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仿佛宣誓一样的语言被说出后，自称怀特的男人便沉寂了一瞬，他呆愣地站在原地，随后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

但布鲁斯来不及判断这究竟是对方的伪装，还是如同苍白骑士身上的“小毛病”一样是真实的了。

直觉告诉布鲁斯，这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被他忽视的问题。

所以即使头疼得像是被撕裂了一样，而现下他刚刚成年的躯体还被烈火灼烧得满是伤痕，他还是立刻冲了上去，丝毫不顾及身上伤口再一次皲裂开来，将绷带染出一片血红色。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布鲁斯揪着自称为怀特的男人的领口，想从中看出一点别的意思出来，然而迎接他是一双的令他失望透顶的迷惘酸绿色。

“对不起，我不知道……喔等等，你是布……”

看着越来越亮的眼睛，布鲁斯下意识地摸向自己脸上被烧灼得不成样子的绷带，随后他猛地一甩手，让对方跌坐在了地上。

“阿福怎么样了……”

布鲁斯满是血丝的蓝眼睛转了过来，而内皮尔摇了摇头。反而是一旁一直沉默站着，自称小丑侠的男人突然开口了。

“他到现在听过多少个，像我一样家伙的自我介绍？”

小丑侠表情之严肃，即使是那无法落下的嘴角，也无法左右一二的。

似乎害怕自己说得不够准确，他又紧接着补充到。

“面对面的，亲口所述的名字。”

内皮尔怔了一下，他很确信，至少这位蝙蝠侠忠实的便士先生，曾经听他介绍过自己。

他拨弄了一下在兜里哗哗作响的药瓶，就看到紫发的男人皱着眉头，一下子敏锐地看向他。

看来，他们确实是一类人……

紧皱的眉头下，一双异色的眼眸盯着布鲁斯，那缠着被烧灼过绷带的下巴绷紧，冷硬得一如他曾经看到的那样。

“三个。”

内皮尔的眼睛闪烁了一下，他没有指望蝙蝠会回答这个问题。但一联想到此刻哈琳让他产生的心乱如麻，他又觉得蝙蝠做出这样的选择也并不奇怪。

小丑侠那双猩红色的眼睛一缩，内皮尔注意到对方几乎是将蝙蝠的答案喃喃了一遍。

“我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经过我的实验，所有听过我名字的人，都会变得像我曾经那个世界的他自己。”

小丑侠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阿福。

“而这个过程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内皮尔突然想起，自己还从来没有告诉过哈琳，自己现在的名字。

而布鲁斯则迅速地根据这份说辞，迅速联想到了，此刻仿佛要把他撕扯成八份的痛苦。

也许……并不是仿佛。

布鲁斯的蓝眼睛里沉淀了深刻的悔恨，他的手下意识地捏成拳头，以至于那已经被染出淡红的绷带，红得更深沉了。

就是自称闪电侠的人说得那样，多元宇宙被神速力风暴扰乱后，他和整个哥谭都变成了那个薛定谔盒子里的猫。

他早该想明白的，他脑子里与其说是记忆，不如说是八种既定未来的过去。

他和哥谭中的每一个人都处在既生又死的状态，走在命运的岔路口上，而本该只有一条道路的未来，此刻被八个有可能性搅乱在一起。

这显然不是什么正常情况，布鲁斯不由得想，那么如果这他扛不住这八种可能性的撕扯呢？

阿福倒在地上，那不断从鬓角渗出的冷汗，大滴大滴地落下，偏偏从外表看上去没有一点受伤。

布鲁斯当然知道阿福是一个多么坚强的人，但就算如此，他的老管家也仅仅承受了三份可能性的撕扯。

更别提，就连他自己都被八份可能性的撕扯，将他大脑的思考，挤占得摇摇欲坠，几乎分不出来对抗疼痛以外的思绪。

那么哥谭的市民呢？

布鲁斯想到刚刚小丑侠，提到的，听过名字的人，会变得像他那个世界的人……

那个完全颠倒的，恶人横行的世界里，夜枭带着张狂的恶意，在雨夜里横行霸道。

就算不提那似乎是在撕裂灵魂的疼痛，光是这份有可能被这份可能性所改变的人格，也是布鲁斯所无法接受的。

而更重要的是，为什么小丑的自我介绍，会有这样的效果……

“蝙蝠……没有所谓的八个小丑，对吧。”

内皮尔先于布鲁斯开口了，他的手指仍旧不自觉地拨弄着后者无法感知的药瓶，发出令人焦虑的哗哗声。

“我，他，还有……”苍白骑士的手指一一指过在场的小丑侠，还有正迷茫睁大眼睛扶着沙发的怀特，最后颤抖着，将手指定格在电视。

“他们，我们都是一个人。”

蝙蝠没有将巴里的存在告诉内皮尔，所以，他并不能分辨出，让小丑分裂成八个的具体原因。

不过内皮尔实在是太熟悉，怀特刚刚身上所发生的事情了，以至于他下意识地就想要往嘴里塞入药片。

但下一刻他就意识到，自己那曾经空荡荡的药瓶，似乎和他与每一个不同“小丑”的相遇有关系。

当他们相遇之后，他的药瓶便多出了药物，而与此同时，他以为所摆脱的阴影又一次地找上了他。

就好像他们在不自觉地融合，虽然内皮尔不会承认，但是在他的潜意识里，好像有一个原本的自我正在被慢慢补全。

就像他们本就是被分割的一个人，身上的一部分一样。

“是……”

他猛地抬头，是蝙蝠的回答，内皮尔不敢相信，这样的信息会被对方隐瞒下来，直到现在的境地才说出口。

但随着蝙蝠的阐述，他的眉头虽然越发皱紧，却也意识到对方似乎也是刚刚才做出了这个推理。

“我怀疑小丑被神速力风暴彻底撕裂了。”

布鲁斯顿了一下，手不住地按压了一下太阳穴。内皮尔想起来对方刚刚在门口的突然昏迷，蝙蝠似乎状态真的不太好。

“在此之前，我只是判断，你们都是某条时间线的尚未完全的小丑。”

内皮尔看到他走到了倒着的阿福身旁，小心地抱住了对方。

“但现在来看，你们应该……只是分别从多元宇宙的其他时间线拓印了一份记忆，被神速力风暴撕扯出来的小丑碎片。”

这份解释中涉及的名词过于肯定，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让内皮尔感觉到了不对，而小丑侠则直接将这份怀疑提了出来。

“神速力风暴是什么？”

而内皮尔比起这个，更注意的是蝙蝠那个可疑的停顿。他异色眼睛里，黑色的瞳孔突然一缩。

他突然想起蝙蝠似乎并不意外所有小丑的存在，甚至就连旁边靠着沙发，表面上完全就像个普通人的男人，都似乎被蝙蝠曾经递给他的传真纸收录在内。

“你……”

你现在也在承受撕裂的痛苦吗？内皮尔本来想这么问。

但无论是他，还是旁边紫发男人的问题，都还没来得及被回答。就听到一个轻快的，近乎到天真的声音从门口冒出来了。

“小蝙蝠，我不知道你说的文件到底是哪一份，不过这难不倒你聪明的罗宾的，我都拿来了～”

随着一声短促的尖叫，只见绿发的少年近乎冲到了蝙蝠的身边，然后一把护住了正抱着阿福的后者。

“你们居然敢，欺负，我的小蝙蝠！！！”

内皮尔的心里本来已经基本接受了蝙蝠的说法了，但看着这个小鬼头的举动，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好像又不是那么确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五一快乐～(≧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