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知道真相了吗。”周望景抱着他不撒手，脑袋还贴到他肩上蹭来蹭去。

顾与“啧”了一声，嫌他有点烦，抬手用力拍拍他的背说：“蹭什么蹭，你是狗吗?”

“才不是。”周望景有点委屈的松开手，见人坐回床上后手又闲不住去抓了一下顾与的脚踝。

顾与毛了，一脚踢了上去：“有病啊，老抓我脚踝干嘛，你喜欢男的?”

周望景点头：“对啊，喜欢你啊。”

我靠，好坦诚。一时间顾与还真不知道该回什么。他盯着周望景看了半天也没想好要怎么接话，干脆跳过了这个话题，改成盘腿坐，把脚踝也藏了起来。

顾与在脑子里顺了一下线索，然后说：“所以刚刚梦里你作为凶手直接扮演了梁之言的角色?怪不得他根本不需要藏，他只要在我旁边跟着我一起走就可以了。”

“现实里我不知道这么多事情，不知道他偷我稿子接单，也不知道他会因为这个倾家荡产，更不知道他想杀我...想想就离谱，努力画稿和赚钱还债里他居然想的是弄死我，弄死我也没钱还啊....算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对他根本没有防备。”

顾与想了想，下床走到沙发旁，然后眼神示意周望景让开点。单人沙发有点小，他伸手从桌上拿过纸笔，坐在沙发扶手上把梦里的地图画了出来。

“我下楼之后...他就已经在楼下等着了，然后和我一起往约定的地方走。”顾与画了条线表示行动路径，“走到这个位置，公交车已经来了，他站的地方正好有个灯柱，能挡住他，监控拍不全，然后他就把我推了出去。”

顾与画完后靠在沙发上，把周望景往旁边推了推说：“说实话这种杀人方式很蠢，他根本就是板上钉钉的凶手。”

“人家可能也没想着脱罪，就是想你死而已。”周望景直接靠在了他身上，还挺舒服的。

顾与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他转着笔思考着：“你说钟婉知不知道这个事。”

“那我不清楚，你跟钟婉没接触，潜意识里也显示不出来。”周望景感觉到他越来越偏，于是把他拉起来坐到沙发上，自己坐到扶手上，一个大高个缩在沙发扶手上看着还怪可怜的，“你要不打个电话问问吧。”

顾与表示赞同，开始翻手机通讯录。

他一阵好找才从梁之言的聊天记录里找到钟婉的电话号码。

当时梁之言和她刚谈，直接恋爱脑上头，整天只有老婆，他把钟婉的手机号发给顾与，还表示天大地大老婆最大，以后想联系我就找我老婆。

顾与当时直接把人骂了一顿：我有病啊，我要联系你老婆干什么。

梁之言这才傻笑反应过来，说那不准存了，谁都不许联系我老婆。

顾与想想当时梁之言的傻样，在想想现在，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拨着电话，也不确定钟婉有没有换号码。打第一遍没人接，顾与直接打了第二遍。

旁边周望景闲着没事，说完喜欢干脆不装了，他老想伸手摸摸顾与，一会摸摸胳膊，一会碰一碰他的手指。

“你管好手，再摸给你砍了。”顾与恶狠狠的样子在周望景眼里活像一只狸花猫炸毛，又倔又凶又可爱。就在他还想凑过去的时候顾与电话接通，顾与直接一个眼神过去，示意周望景先别捣乱。

电话里声音传了出来：“您好，请问是哪位?”

顾与清了清嗓子平静的说：“您好，是钟婉吗。”

“是的，你是....啊，顾与?是吗，听着声音有点像。”

顾与“嗯”了一声：“打扰你一下，问你点事，你跟梁之言最近什么情况。”

“梁之言?”钟婉声音带着疑惑，“与哥，他没跟你说吗？他惹上事情了，不过具体情况我不清楚，只知道需要很多钱，我感觉是被人给坑了...他要我跟他一起还钱，我不乐意就跟他提分手了，正好我也准备出国留学了。哦对了与哥，他之前好像提了一句，说这事跟你有关，你也注意点吧。”

“行，知道了，谢谢。”顾与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顾与把手机撂在一边，心情复杂。

