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被厚重的窗帘挡住，昏暗的灯光照在几人身上，更显气氛的沉重。

“这次...多谢燕总救命之恩。”终究是于新语打破了僵持。

对面的男人不搭茬，目光落在几人身上，眸光晦暗幽深。

良久，顾城终于开口：“今天多谢你。”

“也不是冲你。”男人缓缓开口，目光却是落在一旁好像屁股上长了针的李开身上。

“总之多谢。”顾城知道他话中是什么意思，但该说的感谢还是要说。

李开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老大，都解决了。”一个戴着银白色细框眼镜的斯文男人，开门进屋报告，声音温润如玉，顺手打开的头顶的大灯。

瞬间，屋子里明亮起来，在场几人被刺得闭了闭眼。

“有伤亡吗？”燕临问了一句。

“除了六子撤退时崴了脚，其他人都平安无事。”斯文男说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

燕临颔首表示了解。

斯文男在旁边的单人沙发落座，对几人笑了笑。

“李二少，这次我们老大可是救了你们四个人的命，你打算怎么谢我们老大啊？”斯文男整理着西服的衣袖，笑着开口问李开。

“李默”燕临眼都不抬，声音沉沉，好像在责怪李默私自替他出口讨要酬劳。

李默一瞬间坐直了身体，恭敬低下头。

李开却受不了欠燕临这么大一个人情，腾的一下站立起来，直视燕临，“以后，我给你当牛做马！你指东我不往西，行了吧！”

燕临抬眼目光沉沉，落在因为情绪激动脸颊浮上一抹红的李开身上，眼中闪过一抹兴味，起身向门外的方向走去。

“跟上”临出门前，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命令。

于新语本以为这句话是在命令李默，却见李默牢牢坐在原地，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眼神闪了闪。

身边的李开却迈步朝门外走去。

“几位，我们老大先去处理其他事务，接下来，我先带着人几位去各自的房间休息一番。”李开走后，李默站起身，引领三人前往临时的房间休息。

“我和鹿鸣一间房就好。”当李默吩咐手下带剩下三人去休息时，顾城在一旁默默开口。

鹿鸣意外的看了顾城一眼，没开口反驳。

服务员带着于新语前往房间后，顾城拿着房卡打开门，拉着鹿鸣进了房间。

“在车里你没说完的是什么？”

顾城拉着鹿鸣进入洗手间，打开了水龙头，把鹿鸣染了血和脑浆的手放到水下冲洗。

轻轻搓着鹿鸣手上干涸的血迹，最后打了一遍肥皂，冲洗干净后，拿毛巾擦干。

“你不怕我了？”少年答非所问，垂着眼眸。

“我从来没怕过你”，顾城想起了在街道上自己那一眼后，鹿鸣的失落。

“我只是...第一次看到...看到人的脑浆...有些惊讶”顾城组织着语言。

“可是,我杀人了。”鹿鸣始终没忘记顾城第一次发现自己不是人时，吓晕了过去。

顾城伸手捧着鹿鸣的脸，把少年垂着的头抬起来，“他变成丧尸的那一刻就死了，况且你是为了保护我”

顾城温柔的看着少年的眼睛，“就算你真的杀了人，我也会为你找好律师，给你辩护，就算你要坐牢，我也会在外面一直等你出来。”顾城带着笑意，勾了勾少年的鼻子。

顾城承认，他有些看不得少年失落，刚刚在会客厅就一直在克制自己。

明明才认识刚两周，可他觉得自己好像喜欢上鹿鸣很久了，鹿鸣的一举一动随时牵制着他的心。

在顾城耐心的解释下，鹿鸣终于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不再垂着眼睛。

鹿鸣伸手抱住了顾城的腰，说出了车里未说完的话，“我好像潜意识里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我一见到丧尸，脑子里会自动冒出他们的弱点，就好像很了解他们一样”，鹿鸣皱着眉。

顾城听到这句话，心下猛地一沉，想起了出差前鹿鸣的不安，却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鹿鸣。

良久出口，“无论发生什么，我总会陪在你身边。”，伸手回抱鹿鸣。

这样温馨的情景，两人心里却都生出了一股没由来的不安和急切，快点，再快点。

拥抱许久，被门口的敲门声惊醒。

“顾总，鹿先生，李哥安排我来给你们送餐。”门口的服务员出口。

鹿鸣松开顾城，让顾城去开门。

年轻的服务员小哥，把餐车推进门，就先离开了。

餐车里防着两碗面，看起来很香，面旁边摆着一碟子餐后甜点和一盘子果切。

完全不符合夜色的奢侈水平，不过这时顾城也顾不得这些

两人闻到面的香味，才感觉倒饥饿，从早上到现在已经过了六七个小时，又在路上经历了一番战斗，后知后觉的饥肠辘辘让两人顾不上说话，埋头大快朵颐。

吃碗面，顾城陪着鹿鸣吃了几块果切，起身进了浴室。

调好水温叫鹿鸣进浴室洗去身上的脏污。

顾城有些担心公司的员工，遍寻不到手机，想来是在打斗中丢失了。

隔着浴室门跟鹿鸣说了有点事要出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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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来了，来了”，于新语打开了房门，头上挂着毛巾，穿着一身浴袍，看样子也是刚洗完澡。

