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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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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归》的女主是一名亡国公主,舞剧的前半部分讲的是公主与驸马为救国家,在马背上携手共进、英勇杀敌的故事。气势轩昂大气,舞姿干脆而有力量。

而舞剧的后半段,气氛急转直下,驸马为国捐躯,马革裹尸,公主掩下肝肠寸断,始终不曾放下手中的剑,拼着最后一口气击退敌军,最后,新君登基,一片大好,公主却在漫天大雪中挥剑自刎。

前半部分女主着素衣,舞剑舞,需要跳出气势磅礴来。而后半部分女主化浓妆着艳色红衣,却要体现出悲戚苍凉感,这才是整段舞剧中的精髓。

明月手中拿着道具长剑站在幕布后,深吸一口气,在音乐声响起的一瞬间,面上的表情瞬间变换,一个杀气凌然的女将军赫然立在舞台上。

随着鼓点激昂,节奏有力,台下的导演满意地点了点头。

王诗瑶小声嘟囔说:“有什么了不起,这段没毕业的大学生都能跳好。”

鼓声渐渐转小,而跳跃的节奏也开始变得悠长。

王诗瑶与刚从舞台上下来的时岁擦肩而过,她是女二号,有短短两分钟的背影独白,紧接着群演上场,时岁动作麻利地在后台换衣裳。

素色的舞服换下,殷红色的戏服穿在时岁的身上,独属于她的气质一下子回来了。

鼓点的声音逐渐消失,在玉箫悠长的声音响起的一刹那,时岁脚尖轻点,双臂张开如九天归来的凤凰一般舞蹈在灯光下。

舞台周围的灯都暗下去,只有一束冷光打在她身上。

时岁置身在独她一人的舞台中央,音乐悲戚,火红的衣裳随着她的动作翻飞,一个坚强却命运悲惨的公主呈现在大家的眼前。

倏的一下,寒光乍现,时岁从腰间抽出长剑,剑花的每一下都干脆利落,时岁在舞蹈间突然恍惚,不知怎的,脑中突然出现了一张熟悉又清冷的面孔。

驸马深入敌营,公主在前方镇守厮杀,刀光血雨之后,等来的却是男人被敌军折磨得尸骨无存的消息。

公主悲痛欲绝,母国江山飘零,身居高位的父皇只会躲在深宫之中求仙问道,她深爱的人为了这个千疮百孔的大周死无葬身之地,自己究竟在坚持着什么?

她究竟在坚持着什么?值得吗?

整个舞剧到达最终的高潮,明君登基,百姓兴奋的欢呼此起彼伏,唯有公主玉冠加身却丝毫看不见前路。

最终在大雪绵绵的除夕夜,公主提着剑,着红衣,在漫天的纯白中舞下最后一曲,曲终,长剑锋芒刺眼,最终染上鲜红,和触目的红衣融在了一起。

值吗?为了一个人,放弃无上荣耀,甚至付出生命。

为了一个人,堵上自己的全部,甚至背弃道义,值吗?

时岁最后一个舞步跳完,凤凰的羽翼半盖住身形,跪坐在地上。

音乐声早就停下,台下的众人久久不做声,时岁胆战心惊地缓缓抬头,灯光晃的她只能眯起眼睛,台下的导演置身黑暗之中,看不清表情。

终于,导演一个响指,剧院的灯光全部亮了起来,导演两步走到舞台前,惊喜地说:“对,对,就是这种感觉!”

时岁被人搀扶起来的时候还有些恍惚,导演拿起剧本跨到舞台上,指着前面的几个段落兴奋说:“不错不错,这几处改了之后果然好了很多!”

接着手指一滑,指到结尾部分:“不过这里,你表演的有些太过于悲戚,公主最后是自刎了不错,但她心中并不把这件事看成是死亡,她所有的追求都已经如愿,这世间再没有她留恋的东西,她只愿回到她的驸马身边,这一刻她从女将军变成了温婉的女郎,死亡对她来说莫不是一种成全。”

时岁听得认真,舞剧中的公主在敌军面前是杀气凛然的将军,而回到驸马身边则是一个依偎丈夫的寻常女郎。

时岁自认为自己并不像她,那位公主生得富贵,活得坦荡,最终离去的也潇潇洒洒。可她反观自己,她不确定自己离去的时候是否真的能潇洒大方。

看着导演唾沫横飞地给她讲解剧本,时岁有些羞愧,其实这一段她刚刚走神了,不由自主地把自己带入了角色。

所以刚刚结尾时,在台上跳舞的并不是公主,而是她自己,那个郁郁悲戚不见一丝阳光的人也是她自己。

“好,所有人休息一下,待会儿再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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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早上六点多一直练到了晚上九点,时岁浑身酸痛,疲惫不堪地换下舞服,裹着大衣坐回车子里。

“岁岁姐辛苦了。”小江捧着刚买回来的热牛奶递给她,陈茴替她接过来,招呼小江去面前开车。

车子启动,时岁打了一个哈欠,陈茴把牛奶放到她手里,说:“总算是成了,今儿听王导的意思已经在拉投资了。”

“明天晚上有一个酒会,王导会带几个圈内的朋友,你想去的话我给你安排。”

时岁用热牛奶温着手背,无奈地说:“陈姐想让我去吗?”

