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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铃兰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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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几日便是七月,距离月末桑雯的生辰一天一天地临近。等裴府为桑雯庆生后,铃兰也该离开元家回到裴府了。

前一段日子,元邈收到一封邀请函,邀请他到女蛮国做客,邀请人是女蛮国的新继位的国君。

女蛮国便是之前已故菩萨蛮的故乡。

此信来的时间点极为微妙,铃兰知对方来者不善,劝元邈寻借口不必赴约。

可是穆椋不知从哪里得到的风声,将此事走漏出去,皇上知晓此事后,降旨要求元邈务必要前往女蛮国赴约。

这下元邈非去不可了。

从长安出发前往女蛮国,需占用约莫一个月时间。等到他们抵达女蛮国时,届时将会是在月底,正好错过桑雯生辰。

裴度命令铃兰去元府卧底,并非是让她做什么惊涛骇浪的大事,只是要她在桑雯生辰前看住元邈。

这位大人物是担心元邈对桑雯余情未了,回头再因意难平而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影响脸桑雯的生辰宴。

但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铃兰感觉元邈并不关心桑雯,甚至她有心试探,故意在元邈面前提起桑雯的近况,元邈懒得接话,只问铃兰那几年过得如何。

铃兰压了压发须,若不是她记得当年元邈如何拒绝了原身,怕要误会他有意的是她。

总感觉元邈早已对桑雯断了念想,裴度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外加元邈现在就要前往女蛮国赴约,也没有额外分身去裴家闹事。

铃兰原本就不想在元家继续留住,得知自己不是元家血脉之后,更加觉得停留在元家是虚度光阴。

她托人给裴度捎了口信,申请能提早回到裴家陪桑雯庆生。

这几日,铃兰正打算同元邈提出辞呈,但始终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开口。

今日他们跟着顾炜到鹤臣山参与葬礼,这寿臣山离长安核心地带较远,又因山坡高且陡。

元邈结束这事后,转日就该动身前往女蛮国。

铃兰想着在这之前和元邈道别,在走山路的时候,她几次想要开口,转头过去,却看到元邈和友人交谈。

她实在插不进去话。

就这样拖着拖着,铃兰跟着一行人走下山岗。直到走到元邈下榻的山脚客栈,那群狐朋狗友才与他们两人分别。

元邈领着铃兰进入客栈,拿出一张单据交给掌柜,早几日人托人预订的客房。

掌柜递给元邈提钥匙,一共有两把。

元邈递给铃兰其中一把钥匙,嘱咐了一句:“这间客房是你的,我住另外一间。两间房间紧邻着,你若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敲墙板知会我一声。”

铃兰是奴婢,理应和主子住在一间,但元邈仍是订了两间,尽管他手头不算富裕。

对此,她始终过意不去、

铃兰并不打算同元邈前往女蛮国,今日也不可能住宿在这件客栈。可元邈已经花出这笔开销了,她现在直接告诉他离开,总觉得欠妥当。

她并不打算欠任何人情,尤其是这位未来顶流,她可不想和顶流结怨。要不她回去长安的钱庄,取点银两补上这缺?

元邈见铃兰迟迟不肯伸手接过钥匙,提点了一句:“铃兰,可是对房间不满意?”

铃兰摇头,赶忙伸出手心,“没呢。”

元邈交给她钥匙,“那我便放心了,今日赶紧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就要上路。”

铃兰点头,忽而又摸了摸腰间,朝四下望了望,急道:“糟了。郎君,随身玉佩落找不见了,我想回趟鹤臣山。”

元邈瞧向客栈门外,望了望外面灰蒙蒙的天,说道:“这会儿天快要变暗,这地方又是在山上,有点危险。我陪你一路回去?”

