倒是不错。

王大人看了半天，忍不住了。

他凑过来，道：“给我掰一块。”

吴大人自然是不愿，“一边去，有你什么事？”

王大人小声威胁道：“你若是不给，我便叫人了。”

吴大人动作一滞，只好给他掰了一小半，“去去去，别来烦我。”

隔着好几层人墙，御书房的另一端。

顾承渊正闭目养神，静静听着众人吵架，从中提取着有用的信息。

忽然，一道独特的气味打断了他的思路。

这味道先是香，随后甜中带酸，酸中还藏着辣。

是宫中没有的味道。

顾承渊莫名想到了江月裁。

倒像是那人会研究出来的东西。

两位大人正借着人墙的遮挡，肆无忌惮地啃着夹了麻辣拌的饼。

丝毫没注意到前面忽然安静了下来。

王大人边吃边说，“我就一天没去，小老板就背着我上了这么好吃的新品，真是太过分了。”

吴大人忙着吃也没耽误跟他呛声，“你多大的脸，还人家背着你？”

一声冷笑在耳边响起，“有多好吃，跟朕详细说说？”

王大人道：“你自己试试去，干嘛让别人跟你说。”

相熟的官员替他捏了把冷汗，出声提醒道：“王大人，您抬头看看。”

王大人闻言照做，抬头便看见了顾承渊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连忙踹了旁边的吴大人一脚。

吴大人被他踹的险些蹲不稳，骂道：“你有……”

话还没说完，便扫到了眼前的一角龙袍。

他抬起头，看见顾承渊，立即改蹲为跪。

顾承渊道：“停，手里的东西拿稳了，别掉到朕的御书房里。”

两人十分小心地照做，规规矩矩地跪好，“陛下饶命！”

顾承渊淡淡道：“干什么了就要饶命，赈灾的银子是你们贪的？”

两人忙道：“微臣没有。”

顾承渊点点头，“那便谈不上饶命。”

王大人和吴大人对视一眼。

这是什么意思？

不追究了？

顾承渊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扫，“朕没给你们留出午膳的时间？”

吴大人羞愧道：“是臣自己耽搁了。”

王大人更加羞愧，“臣吃过午膳了，只是实在嘴馋。”

顾承渊点点头，“朕知道了，朕瞧着两位大人蹲在地上用膳的样子实在可怜，明天下了朝便留下赐廊餐吧。”

正好前些日子高价收购的那些小棠菜要烂了，明天全部做熟了给他们端上去。

又听着众大臣吵了会架，顾承渊觉得头疼，便让人都散了。

众人说话的时候，两边都有好几个小太监在做记录。

顾承渊嘱咐几人，把各位大臣话语中自相矛盾的地方找出来。

他从小太监们做记录的本子上一一看过去，在一个正记着吴、王两位大人御书房吃饼的小太监面前停下了，敲了敲桌案。

“这个不用记。”

待人都走了，顾承渊轻敲玉葫芦，召唤影卫。

影三瞬间出现在他面前，“主上。”

顾承渊问道：“皇后在哪？”

影三道：“属下这便问问。”

经过上次的事，顾承渊觉得影三的脑子不大够用，便把他调了回来，让影四跟着江月裁。

不多时，影三带来了消息，“皇后正带着人回宫。”

顾承渊点点头，“朕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