“老板？”于新语看清眼前的顾城，发出疑问。

“你在公司大群里发个放假通知吧！”顾城跟于新语说了来意。

于新语这里倒是显得很是为难，挠了挠头发。

“怎么，你手机也掉了？”顾城不由发问。

“老板，我手机没掉，但是信号掉了，不仅发不了消息，也打不了电话。”

顾城一瞬间反应过来。

通信线路需要人来维护，既然发生了暴乱，线路没人维护，信号自然就断了。现在需要知道的是，只是这一个区的基站没信号，还算是大范围内的基站损毁。

要验证这个问题还得找燕临。

此时顾城已经顾不上洗澡，直接下楼找了楼下守着的一个保镖，问了燕临的位置。

“你最好有什么要紧的事。”燕临黑着一张脸，显得很是暴躁。

“你的手机还能上网吗？”顾城开门见山。

“嗯？”燕临被顾城的问题弄得很是莫名其妙，但还是转身去找手机，毕竟他不觉得顾城这个人会问无关紧要的问题。

燕临的房间和夜色其他的标配样板房不一样，即使没有任何其多余的装饰，仍能看出这个房间充满了个人风格，整体色调偏黑，只有必要的家具，整体装修用李开的话说就是心理阴暗。

燕临找了一圈，最终在沙发缝隙里找到了手机，打开手机操作几下，面色严肃几分。

不需要顾城说，燕临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城市的通信是保证各部门正常运转的基础，如果连正常通信都保证不了，说明这个城市已经大面积沦陷了。

顾城看着燕临的脸色已经得到了答案。

现在要弄清楚通信网络崩溃是这个小区的个例，还是整个基站覆盖区的沦陷。

“跟我来。”燕临走出房间，让守在门口的服务生去叫李默去会议室。

夜色的会议室倒是装修的简洁大气，不像这里的其他地方那样富丽堂皇，看着就像钱堆砌起来的。

两人等了几分钟，李默行色匆匆的赶过来。

燕临对顾城抬抬下巴，让顾城直接和李默交涉。

顾城又和李默重复一遍刚刚的问题。

李默听了之后，让人找来一个叫“六子”的年轻人，就是中午崴了脚的那个。

六子单脚蹦着进了会议室，先跟燕临和李默打了招呼，在李默身边站立。

李默先给顾城介绍：“顾总，这是六子，全名刘峰，京都大学毕业的研究生，专门搞通信的。”

“顾总好。”对面带着黑框眼镜，长长的刘海盖住眼睛，略显阴郁，六子主动伸手跟顾城握手。

“你好，顾城。”顾城起身简短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双方认识之后，燕临让李默简述了下问题。

“我中午12点就发现了，对于原因，我个人更倾向于通信基站大面积沦陷。”刘峰听李默说完，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慢吞吞道。

话音刚落，旁边的李默略显气愤地站起身，扇了下刘峰的后脑勺，“这么重要的事！你特么不知道早报告？”不小心打掉了刘峰的眼镜。

刘峰先是揉了揉后脑勺，再把被李默打掉的眼镜戴回鼻梁上，才不紧不慢的解释原因，“这个事情原本是想说的，后来下去救顾总他们，就给忘了。”

听了他的说辞，李默显得更生气了，双手叉腰，指着李默“这么重要的事你还能给忘了？怎么没把你眼镜给忘了！”。

李默伸手把刘峰的眼镜给摘了下来，摔在会议桌上，故意找茬，“不近视还整天带着个破眼镜！是不是讽刺我！”

“默哥，你心里有气别朝我的眼镜撒，我花好几万买的。”刘峰起身把被李默摔到顾城面前的眼镜捡回来，从裤兜里掏出清洁布擦擦抹抹，不时对着镜片哈几口气。

“只要让我检查一下街口的基站，就能验证我的猜测”刘峰把擦好的眼镜戴回了鼻梁上，缓缓说出验证方法。

“说得轻巧，现在外面全是丧尸，出去一下不得给你撕碎了。”李默看着刘峰慢吞吞的样子就来气，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街道上游荡的丧尸发愁。

不过两个小时，街道上又多了许多面目狰狞，口中发出嘶吼的丧尸。

这些丧尸没有痛觉，砍掉了一只手，另一只手仍然追着人抓，两只手都被砍掉，身子还知道往人身上扑，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

中午时还能仗着人多把顾城四人救下来，现在街上少说有几百上千个丧尸，店里这一百多人，还不够给这些丧尸塞牙缝的。

作者有话要说：故意攻击他人还是要考虑清楚的，这里大家时处于自保，才会攻击

小说中提到的通信知识不严谨，但大致也就是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