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程咬着冰棍问：“昨天罚站他生你气了？”

许泽垂头：“没有。”

陈程点点头，在手机上敲敲打打。

许泽只能看到群聊名称叫什么什么后援。

他移开眼：“你什么时候去追星啦？”

陈程没回他，又问：“那他怎么不找你？”

“出了点儿事。”

陈程又点点头，又要敲敲打打……

许泽眉头一跳：“干嘛呢？”

陈程慌忙按灭了机屏：“没干嘛，敷衍你呢。”

许泽的眼神半信半疑，陈程装起了语重心长的长者：“同学一场不容易，全国十多亿人，你们小概率聚在了一个班，是千年难修的福气，军训最后一天了，要给彼此留下好的印象，知道吗？”

“军训完还有两年呢？”

“这是重点吗？他不跟你玩了谁跟你玩？”

“我就只能跟他玩儿？”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幼稚得很，陈程最先引回话题：“什么事？”

许泽又垂头……

陈程扯起他的头：“你脖子是多细啊？”

“63cm！”

张昨和柯越鼓掌：“骚年好腰！”

怀白扒拉着卷尺：“怎么可能？？”

杨错把卷尺往柯越手里塞：“帮我量量帮我量量。”说着，他举起手，朝怀白挑衅道：“你看着啊！”

柯越勒紧卷尺，看到数值一笑：“76cm。”

“哦哦哦哦！！！！”

除怀白外众人爆发狂叫，杨错幸灾乐祸：“我就说你细狗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请客请客！”

怀白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觉得世界好玄幻。

不是，到底为什么要打这种赌啊，我脑子有病吧。

三人架着怀白浩浩荡荡往小卖部去，远处的陈程指着他们对身边的许泽说教：“你看看看看，人家人缘多好啊。”

“要买什么你们拿吧。”怀白自己拿了瓶矿泉水。

十分钟后，怀白看着收银台上的大包小包微笑：“你们牛逼。”

总共120元，付钱的怀白没有多说，受益的三人喋喋不休。

“这里的东西比外边贵啊。”

“赚学生的钱还这样的？”

“怀大帅哥大放血了。”

终于有句好听的了，怀白嘿嘿笑，双手下压示意安静：“没有没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休息时间很快便过了，集合站军姿，无非如此。

早上本是乌云密布，现今却突然万里无云，灼热的阳光照得硅胶地都发软发烫。

汗水顺着腰线流入裤腰，怀白皱了皱眉，额上的汗水便滑进了他眼睛里，酸酸涩涩，许久都没有融入眼眶。

无法，怀白在裤子上擦了擦满是汗水的手，用余光瞥了眼巡视别班的教官，偷偷抬手抹了把眼睛。

“别动呀！”

怀白吓得慌忙放下手，发觉教官还在别班才转头看笑嘻嘻的某位同学。

是打游戏被人了结的那位。

“滚你丫的。”怀白笑骂了一句。

那人嘿嘿笑两声，突然惊恐，压低声音道：“教官！扭回去扭回去！”

午休时间，怀白和张昨柯越互损了一会儿便回了宿舍，许泽坐在床上，见他回来便开始捣鼓手机。

革命友谊出现裂纹实锤。

怀白暗暗立下赌约：谁先跟谁说话谁是狗好吧。

晚饭结束，众人在操场上合唱了《强军战歌》。

千人齐唱，歌声震撼。

晚上集合也没再学什么东西，教官们在操场上拉了白布放老电影，黑白的，讲的是一个小村庄村民反抗压迫的故事。

具体内容怀白已经不记得了，但看的那种愉快的感觉是从来与往后都没有的。

“giegie～”

酥麻感从脊骨漫上头顶。怀白往旁边一躲，那点儿煽情瞬间泯灭。

不知道什么时候溜来的张昨眨着他那双桃花眼道：“窝叭会忘记介肿轻松滴感jio哒！”

怀白：……

怀白：“你一定要犯这个贱吗？”

柯越看电影看得认真，头也不转：“窝也叭会忘记介肿轻松滴感jio哒。”

语气正经。还挺正经？！

怀白也抬头看电影，黑白影片倒映在他眼里：“我也不会忘记。”

“凭什么就你做伤感文艺装逼男主角！！！！”

