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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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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小的时候,师父告诉我是这京城容不下我也容不下他,当时我还傻傻地问师父为什么?师父说是因为他们想抢我们的东西,是这世间容不下我们。师父说外面的生存环境比夜北更加艰难。”

“落成,你要记着这世间你死我活的道理,活下来的不一定胜利者,但死掉的一定是失败者,我们要赢,要做掌控这天下局势的人。”

“以前的我不懂,不懂为什么一定要去争去抢,后来我明白了因为这里是皇城,因为我们是皇家子弟。”

既已入局,无法脱离,那便没有选择的余地。

而我沈姜次注定要献身权力争斗,既然如此,那我做斗争之上的执棋者,掌局者。

明夕九年,明夕帝大病初愈,帝称得天示意,欲长生,遂命国师制丹炼药。同年数座亭台楼阁拔地而起,一时间东濮全境有权势者皆追捧其意,百姓怨声载道。同年,北襄举国入侵,内忧外患。

皇子贪权,臣子贪生,一时间朝野之中无人可用。

这时,一个视为不详的皇子渐渐出现在众人面前。

沈姜次,明夕帝四子,天生异瞳,其出生时天降大旱,钦天监曾言此子不详,恐危急江山,遂请帝赐死,以示皇恩。恰逢天神降生于皇庭,视为奉君,帝心悦,保其命,送于寺 ,赎其罪。

京城的九月却没有以往这般燥热,天空中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色,彼时风过林稍,清风夹杂着细雨如约而至,一步步的敲打着街道上繁星若市的算命摊位,一次又一次。

一辆绯红色的顶棚马车缓缓出现在雾蒙蒙的街道上,与晚霞般齐名的绯红色映照着京城的高楼红砖,然一场风雨之后,光明是否拨开云雾,其结局就如同这乱世将起的局势般一样让人看不到尽头,自然也不知其归处。

“主子。”

男子生的仪表堂堂,剑眉星目,唇白皓齿,一袭白衣,出尘不染,腰间挂着一枚白玉,举手投足间颇具贵家公子的气质,但是仔细看仍能看到他眉眼间化不开的那片雾色,雾色之下那捉摸不透,掩饰不住的野心勃勃。“都办妥了?”

“办妥了。”

男人对他的话置若罔闻,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的掀开帷裳,以最快的速度扫视着京城。帷裳落下去的那一刻,男人再也掩饰不了眉眼间的厌恶。都说这东濮的京都是世上少有的繁华之地,不过在他看来,两国开战诺大一个东濮竟然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还真是……

乌烟瘴气,混浊不堪!

也对!混浊不堪,才能顺水摸鱼。

“走吧。”

马车缓缓驶离街道,在岔路口的位置,一辆简单而不失庄重的马车与他擦肩而过。与此同时,命运的齿轮也开始慢慢转动。

翌日,雨过天晴后,街道上还掺杂着点点水坑,可即便如此也挡不住来往的行人,没一会儿的功夫,街道上就聚满了人。热腾腾的包子,伴随着叫喊声凝聚的人越来越多,茶楼之中亦是人满为患。

“话说!我们明夕帝有两大禁忌,一是死去的明希皇后,二是那庙宇之中的腌臜儿子!”

“腌臜儿子,姓沈名姜次,姜次,将次,将为次之,传言他降生之日,乌云密布,天地为之色变,方圆百里阴霾至雨未至。其后沈姜次降生,乌鸦鸟雀盘旋于高空三日不散。三日后乌云散,鸟雀死,天地之间迎来三年大旱。钦天监言其子不详,果不其然他天生异瞳,视为涧石蓝。性格孤僻,三岁不能言其语。”

“帝本欲杀之,已示皇恩,奈何恰逢天神降生于皇庭,帝悦,遂罚其寺庙,愿洗清罪孽,为国祈福!”

“至于这,天神降生皇庭请听下回解析!”

……

“这,也太扯了吧!”男子忍不住感叹道,“怪不得整个东濮的风气都这么差,原来原因竟然在这!”

“咦,你这别不信!这可是有史书记载的!”他的言语引起一旁年轻人的注意。

“切!”男子往嘴里扔着刚剥好发花生,一脸不屑。“这种东西,我在北襄话本中经常见,下面是不是这个什么东西、沈、什么的要回来复仇之类的!”

年轻人气得拍桌而起,“你是北襄人,还敢在这大言不惭!”