铃兰看着元邈认真的模样,摆了摆手,“不必不必。这里住着的居民多是长安的富户,能出什么危险。郎君一直忙碌也没怎么休息好,这会儿还是上楼歇歇吧。”

正如铃兰所言,元邈近日的确疲累于家事,丈人去年在崖州的贬所逝世,本月丈母杜氏也因思念过度而病逝。

他最近一段的确没怎么合眼,眼里充满血丝,这一切刚好让铃兰瞧见了,她也不想元邈在旅途中倒下。

元邈思忖片刻,还是依着铃兰的意思上了楼。

铃兰望着元邈的房间的那扇门合上,深呼一口气,又转头看向围观的掌柜的。

“娘子可有什么交代?”

铃兰拿出刚才元邈递给她的钥匙,“掌柜的,我想了一下还是退了我这间房。”

这钥匙还没捂热乎。

铃兰方才根本没有遗失玉佩,这话只是拿来骗骗元邈的借口,好让她可以偷偷开溜。

掌柜困惑地看向铃兰,“娘子是想和方才的郎君一间?”

“不是。我是想说退了这间房,我自己回长安。房钱能否请您退回给与我同行的郎君?”铃兰恳切道。

“不成,娘子,长安的旅店没有退订一说。这钱退不得。”

铃兰皱了皱眉,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要不这样,你把这锭银子交给那郎君。”

想了想,她还是觉得不妥,又补充一句:“你谎称是客栈退的定金,不要说是我的银子。”

掌柜捧着沉甸甸的银子,点了点头。

“您放心,明日这位郎君退房的时候,我一定退给他。”

铃兰说完这话,便离开了客栈,朝着长安的方向去了。

掌柜的掂量着手里的银子,摇了摇头,自顾自地喃喃:“真是怪了,丫鬟看着比主子有钱。主子的银子是东拼西凑的碎银,这丫鬟的钱是一锭整银。”

就在他纳闷了半个时辰后,那位落魄主子的房门动了。

元邈推门,走到隔壁铃兰的房间外,敲了敲她的房门。

里面传来脚步声,但这声音听着有些沉重,像是铃兰那等轻盈身段的人所发出的。

“铃兰,可是还在睡?该用晚膳了。”

里面的人没有回应。不久后,房间的门敞开,里面站着一位高大男子。

元邈打量一眼,发现他并不认识此人,便问:“你是?铃兰呢?”

男子答道:“我是这里房客,你认错房间了。我不认识说的那人。”

元邈心觉不对劲,又问:“你是何时住进来的?”

“就刚刚,半个时辰前。今日客人爆满,掌柜的说是客栈的最后一间房了。”

这么一听,元邈向被打搅的客人道了歉,匆匆走下楼梯。

掌柜看到元邈下楼,主动迎上去。

“客官您来得正好,正好我这里有事要上楼找您。”

“找我?是同我来的女子退房的事?”元邈发问。

“您猜对了,那位姑娘的确退房了。”掌柜拿出银子,交给了元邈。

但掌柜没打算按照铃兰交代的话说,实话实说道:“临走前,听说您预订的客房钱退不了,便拿出自己的银子垫上,要我说成是您房间的定金。但出于公义,我不能这么做。”

元邈低头看一眼银子,“不对,我给你的是一锭,这里是两锭。”

掌柜说:“她走后不久,客栈就爆满了,所以我一看就把那娘子退订的房间给了别人。所以您的银子和那娘子的银子都可以拿回去。”

元邈收回自己的碎银,又捏着铃兰的那锭崭新的白银,仔细打量着,又问:“她走了多久了?”

“半个时辰多点。”

“多谢。”元邈抱拳作了个礼,转头离开这间客栈。

*

长安汇通钱庄外,站着两列长长的队伍,今日在钱庄门外排队个人格外多,幸好酷暑六月即将过去,天气不算过度闷热。

铃兰排了一炷香时间,总算是等到她办理业务,“取二两银。”

裴度安插她在元邈身边,自然少不了给她的丰厚报酬。她将这些报酬储蓄在汇通钱庄的户头里。

每隔两周裴度给她存入五两白银,而她这段日子住在元家,平日里不用花费银子,户头上的银子积攒了不少。

“铃兰娘子,这里有一份信。是裴公交给您的,请您过目。”

