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道吗？这个现在可真是修炼世界的顶级流量啊。

陈豫川收敛心思，开始认真答题。

一时间教室里只有书写的沙沙声音。

王婉月盯着墙上的钟表，“时间到了，丽丽去收卷吧。”

“是，会长。”

书桌前，十位面试者已经将笔放在桌上，坐正，等着杨丽将试卷一一收起。

王婉月见状敲敲桌面，“各位学弟看起来答的还不错。现在就是最后一个——面试问题喽，每人有90秒的时间作答。”

“在现在这个新时代，创新重要还是传承重要？”说完，王婉月仰头下巴点了点示意从第一个人开始答题。

没想到不给一丝时间，直接就开始答题，第一个人一脸菜色，但还是思忖着开口了。

“传古重要，对于现在刚刚复苏的世界，我们需要先打好继承，才能去想发展。而打好基础的最好办法不就是在原有的……”

陈豫川前面的面试者一个个很快答完题目，轮到他了。

“创新，时代是不断发展变化的。就像如今的兰若学院和昔年的书院形式已经有很大的不同了。现在学院拥有了第一个鬼道修炼者，这就是一个创新……总的来说，我们作为修炼者不能抱着旧的想法，创新才是历史的潮流。”

陈豫川说完，舒了一口。

他的前面做好的王婉月和杨丽，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他也不在意。

就算没通过，凭借新生的身份，我还有其他的办法。

静静等着其他人答完，陈豫川跟着人群离开教室。

走廊上，陈豫川往走廊那头的门走去。

一道阴郁的身影与他插肩而过。

陈豫川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那道背影。

——是桂平。

他竟然也来参加这个社团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陈豫川的视线。桂平转身对上他的眼睛，黝黑阴沉的眸子现出笑意，勾起嘴角，回给陈豫川一个僵硬的笑容。

陈豫川放在身前的右手大拇指下意识的和食指摩-擦，他往前走与桂平并肩，小声的问道：“桂平，没想到你也来参加互助会的面试。”

“现在还有一部分人对鬼修有着偏见。我想多认识一些人，打破人们对于鬼修的刻板印象。而且修炼也不能闭门造车啊。”桂平说着，勾起的嘴角和脸上僵硬的肌肉，配上周围是在陈豫川叫出桂平名字后隐隐约约的目光，着实诡异。

“这样吗？咱们的想法差不多，我也是想多认识几个同道呢。”陈豫川赞同道。

这时，静音的手机震动，陈豫川扫了一眼，眼中满是喜悦。

他小声的对着桂平传音，“我通过了，希望能在社团中见到你。”说完，转身离去。桂平的传音灌入他的耳中，“一定会的。”

陈豫川也勾起嘴角，点开手机中钟离初的头像。

【我已通过面试，加入新生互助会，晚上会去参加新成员欢迎会。明天中午咱们食堂见面，交换信息。】

钟离初看完手机上的信息，将其放入袋中，大摇大摆的走入兰若寺大雄宝殿旧址。

环视着大殿墙上一排排的画卷，他沉声说道：“不出来吗？有什么比当面交流更坦诚的方式吗？”

话音落下，大殿中还是一片的安静，没有任何的变化。

他也不在乎，双手背在身后，从门边的一幅画开始，慢慢踱步欣赏兰若学院历代院长的画像。

好像只是平常的欣赏，但是钟离初的脚步每动一下，大殿中似乎就有无形的气扫过地面，扬起细微的尘土。

大殿还是安静的很，除了随着钟离初的脚步不停跟着气震动的尘土，没有任何的变化。

就这样，直到钟离初看完所有画像，停在陈川的画像前。

“原来当初在燕赤霞眼中，他俩的初遇是这样的啊。”

钟离初背着手，仰头仔仔细细观察着画卷上的俩人，“这是殿中唯一的二人画像，其他都是单人的呢。”

自顾自的说着，钟离初又走到宁采臣的画像前，“听说当初，他们俩人初遇是在这大殿，不知又是什么故事？书生最后也成了修炼者。”

“还是儒道呢，明明燕赤霞修炼的是仙道。”钟离初盯着宁采臣画像上握着书卷的手指，叹气道，“儒道修炼者没有延寿长生一说，只修一世，浩然正气散去的那一刻，就是灵魂消散的时候。”

“明明有着修仙道的挚友却选择修儒道，因为门槛更低吗？”

钟离初说完，一动不动看着画卷。

一息、两息……一盏茶。

“等一个已经魂飞魄散的人，是没有结果。”

钟离初冷冷的补充了一句。

就是这句，话音刚落。

宁采臣的画卷动了起来，飞到空中，翻转到反面重新挂在墙上。

画卷的反面是一个披麻戴孝的白衣女子，她的面上泫然欲泣，手上握着一卷书卷，手的位置和宁采臣握书手指的位置交叉，好似隔着画卷的正反面十指交迭。

在钟离初的视线中，画中女子将书卷塞进袖中，眨眨眼调整了一下表情，飞出画卷落在他面前，对着他深深鞠了一躬。

“钟离前辈，妾身聂小倩有礼了。”

