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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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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过后,陆遇礼把车开回竹园。

仅存的余晖从玻璃窗透进屋子里,在浅色的地板上落下一片昏黄。

窗外的竹叶已经开始泛着枯黄,在微凉的风中簌簌作响。

“陆先生?”

陆遇礼面朝玻璃窗站立,宽厚的臂膀遮挡住大半斜阳,时岁光着脚走进他的阴影中。

忽的,男人转过身,棱角分明的面孔浸没在暗红的倒影中。

时岁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上前两步,被陆遇礼握住了冰凉的手指。

柔软的指腹触碰到大衣的布料,随后缓缓下移,落在了边缘光滑的扣子上。

“岁岁……”

低沉的嗓音带着诱导性的暗哑,时岁咽了下喉咙,踮起脚。

深灰色的大衣落地,温热的掌心滑进微凉的腰窝,漂亮的天鹅颈稍稍后仰,接下来的一切顺理成章。

金黄的光渐渐从玻璃窗爬上屋顶,一阵冷风拂过,彻底带走了最后一点温度,枯黄的树叶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儿飘零落下,浅色的底板终于被夜色笼罩。

黑夜浓重,灯光亮起,厚重的玻璃窗隔绝了街道上的鸣笛,也隔绝了万家灯火。

漆黑的高楼逐渐被点亮,忙碌的人们如同群蚁归巢,蜂拥而来,这是在偏远的高山中不可能见到的景象。

“啪”

暖灯亮起,打火机翻开盖子的声音清脆悦耳,一阵淡淡的烟草味在空气中蔓延,时岁在被子里艰难地翻了个身。

被子下几乎脱力的双腿努力往另一旁空旷的地方蹭,她知道,这种事情过后,陆先生总是不习惯温存的。

“干什么去?”大掌从她的身后扣住脑袋,使劲揉了揉。

时岁磨磨蹭蹭地转过身,看了一眼他手里刚点燃的香烟,欲言又止。

陆遇礼随着她的目光淡淡瞥了一眼,然后含着烟嘴模糊地说道:“最后一口。”

他显然会错了意,时岁犹豫了一下,但是没再开口。

陆遇礼说话算话,灭了烟,抬手把时岁搂进怀里。

时岁贪婪地凑近,鼻尖紧贴赤.裸的胸膛深深地吸气,就如同刚刚陆遇礼吸烟那样,他就是她的瘾,比任何化学成分都让她脱不开身。

“跟我说说你的戏。”安静的房间内冷不丁响起男人的声音。

“嗯?”时岁愣了一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抬头看他,乌黑的发丝凌乱地贴在她的脸上。

陆遇礼用没有碰过香烟的那只手轻轻拨开她的碎发,露出一双明亮的瞳孔和嫩粉色的软唇。

男人的目光落在那抹艳色上,瞳色暗沉下去,低头含住那片柔软。

“唔……”时岁仰着脑袋,乖巧地任他欺凌,直到空气稀薄,堪堪只能靠着陆遇礼的手掌支撑。

好在这人还有点儿怜香惜玉的心,浅吻过后放过了她。

“不是说接了个戏吗?”

时岁靠她那发懵的脑子想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心里默默汗颜,不愧是陆总,在这种时候竟然还有心情和她谈工作。

时岁在床上滚了一圈,滚到自己的枕头上,从枕头里面掏出手机,点开陈茴发给她的剧本递给陆遇礼,“就是这个,您看。”

陆遇礼没有接,只淡淡开口:“你说给我听。”

时岁顿了一下,咬着唇去看手机里的文件。

“嗯……戏的名字叫楚王妃传,是林树平导演的戏。”房间内安静下来,时岁的掌心渗出汗液。

怎么办怎么办!该说些什么?先生让我跟他说说戏,可,可,怎么说啊!!

时岁堪称地狱级别的重度社恐让她几乎无法在陌生人面前说超过两句的话。

虽说陆遇礼都是跟她躺在一张床上的关系了,但在她看来他简直比陌生人还要恐怖。

在陆遇礼面前说错一句话,对她来说可能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一阵近乎令时岁窒息的沉默过后,陆遇礼似乎叹了口气,开口询问:“这部戏主要讲的是什么?”

时岁如临大敌一般连忙找到故事梗概,挑挑拣拣地读:“主要是讲女主角被当做家族弃子送进楚王的府邸,然后,然后凭借手段和才能帮助楚王夺得皇位的故事。”

“嗯,你要演的是什么角色?”