第二天学生会操，结束后，教官演练。

欢呼声此起彼伏，各班都在声嘶力竭的为自班教官加油助威，都不愿落了别班下风。

场面极度混乱。

在声声加油声中，一道带着机械音的要死不活的男声带着整齐划一的不着调口号杀出重围。

“A班教官顶呱呱……”而后是嘻嘻哈哈和一声声加油，背景音杂乱吵闹，一听就是现录的。

一片场地都静了一静，喇叭声循环播放，发挥至极致。

“A班教官顶呱呱，全场最帅。不服回家。”

全场狂笑。

怀白录完语音后便缩回人群最不显眼处，觉得自己丢大人儿。

杨错笑着将他揽出人群，推向最前端。

大概受气氛影响，许泽看着那个可劲挣扎着想回到人群中的怀白，挑唇笑了。

中午，很多人哭。

其实也没有多深厚的感情，但人的情感就是莫名其妙的。

怀白站在人群外，许泽在他身边，两人都没有主动说话。

切切切。

你跟我说话我也不理，理你是狗好吧吧吧吧吧。

回校的大巴一辆辆驶向学校，车上是互相调笑的学生。

当天放假，怀白回家正好赶上晚饭。

“怀怀回来啦？奶奶今天给你做了酸辣土豆丝。”

怀白讶异：“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裴梅从厨房里出来捧着怀白的脸道：“哎呀呀你看，是不是又瘦了？”

不应该啊，我天天吃“垃圾”诶？

想是这么想，嘴上他还是卖乖道：“我想您啊~”

裴梅轻轻一拍他嘴：“切，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不信啊？一个月打两通电话，想吗？”

“哈哈哈。”怀白噗呲笑出声，“是真的啊。”

“别跟你奶奶玩儿了，来，吃饭。”怀礼飞和刘姨端菜上桌。

“爷爷。”怀白打招呼。

“和你奶奶不是很会说？到我这怎么就认个人。”

“咱俩心有灵犀一点通~”

饭后，怀白抱着独独趴在床上挑狗窝。

“这个木的你喜不喜欢？灰色屋顶，和你很配诶。”

“黄的呢？”

“蓝的？”

“这个迷彩的好帅！”

小狗呜呜一声蹭进他的怀里，怀白揉了揉它耳朵，“你还是和我睡吧。”

“但还是要买一个狗窝的，以后你不听话我罚你，你得有地睡啊。”

他自言自语间下单了一堆有的没的，花了大几百才心满意足。

帅炸：脑公在嘛？

怀白差点被雷死。

h：有屁快放。

帅炸：太太拖我给你道个歉鸭。

？什么太太？

帅炸：就是许怀h文开山鼻祖。

哦。

h：道什么歉。

帅炸：她说她随便写写的，写完也没再看，没想到发展成这样……为写你黄文道歉。

帅炸：好像真的很抱歉，给我发一大串，量你不会看，总结以上。

h：你跟她说没关系我不在意。

帅炸没有回，大概是传话去了。

不在意当然是不可能，但也确实没觉得太有什么。

就……有点……不好意思吧。

嗯。一点点点点。

他闭上眼，努力删除脑中不断冒出的不可描述。

“支付宝到账，五万元。”机械女音响起。

哦莫？

天降横财？

怀白坐直了身子。

嗡。

许：钱打给你了。

切。

怀白砸回床上。

h：谢谢。

发完怀白才反应过来——

这好像是他还我的？

第二天照常上课，大课间，杨错坐在怀白前头往嘴里塞了俩怀白带的小笼包。

“白，吃瓜不？”

怀白一点儿都不想听：“只吃哈密。”

杨错非常积极：“OK，这个瓜也可以是哈密，它内核槽点贼多。”

好像还行。

“说来听听？”

“有领导来，许泽演讲，大家说要整个送花环节，大家一致推举你来。”

哈哈哈？啥啥啥？

这学校刚开学怎么就这么多事儿？

“送花？幼不幼稚啊？不去。”

“不是去不去的问题，是我是来通知你的问题。”

怀白：？

他不可置信：“我记得我是在刚刚才知道的？”

杨错嗯啊道：“是的，但是他们内定好了啊。”

怀白平生第一次那么害怕黑幕。

他后知后觉，这个瓜，和“v我50聆听我的复仇计划”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课间这个“瓜”被同学们零碎的言语细节拼凑完整，怀白终于扑捉到了令人心安的一点：演讲最快也是两个星期后。

That's great

作者有话要说：2023.7.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