陈茴看着她兴致缺缺的样子,苦口婆心地说:“今年已经过去大半了,你除了这个舞剧再没接到别的工作,干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人脉,你不出去露脸,还指望导演上门来请你吗?”

“况且有我在,什么时候让你陪过酒?算了算了,跟你说也白说。”陈茴也没指望时岁真答应,签她三年了,除了半年前的一次意外,时岁就从没去圈子里应酬过。

想到这,陈茴又是叹了口气,“别人都千方百计地要资源,你倒好,跟了他以后还不如从前了,你说说你,图啥呢?”

时岁把头低下去,小口小口地喝牛奶也不出声。

陈茴看着她仍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恨铁不成钢,这些话她也说过很多遍了,也真是很不理解她。时岁从出道以来就从不参与那些阿谀奉承的饭局,小姑娘倔得很,就算跟导演也是一句软话也没说过,陈茴一直以为她是那种宁死也不折腰的性格。

却没想到半年前见了那人却忽然间转了性子,一声不吭地主动把自己送上去,跟了人谈了半年恋爱,是钱也没捞着资源也没有,也不知道她的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

说是谈恋爱,但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和陆总谈恋爱,就算你真的别无二心谁又会相信呢?

“那个,岁岁姐,今晚去哪?”前面就是岔路口了,小江在驾驶位小心翼翼地问。

时岁:“去我家。”

小江应了一声,绿灯亮起,车子融入夜色,开往与来时不一样的道路。

“陆总出差了?”陈茴看着时岁安静的侧脸,问。

“嗯。”时岁乖巧点头。

陈茴神色复杂地看了她半晌,最终道:“也好,这段时间排练紧张,你刚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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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终于在时岁家楼下停住,时岁跟两人道别后,裹着外套一路噔噔噔地小跑上楼,深秋的晚风将她的鼻尖吹得发红。

快速换下衣裳,钻进浴室洗了一个热气腾腾的澡,浑身上下这才舒服了许多。

湿淋淋的头发裹上毛巾,时岁捧着手机跷着脚趴在床上,习惯性地点开通讯软件,找出【秘书李哥】的名片,熟练地点进他的朋友圈。

最新一条仍然停留在上周,时岁不死心地刷新两下,仍是没有任何更新。

李哥是陆遇礼的秘书,时不时的会在朋友圈发一些工作中的趣事,有时还会附带一两张照片,两个月前时岁眼尖的在他的朋友圈中捕捉到了一道熟悉的背影,从那之后,时岁每天都会格外留意他的朋友圈,企图从中找到一丝陆遇礼的痕迹。

没办法,谁叫陆遇礼从来不发朋友圈呢,时岁不由自主点开陆遇礼纯黑色的头像,聊天记录空荡荡的一片,很显然,这半年多以来,时岁从来不敢主动给他发消息。

陆遇礼喜欢听话乖巧的,时岁早就知道,所以她从不主动打扰,陆遇礼需要她的时候,李哥一个电话她随叫随到,陆遇礼不需要她的时候,时岁就乖乖地回到她的小屋,安心做一个乖巧的透明人。

她把脸埋进枕头中,双脚很悲伤的在被子里滑动了两下。

也不知道这次出差要多久呢,呜…好想他。

时岁安静地趴了一会儿,鬓角的一缕碎发从毛巾中漏出来,渗出一滴水珠落在了她的脸上。

慢吞吞地爬起来,抽出一张纸擦掉水珠,卧室的灯光有些晃眼,她眯着眼睛拿起放在一边的手机。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不小心点开了朋友圈,时岁解开毛巾,一边擦着头发,手指一边无聊地滑动朋友圈。

她的一个大学同学结婚了,时岁在她发的婚纱照下面点了赞,再往下滑,一大片的“恭喜我徐姐!请吃饭请吃饭!”“还得是老徐,祝99!”,时岁顿了两秒,还是在下面发送了一句“新婚快乐”。

很快,这条朋友圈的主人回复她:“谢谢。”

很简单的文字,没什么多余的感情,就和时岁的那句平平无奇的“新婚快乐”一样。

时岁内心没什么波澜,或许这位同学早就不记得大学里还有她这么一个人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时岁性格内向,独来独往,大学时从不参加校内活动,就连她和室友的关系都只是点头之交,社交软件里的好友也只是为了完成课程作业才添加的。

这位徐同学将每一条评论都回复了,朋友圈热闹一片,刷都刷不到底。时岁干脆不再往下刷,退了出去。

可就在她退出去的下一刻,朋友圈的界面忽的出现了黑色头像的小红点。

时岁一下子挺直了背,扔了毛巾双手握着手机,点进去。

刷新过后,朋友圈的最上方,一张照片拍的是淮市机场,以及简单明了的文字:“平安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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