周围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谁人不知,东濮与北襄如今是水火不容的地步,前线东濮的败绩连连,虽然东濮内忧外患,但仍引起了不少怒气,甚至有些人在内忧之中揭竿而起,企图联手东濮朝堂歼灭来犯之敌,再和朝堂算算总账,但最终都是寥寥云烟,不成大器。

“哥!”男子将眼光投向一旁的玄衣男子。

只见玄衣男子,拥有着不亚于在场所有人的颜值,几乎可以说是艳压群芳,严肃的表情搭配沉稳的颜色,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当然这个人也不是一般人,正是他们口口声声要讨伐的北襄的头头,皇帝谢砚。

谢砚年少登基,曾以一己之力稳住破败不堪的北襄皇室,查腐败,治贪官,兴水利,重农桑。在对手眼里他是个心狠手辣的暴徒,在臣子眼里他铁血手腕、喜怒无常,却在自家百姓面前有着明君的称呼。一时之间,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而他旁边的自然也不是一般人,正是当今北襄赫赫有名的王爷宁安王——谢淳。

而本该出现在军营的皇帝与王爷,却悄然出现在这里,其中原有自然是来探查敌情,必要的时候沈奉君,将成为他们的头号解决目标。他们是绝对不会允许一个摇摇欲坠的王朝,有任何起死回生的迹象。

谢砚缓缓开口:“我们只是普通的商人而已,早年流落于北襄,在那里呆过一段时间而已!”

“原来是这样!”年轻人恍然大悟。

周围宁静的气氛被打破,现场再一次热闹起来。

谢淳趴在桌子上,可怜巴巴的开口认错:“哥!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谢砚瞪了他一眼:“回去在和你算账!”

“喂!你再讲讲关于沈姜次的呗!”

台下再起波澜。

说书人有些疑虑,直到沉甸甸的银子被扔进他的怀里。他整个人乐呵呵的,一抬头扔银子的不是别人正是匆匆赶来喝茶聊天的官兵。即便是这样说书人依旧没有恐惧,就好似这沈姜次本身在东濮就是个笑话。

“讲!那我们再讲点!话说,这沈姜次……”

台上心怀各异,台下疑惑满满。

“哥、这沈姜次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呀!为什么东濮的人对他的评价这么高,就连官兵都把他当做一个笑话?哥?!”

“主子!他们这也太气人了!我马上让他们停止!”二楼之上的雅座,属下褚临愤愤不平地说道。

沈姜次静静的喝着茶,无所谓的状态:“反正也不是第一天了!就由着他们去吧!”

“可是,主子!”

沈姜次无故他的劝告,眼神一扫而过,最终停留在楼下的谢砚身上。下一秒耳边响起男子不紧不慢的声响。

“不过是一个困于天象的可怜人罢了!”

“可怜?”沈姜次无奈的摇了摇头,如今的他可不觉得自己可怜,倒是他无意入局,却丝毫不知。

那种讨论声再次响起。

“哥!你怎会对一个陌生人有如此高的感慨,以前我怎么没见过!”

谢砚的眼底划过一丝阴霾,片刻之后又转瞬即逝。他弹了弹谢淳的脑门,“你那这么多话,听你的书,别说话!!”

“哦!”谢淳委屈巴巴地趴在桌子上,心里想着要不是因为常年跟在谢砚身边,他恐怕都要认为他和沈姜次有着什么不正当的关系了。他摇了摇头,自己怎么能这么想,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谢砚,生怕被发现这种荒缪的行为。片刻之后,就忘的一干二净,转身一股脑的投入到听说书去了。

“话说,这东濮、这京城有名的天之骄子,当属太子殿下莫属了!太子殿下沈奉君,想必大家也听说过,他就是钦天监预言的那位天神降生于皇庭的主人公了。”

“话说,他降生那晚,天地之间一抹亮色,宛如……”

“主子。”褚临能明显看到主子的脸色不怎么怎么好看。

一则预言,两种天象决定了两个人的人生,还真是讽刺。

“正如钦天监所预言的那样,太子沈奉君不仅出生没多久就化解了天下大旱,更是在其他方面表现了极高的天赋,三岁习武,六岁饱读诗书。在平常更是极致的爱民如子,凡太子殿下所在的地方,必是一番清民!”