说他同情梁之言，倒也谈不上，毕竟能到现在这个结果都是他自己造的。但他真同情钟婉，谈个恋爱还被要求一起还钱，好在还算梁之言有点良心，没逼迫人家女孩子。

周望景凑近他，和他一起坐到沙发上，还把人往沙发角落逼。本来这个沙发，顾与一个人坐正好，还稍微宽松些，现在两个人挤在上面，他们直接贴到一块去了，顾与腿都没地方放，再被周望景这么一挤，感觉自己都快坐他怀里去了。

“你又干嘛。”顾与抬手抵住他，还一边尽量往后挪，他都怀疑周望景这小子是故意的。

“你知道真相了，那你出去了一定要等等我。”周望景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往后退，“好吗，你别自己走。”

顾与冷笑，尝试挣脱但无果：“不好，我为什么要等你。”

“嗯......”周望景似乎在思考，“我是你的甲方，我要给你结款的。”

顾与表示：“不用，这单的钱我不要了，你可以松手了么。”

周望景确实松手了，只不过又伸手搂住了顾与的腰，拉着他靠近自己：“不行，等我。”

顾与重心不稳，一把揪住周望景的衣领。他怀疑这小子大脑有问题，不是抓这就是摸那，一点边界感都没有。顾与也不行挣扎了，干脆任他动作不动弹了。

“先不说这个，我们聊聊，万一答案不对呢。我死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半，死亡地点是我家楼下往前两百米的路中央，死因是梁之言偷用我的稿件接单，导致被人坑后需要支付巨额违约金，因为这件事钟婉也和他分手了。他对我怀恨在心，因为我一直推脱他的邀约导致错过时间，于是当天约我...额，约我去干什么，你等下，我再打个电话。”

顾与换了个姿势，刚刚那样有点别扭，总感觉身体拧着不舒服，他干脆侧身坐，把脚搭在周望景腿上。

周望景倒是开心了，他捏捏顾与的小腿，被踢一脚作为警告后才收手安稳坐好。

“喂。”顾与接通电话，“你约我去干嘛来着，我这两天忙着画稿，忘了地方了。”周望景动动嘴，无声的冲他说了句“撒谎”。

“诶呦，与哥你忘啦，我跟小婉三周年啊，约你来吃饭啊。到时候小婉先去，我到你家楼下跟你一块去。”梁之言的语气听着还真就毫无破绽，一点都不像要计划杀人的样子。

顾与挂了电话。

他想到最开始的梦，自己还真去吃了俩人三周年的饭。怪不得吃上了，当时还不知道这俩人分手的事情。

顾与又总结了一下，把刚刚的话重说了一遍，然后接着说道：“那就是他以自己和钟婉三周年为借口约我出门，计算好时间，在公交车来的时候把我推到路中间造成车祸。”

说完的一瞬，大脑忽然嗡的一声。

“恭喜你，找到了自己死亡的真相。”又是那道带着点机械的系统音。

顾与眼前出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他伸手拿过，翻来翻去看了看，问周望景：“这个就是薛定谔的盒子?”

“是的，这才第一天，你就完成任务了。”周望景笑道。

顾与把盒子放到一边，踩住周望景的腿说：“那不得谢谢凶手放水?没有你这专业的催眠，怕是我现在还在梁之言家里翻线索呢吧。而且...你这不是催眠吧。”

周望景松开手，看了看他脚踝上的印子问：“为什么这么说？”

“催眠我，为什么你也在梦里。还能参与主导我的行动方式，更何况如果你不说锚点这事，梦里的我应该真的会死。”顾与揉揉脚踝，试图揉散他的指印。

周望景点头：“是我的能力，用好了确实能神不知鬼不觉把人弄死在梦里。但前提是这个人得信任我啊。你看，你很信任我的。所以出去之后等我好吗?”

顾与不搭腔，问了另一个问题：“那我的能力呢?”

“出去了我告诉你。”

“行。”顾与不犹豫，直接打开盒子。

周望景愣了一下，倒没想到他这么果断，连忙又说了一句“等我”，就看见顾与被吸进盒子，然后连人带盒子一起消失在了眼前。

他感觉身边一空，一下子都点不爽。

“真是，不快点出去待会他就跑了。

周望景收起笑脸，他作为凶手任务失败，直接清了记忆送回初始点。

不过周望景早有对策，他把这段记忆藏进潜意识，等传送完后利用锚点恢复，然后接受了新的任务。

他掏出匕首，迅速踏上寻找死者的路，一路上毫不犹豫，争取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真相并杀了他。

他现在心里只有顾与，好不容易找到的人，生怕自己多耽误一刻他就跑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