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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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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砚一副洗耳恭听姿态整理着褶皱的衣衫,此时的他自然以为是赵均饶在挑拨离间,毕竟如今的他像极了强扭之莫。“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朕没有什么闲情逸致,听你在这胡扯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

赵均饶将伤口掩盖,饶有趣味的望着他,“陛下,你还是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和沈姜次一样,一样让人觉得讨厌。不过,这似乎都不重要了。”

顿了顿又道:“陛下,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你与沈姜次是来到东濮之后才初见的吧。”

谢砚:“你知道?”

赵均饶:“我当然知道,我不仅知道,而且、陛下,沈姜次从来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这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一个针对北襄,一个针对任何人的局,在这个局之内,有的只是棋子和蝼蚁的区别而已。”

谢砚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赵均饶:“陛下不要着急,我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个这个地步,那么这一切我自然也会交代清楚。从陛下入东濮起,这个阴谋就已经开始了。陛下以为一切为何如此凑巧,为何你们两个人的相遇就这么、不一样。如今回想起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

经他这个一说,谢砚心中的疑惑不断升起。

赵均饶继续道:“不对,不只是这样,从北襄对东濮发起战争开始,就正中沈姜次的下怀。沈姜次他出身卑微,身负不详,自幼被困在相国寺按照明夕帝对沈姜次的态度他老死相国寺都是可能的,东濮无可用之人,可为什么就是沈姜次被众人注意。当然是有人推动的,沈姜次他算计着出了相国寺,他放出消息,算计着和你相遇,你猜,他下一步要算计什么?”

谢砚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疑惑,可是他脸上的态度还是如今坚决:“你,何时也学会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赵均饶笑着:“下三滥,我?呵呵,相比于沈姜次我可是高明了不少,你以为一切到此为止了吗?不,这才刚刚开始,谢砚你是北襄的皇帝,可在东濮你就是一个小丑,我猜,你在沈姜次奔波不已吧。明夕帝不愿意你见你,周围的人不愿意理会,这才是对的,因为他们帝很清楚沈姜次的真实面孔。如果我没猜错的吧,你是不是还在因为害了沈姜次下狱而愧疚吧。我的陛下,你太高估你自己了,沈姜次是何等的老狐狸,他会不知道你要算计他,不!这才是他的高明之处,跳梁小丑,你我都是。”

赵均饶看着他平淡的脸色,又给他一击重击,“陛下,非要我把这一切都说清楚吗!沈姜次算计遇见你,算计着你靠近他,算计着我暗杀你,算计着你们之间的关系,当然原因也很简单,他想算计你的心,想要让你爱上他,想要借你的势力,想借你的手,替他扫清一切障碍,想要看着我们自相残杀,而一切大功告成后,所有人都是满手血腥,损伤惨重,而他到时候便是正义之士,堂而皇之的接受我们这些棋子为他打下的江山。”

“说够了没有!胡言乱语。”

谢砚冷着一张脸,双眉微蹙。

赵均饶看着他的脸,越是风平浪静的水面之下,越是如波涛般的暗流涌动。

他的瞳孔渐冷,身子周围也涌上来一股子不寒而栗的气氛,谢砚大步离开的破庙。

一拥而进的侍从,在身后宣泄着。

谢砚大步走着。

古沉见他脸色不好,随机跟了上去。

“主子、”

谢砚挥了挥手,“派人看住他们,不必跟着了。”

“主子?”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是。”

牢狱之中,无尽的黑暗,稀稀松松的光亮。

沈姜次隐隐感觉到有心率一阵阵的抽痛,心底莫名的不安,他捂着胸口慢慢坐下来。残破的衣衫上残留着鞭子的印记,他捂着胸口流淌下来的是带着点余温的血迹。

彼时,沉重的牢门被打开。

沈姜次抬起头,看到是沈奉君,眼底一抹不可掩饰的失望,“你怎么来了?”

沈奉君环视着周围,“你在等什么人?”

“没有。”沈姜次倔强着。

沈奉君:“你杀害沈炎之已经是事实,但是悬崖之下沈炎之的尸体并未找到,或许你、还有一线生机。”

沈姜次冷笑着:“不装了?”

沈奉君无奈,“都到什么时候了,你为什么还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敌意!”

自从知道了他的身世,明白了一切不公的源头,他有这么可能做到曾经好不容易平息的淡然,母亲厌弃父亲,甚至是杀了父亲。而他同母异父的弟弟对他抱有亲情,或许在别的地方有可能,可是这里可是皇城,天下最无情的地方。更何况以前,他接近他也是有目的的……

沈姜次:“你来到底干什么?总不能是简简单单的看看我吧!”