钟离初坦然的接受了聂小倩的礼节，“那么，小倩我是因为封印所以从那时活到现在，你呢？”

聂小倩相比曾经的血气缠身，反而拥有了一身纯粹的鬼气。面对钟离初的质问，她苦笑一声，“前辈，我好歹是姥姥最宠爱的女儿之一。以前剑冢的开启，我通过特殊手段进去，也能得到一些逸散的鬼气，保证我接下来的沉睡。”

她张开自己的双手，转了一个圈，像钟离初展示着自己的魂体。她的修为已经在漫长的时间中消散了，只是一个拥有意识的普通的脆弱的鬼魂罢了。

钟离初也不说话，直接伸-出右手手掌，摊在空中，掌心浮出一丝腐朽的气息，“这个就是你引我寻找的东西吧。”

疑问的话语用肯定的语气说出，聂小倩听懂了她的潜台词，对着钟离初又是一福身。

“这个学院到底是他留下的，我当然是希望它好的。这个腐朽气息，你应该也猜到了，是姥姥。”

说到这，聂小倩停住了，面对钟离初的视线，“我也不怕你怀疑，我并不知道姥姥如今在哪里，她没有联系我，也没有找我复仇。或许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并不在乎我这么个蝼蚁。”

“我不相信，你只是因为这个才引我去调查的。”钟离初挑眉看着聂小倩，眼中似乎有着一个无底的黑洞，要将她的灵魂打碎吞噬。

“因为……”聂小倩的上牙咬着下-唇，“因为我怀疑采臣还在世上。”

聂小倩从袖中取出书卷递给钟离初。

书卷被满满鬼气包裹，但打开书卷，可以清晰感知到字里行间浓浓的浩然正气。钟离初的手指点在浩然正气上，却又发现里面暗藏着一丝鬼气。

“这个书卷是我们俩人一丝的灵魂和法力交融的成果，修炼浩然正气者死后他的魂魄会消散，这是修炼界的共识。但是，我怀疑姥姥被封印后，早就清醒并且在养精蓄锐，采臣他去世后，灵魂……灵魂可能被吸纳到封印中。”

钟离初并没有在意聂小倩的委婉，直接揭破了她话语中委婉表达的意思，“你是说，杨导吸收了宁采臣的灵魂，并且他现在不对付你，是因为受到宁采臣意识的影响。这也是能去剑冢吸收鬼气，存活至今的原因。”

聂小倩点点头，给出了自己线索。

新生互助会，她在灵气复苏后也盯着一段时间。和钟离初一样，只能发现腐朽的气息。不过，她能提供破局的方法。

整个兰若学院还有一个大型法阵，这个法阵开启的关键是燕赤霞留在剑冢中的仙剑。

她尝试接触过，只可惜仙剑很抗拒身为鬼魂的她。他也知道钟离初是鬼魂，必定不会被接受。

但陈豫川不是，作为燕赤霞承认的兄弟，如果他当面，灵气复苏后灵性越发浓郁的仙剑一定会认可他。

钟离初的眼神好似刀子，扎在聂小倩的身上。明明只是个女鬼，聂小倩却开始留汗，汗水落在地上结成冰霜。

面对大大的压力，聂小倩强撑着身体，“我不知道陈豫川的秘密，以前他在我的记忆中就是个模糊的概念——燕赤霞的兄弟，叫陈川。即使曾经燕赤霞给我和采臣俩人幻化过他的样子，也是过眼云烟。”

“当他出现在大雄宝殿中，画像出现的那一刻。记忆上的雾气好似被擦除，一切都清晰起来。”聂小倩的语速越来越快，“我不想知道你们两身后更多的秘密，我只知道陈豫川他现在就是破局的关键，只要他拿到仙剑，就可以激活地下燕赤霞留下的阵法。”

说完，聂小倩就这么直视钟离初的眼睛，丝毫不顾他眼底渐渐亮起的赤色。

许久之后，钟离初面无表情转身离开，没有留下任何言语。

徒留聂小倩一人停在原地，眉目纠结。

最终，她重新握住书卷，一挥袖飞回画中。

……

“所以，幕后提醒你之人就是聂小倩。”陈豫川坐着，左手手肘撑在餐桌上，手掌拖着下巴，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脸颊，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摸擦着。

他的对面，钟离初和他隔着桌上的空盘子坐的笔直。

对上陈豫川望过来的眼神，眼神柔和，“你那边的新成员欢迎会怎么样？”

说到自己经历的事情，陈豫川放在手，双手撑在背后，背部抵在椅子上，幽幽说道：“都是卷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