汇通钱庄的伙计从身后的檀木盒子里取出一个信封,但封口处没有蜜蜡密封,显然不是传递重要信息的信件。

铃兰心想总算等来裴度的回信,幸好她没有跟着元邈离开。她打开信封,粗略地瞧了两眼信,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只觉得眼前一抹黑。

信上说:女蛮国女尊男卑,元邈是个男子,又只身一人前往女蛮国,很容易出危险,裴度委托铃兰跟在元邈身边,保护他的安危。等这次女蛮国之行结束后,再与铃兰商议回裴家的事。

铃兰摇摇头,裴度的意思是不想她现在回裴家,想要她在元邈身边继续埋伏。

她眼底里透着疲惫和苦闷,眼见着元邈成为顶流的日子近了,她还来得及在此之前离开吗?

她现在有些怀疑。

铃兰将信收回信封,藏在衣服里,便离开了汇通钱庄。之前走了半个时辰都不觉得脚痛,现下脚底板延迟疼痛了。

她望了望不远处的鹤臣山,叹了一口气。

“是为了什么事发愁呢,快点告诉我。”一道尖锐的男子声音传来。

铃兰抬头,见到是许久不见的穆椋,今日他穿戴整齐,整个人神采奕奕,透着喜气,显然是加官晋爵了。

她心情不佳,没有和穆椋套近乎的打算,敷衍地回答道:“没什么事。正要回去主子那边,改日再见。”

说完这话,铃兰扭头就走,却觉得胳膊处受到了制约,是穆椋拽着她的胳膊,“先别走,离开长安前不如同我回府上叙叙旧。”

“叙旧完我还能出来?你这阉竖当我是傻子?”铃兰今日心情差,说话带着火药味。

穆椋并不恼火,反倒加大力道抓紧铃兰,“你真当自己以后还能回去裴家?”

铃兰白了他一眼,“裴公是君子,他定会信守承诺。”

穆椋嗤笑一声,不屑道:“趁韦沁橙病重给你送到元家,不就是想让你做填房的,怎么还肯让你回来?”

又道:“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听说这元邈和韦沁橙和连结发仪式都没做完。当初他和崔娘的事,我听说也有内情。他可能是对女子不感兴趣,女子在他身边与守活寡无异。”

铃兰刻薄了一句:“嫁给你不也是要守活寡,也没比他好到哪里。”

“果然传言是真的,早听说你当初就喜欢他。”穆椋忽道,“当初替娘子弹琴时候,《霓裳》第六部你弹的故意留了五个错处,就是为了让元邈找到你。”

听到这话,铃兰愣了愣,原身做的事她怎么知道,但这事的确像是原身会做的,但依然反驳:“怎么可能。”

“你自由习琴,若非故意怎会一直弹错谱?”穆椋说道:“说起来,听人说元邈最讨厌别人欺骗他,若是他知道是你代弹的话....”

“嗯。他知道也好,当初与他弹琴说意的是我,省得他总惹裴公吃味。”铃兰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转头就走。

穆椋瞅向四周,忽面露惶恐,赶忙朝使眼色,暗示自己的部下S上前拦住铃兰的去路。

铃兰前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皆有人墙挡在前面。

不知何处出现一人,握住她的手,用力拽着她往外。她借势钻出来了围堵,跟着那位不速之客在城中牵手奔跑。

过了一会儿,她觉察那人的步子放缓,握着她的那股力量减轻。

天气酷热,铃兰抬手查看,见掌心发了汗,皱起眉头,一条洁白而透着淡淡墨香的手绢从旁边递过来。

她结过帕子擦了擦手,转过瞧见到递帕的元邈,额角挂着汗珠,便把自己熏过兰香的帕子递过去。

元邈拿着她的帕子,盯看着铃兰,却是一言不发。

铃兰被盯得发毛,往四周瞄一眼,发现所在之处是之前雪吟娘子命案的酒楼。

她愣了愣,小声道:“怎么回到这里?”

“铃兰,我们再进去一探究竟,如何?”元邈提议道。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了人称的bug

以及把拽胳膊改成牵手,加了一枚小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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