时岁赶紧往后翻,《楚王妃传》是个大戏,角色众多,她一个只出场两集就杀青的小龙套几乎没有什么故事梗概。

“我演的…是个舞女,被送进雍王的府里做细作,在酒宴上刺杀雍王失败后自刎而死。”

这是个纯粹炮灰的角色,估计等剧播出来她都不一定有正脸的镜头。

“喜欢这个角色吗?”陆遇礼继续问。

时岁答不上来。这个剧本是陈茴两个小时前发给她的,那时候她还在和陆遇礼那啥那啥,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戏,更谈不上喜不喜欢这个角色了。

陆遇礼似乎知道她说不上来,也没为难她,道:“找到你的戏,读一遍再回答我。”

时岁得了命令,立刻去找。

大约十多分钟过去,时岁抬头,带着了然的神色说:“舞女幼时父母双亡,奄奄一息的时候被红楼的春娘救下,红楼其实是楚王的暗桩,明面上做着皮肉生意,实际上教的不是琴棋书画,而是长剑双刀。”

“舞女的命是楚王的,活着唯一的意义就是替楚王做事,她茫然又悲惨,一生都不能自己做主。”

其实剧本中舞女的部分不到一页,能说这么多还是时岁靠读了前后文总结出来的。

陆遇礼轻笑了一声,一把揽过时岁,捏了捏她的脸颊,“这不是说的挺好吗?”

时岁一愣,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

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竟然能说出这么一大段话来,还不结巴。她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说这么多话了。

陆遇礼握住她放在被子上蜷缩起来的手,一根一根地把她的手指打开,“别紧张,说话而已,说错了没关系,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不会笑话你的。”

时岁忽然间鼻尖发酸,从来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这样的话,父亲母亲的样子在她的脑海中早已经模糊不清,陈茴和小江算是她唯二的朋友,但说到底其实也就是接触多一点的同事,从没有人用这样哄孩子似的语气安慰她。

陆遇礼的话就像一股温泉水,流进石头的缝隙中,填补她龟裂的心田。

时岁扔下手机猛地抱住他,力气之大把陆遇礼吓了一跳,忙伸出双手抱紧她。

“先生,谢谢您。”

陆遇礼哭笑不得,“谢我干什么?”

“谢谢您对我这么好。”

您那么好,我这样的人,您还愿意哄我,愿意抱我。时岁满足地想,一定要再乖一点,再听话一点,才能让陆先生满意。

“这就算对你好了?”

陆遇礼无奈,讲真的,他找了时岁之后简直太省心了,可以说是几乎什么都没付出过,有时候摸摸自己仅存的一丁点良心,甚至都会觉得有点亏待她。

“剧本你也看了,你真的喜欢这个角色吗?”

时岁躺靠在陆遇礼的肩上,想了想,说:“嗯…我也不知道。”

舞女的戏份太少了,也说不出喜不喜欢,单凭人物背景,其实时岁是喜欢不来的。

舞女太悲惨了,一生都没有为自己活过一次,而且,时岁抿了抿唇,这角色跟从前的她太像了。

她为了摆脱从前的自己而努力了这么多年,再不想去面对这样一个千疮百孔的回忆。舞女找不到活着的意义,但是她找到了。见过了新生,谁还想回到过去?

时岁低垂着眼,陆遇礼盯着她头顶翘起来的发丝,说:“既然这样,就别演了。”

“换个角色。”

时岁惊讶地直起身子,回头看向陆遇礼,“换个角色?”

“有一个角色,我觉得比舞女更适合你。”

“嗯?”

“春娘。”

时岁更加惊讶了,她找到剧本角色梗概的一页,春娘是《楚王妃传》的重要角色,戏份很多,差不多是剧里的女五号。

“可我从来都没演过戏啊。”

陆遇礼:“技术可以磨练,你只说你喜不喜欢,想不想演。”

时岁仔细看着剧本,春娘是《楚王妃传》串联权谋主线的核心人物,是一个武功及高强心狠手辣的女人。但在春娘不为人知的一面却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形象。在女性地位极其低下的世道,她救下许多命运悲惨的女人,让她们自己选择去留,留下的人进入红楼暗桩,离开的人也为她打点好安身立命的本钱。她是女主的至交好友,是帮助楚王谋取大道的重要人物。

这个角色更加饱满,也的确更吸引时岁。但她心里有些疑惑,但看人物梗概,她的性格似乎不太适合演春娘这种角色。

“嗯……不然还是算了吧。”时岁心中打怵。

这么重要的角色一定会有很多台词,天爷啊,她可做不到在无数台摄影机面前背着说那么多话。

时岁自入圈以来都十分抗拒去演戏,倒不是因为不喜欢,只是害怕说话,害怕面对一大堆的制作人、导演、记者什么的。

陆遇礼:“不过是个女五号,戏份不多,可以去试试。”

“你第一次演戏,就算演得不好背不住台词也没人会说你,别怕。”

陆遇礼轻拍她的脊背,就像大人安慰害怕黑暗的小孩。

“嗯……”时岁还是犹豫,她被陆遇礼说的有些心动。可若是她没有做好也许还会耽误整个剧组的进度,大家都会讨厌她,到时候说不定陆先生也会对她失望……

“哑巴哑巴!”

“你臭死了!怪不得你爸不要你!”

“说话啊你!你一个人耽误大家多少时间?”

“都是你的错!都是因为你!”

“阿岁啊,这些是我这几年在南城打工赚下的钱。你已经成年了,该独立了,爸爸也有自己的生活,以后就不要联系了吧。”

那些早该被遗忘的回忆都在这一刻铺天盖地地涌入她的脑中。

时岁视线模糊,身体忽然变得冰冷,双耳中一阵尖锐的长鸣让她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头。

“时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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