“真的有这么神奇吗?怪不得东濮皇室即便如此荒淫多年,也未曾推翻,原来在这呀!”谢淳抱怨道。

谢砚又瞪了他一眼。

“哥,我不说了,还不成吗!”

“话说,这太子殿下沈奉君不仅出身高贵,那更是深受皇帝宠爱,就连寺庙的那个东西,都是深受太子殿下恩泽!”

“主子!”褚临有好几次都听不下去,无奈主子不让轻举妄动,否则……可即便是如此他们仍然不知道收敛,甚至是愈演愈烈。

沈姜次沉着一张脸,手中紧握的茶盏,原本完整的茶盏因为强烈的动作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缝,放下杯子又是一脸淡漠。

谢砚无意间抬头,正好对上阁楼之上的沈姜次。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点点针锋韵味。

敏锐的猎手对敌人有种天生的直觉。

沈姜次挑眉,居高临下的看着谢砚。

“说书的,讲讲谢砚呗!”褚临想要为主子分忧,开始转移话题。轻轻一抛,沉重的银子落入说书人的怀里。

“哥!”

谢砚沉着脸,逃离他的视线,不在与他对视。好好的东濮八卦,怎么到他身上了一切都莫名其妙,当然这离不开刚才那人的示意,于是梁子便这么接下了。

“好好!讲谢淳,让我想想!”说书人喜笑颜开。“话说,谢砚年少登基……”

褚临又道:“说书的,我们要听点与众不同的!”

“对!要听点与众不同的!”原本稀稀散散的茶楼一下子围满了宾客,他们一起在台下起哄。

谢淳身为谢砚的小迷弟加忠实跟班,恨不得直接替他哥出头,但这毕竟是东濮,他们这要真的打起来了,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可即便如此,他也仍咽不下这口气:“哥、你都不管的吗?”

“这、那我们就来讲讲皇帝谢砚的情事!”

谢砚猛呛一口,脸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程度慢慢暗下去。

谢淳倒是听得津津乐道,好像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话说,这谢砚已过而立之年,却迟迟不肯娶妻,也不肯立后,甚至是连个妃子都没有,这在北襄乃至整个九州都是极为罕至。所以渐渐北襄城中便流传出皇帝,那个、不行的消息!那;懂得都懂!”

“哥!”

谢砚皱着眉,脸上的雾色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你经常在北襄也挺的不少吧!”

“什么!嗯、不!我没听过,我这是第一次!哥,你真的要相信我,我这是第一次!真的!第一次!”谢淳那极强的求生欲展现的淋漓尽致。

帝王威亚一个眼神足矣。

谢淳浑身打了个寒颤,默默地低下了头:“哥,好吧!我这不是第一次听说了,你不……但是,真的在北襄我都是第一时间维护哥的尊严!真的!我发誓!”

谢砚没有理会他,而是转身看向阁楼之上高坐看戏的那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沈姜次眼神中充满不屑,继续挑衅着这位脸色不是很好的皇帝。

“哥!你、你等等我!”谢淳抓了一把瓜子,慌不择路跟上自家哥哥。

一束不经意的阳光从门口穿过,径直的打在出逃的两人身上,腰间的玉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引人注目。

沈姜次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眼神中带着点点惊讶,片刻之后又恢复平静。黑色的眸子透露着股股幽深,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泉水在昏暗之中,无从琢磨。

“主子,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了!”

“走吧!”

沈姜次走到说书人看台前停下了脚步,顺势扯下腰间的玉佩,扔到了他的怀里。“讲的不错,下次继续!”

“好好!下次继续。”说书人喜笑颜开,没想到讲个八卦的功夫竟然能赚这么多,下辈子不愁吃喝了。看来以后还是要多讲讲八卦!

出了茶楼,刚才那人影子还留在眼前。

马车缓缓而来,遮挡住了为数不多的太阳,阳光顺势将他的身影拉长。

褚临来到他身侧:“主子,人已经入京,但是属下无能未曾打探到来者何人。”

“不急,鱼已经上钩,而且是一条大鱼。”

“啊?”褚临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主子只是让他在京城传播他自己的事迹,这鱼就简简单单上钩了?

沈姜次静静地站在原地,玩笑般的看着他:“你可知刚才,那是何人?”

褚临摇摇头,刚才只顾着替主子义愤填膺了,自然没能注意到周围,应该也没什么大事发生吧!

“北襄皇室,谢砚!刚才他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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