见他不语,沈姜次又道:“放心,我如今不会从他的噩梦便成你的噩梦。”他到底还是不忍心,选择了帮他一把。“去出征吧!当然,百利而无一害。”

沈奉君望着他,心底顿时五味杂陈。原本他还在担心皇家子弟接二连三的出事,他害怕在外人眼里成了他这个太子为保全地位,不择手段的算计,他害怕落下骂名。反言之,倘若,他离开了京城,帮东濮抵挡北襄进攻,守卫疆土 ,不仅可以洗清不必要的流言蜚语,还能在攒一世威名……

如今、

再多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帮不了他,也不能,不可能帮他。

也许甚至连他连让他风光下葬都做不到。

“多谢。”

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沈奉君轻轻挥了挥手,手下配合着将准备好的酒菜,衣衫,药品一一呈了上来。

沈姜次看了看,有了这些起码他在地牢的这几天不至于如此寒冷了。“多谢。”

“恩。”

沈奉君点了点头,离开了地牢的时候吩咐。

“不要在为难他了,也就这两日了。”

“殿下,”牢头看了一眼根根栏杆之后他残破发模样,点了点头。“是。”

沈奉君最后一次停住脚步去看这个所谓的兄长,他不得不承认沈姜次在某些地方的确比他强,甚至过之。

可是、可惜了……一山从来不容二虎。

他在心里念着:哥,下辈子我们不要见了。

还有,一路走好。

待他走后,沈姜次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脸上的若无其事,渐渐退却,他原本是想检查一下药物的,转念一想,着实没有必要,他无奈的自嘲。他撕开残破发衣衫,触目惊心的伤口映入眼帘,然后一点点的上药 ……

披上沉重的貂裘,掩盖住身上的伤口,除了苍白的脸颊,谁又能把他和那个阶下囚联想到一起。恍惚间,那个运筹帷幄的沈姜次又回来了。

仅剩的窗户透露着呼啸而过寒风。

是呀,冬天了。

也不知道京城会不会和那一样,下一场大雪。

亦或者,是一场大雨。

呼啸而过的寒风 ,空气中夹杂刺骨的冰冷。

待周围真的只剩下谢砚一个人后,所有的坚强,所有的冷淡随之散去后,无力包裹着谢砚。赵均饶的话如一句魔咒不断在他脑海中徘徊。原来当真相毫无掩饰的出现在面前,他所做的一切,他所拥有的一切,都会在一瞬间被击碎个彻底 。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你进入皇宫另有目的,还是你其实是北襄的皇帝?”

“这重要吗?谢砚,你似乎忘了我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

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只不过是以前是他不曾注意,现在是他不愿意相信。

天空传来沉闷的响声,乌云遮蔽了爽朗的天空,一切都来的这么措不及防,没一会儿发功夫阴郁将天空彻底吞噬,周围都是沉甸甸的。

谢砚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目的地是何,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他将一颗心捧到他面前,还未得到回应,就被捏个粉碎。

寒风吹拂着他的身体,穆然间,他如坠冰窖。记忆中也是他们坠入悬崖,冰冷刺骨的河水也是这个样子,他们与冰冷中亲吻……

过往的一点一滴,在他脑海中形成漩涡,一点点的将他吞噬 ,谢砚紧紧的抱着自己,脚下的动作仍不曾停下。

他苍白着、他无力着,他念着,他恨着。

沈姜次,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你告诉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为什么,你要亲手给我编制这样一个美梦。

辗转反侧间,告诉我只是一场梦,而你却是一个计。

天空传来阵阵闷雷,诺大的雨水挥洒而下人,打湿他的发丝,打湿他的衣衫,打湿到他如泥泞崩塌后一塌糊涂的心底。

雨来越大,他的心情却未彻底的平静下来。

突然间,脚底一个踉跄,他整个人狼狈的跌落在地上,素色的衣衫瘫软在地上和雨水泥土混合一起,渐渐的融为一体。

谢砚踉踉跄跄坐起身来,紧握着的拳头一遍遍锤着地面,□□上的疼痛感远远不上心底的那份子撕心裂肺。

幼时,母亲痴痴的话语,缠绕在耳边。

“一颗心满心满意的捧给你到最后痴梦一场。”

谢砚大笑着,“原来一切都是痴梦一场。”

大雨一遍遍的冲刷着。

对了!

谢砚好似想起来什么,他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来,喃喃自语:“对,我要去大牢,我要去。要去问清楚,问清楚!!”

狼狈什么都在此刻他也不管不顾,顶着大雨来到了刑部大牢。

“国师大人。”

牢狱之外的守卫看着他的样子神色各异。

他丝毫不放在心里,可是越走靠近,他的心底反而没有了询问的底气,他木讷的站在原地 ,生平第一次觉得迈也不是,站也不是。

他就这么一直呆呆的站着 。

被雨水打湿的发丝,衣衫,不停的在滴着水,连同他的鞋底在他汇聚着成不大不小的水坑。

他最终是迈出了那一步。

“开门!”

“可是……”

“我说开门!”

“是。”

阻拦在两人面前的牢门被打开。

谢砚一步步靠近,那个让他日思夜想的男人的身影渐渐出现在视线之内。

他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沈姜次没怎么注意,还以为是江逸之,亦或者是其他的,一回头却发现是他。

他先是一怔,“你怎么来了?”

随后看到他身上雨水,想到外面的瓢泼大雨,沈姜次毫不犹豫的将身上的貂裘拿下来,靠近他,想要给他披上。

谢砚却刻意给他保持距离,顺势在他身侧停留的牢头腰间抽出那把长剑,抵在两个人之间,硬生生拉开一段彻头彻尾的距离。

“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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