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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小太后年方二八(重生) > 第25章 共情

第25章 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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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拿孙焘开刀之后,那些混日子的酒囊饭袋早已做鸟兽散,可现在,小柏却站在通往仪鸾司旧址的长路上,风中苇秆似的戳在那,瑟瑟缩缩,活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

云渐见不得这副畏缩相,“你来做什么?”

小柏抿唇,“我…我是仪鸾司的人,自然要来的。”

云渐冷笑了声。

小柏抖得更厉害,仍壮着胆子道,“我来应卯,发现治所锁着门,打听了才知道仪鸾司又搬回了大内,所以才找过来,晚了这些时候,指挥使恕罪。”

云渐声音淡漠,“你的罪我恕不着,回家罢。”

谁知小柏竟追了上来,“指挥使,我…我并没有同别人一样说要走!”

云渐只觉得可笑,“你没说走,可我凭什么留你。”

小柏一怔。

“你当仪鸾司还和从前一样,是你们吃闲饭的寻欢场?”

他低了头嗫喏,“我不敢这么想…您别赶我走。”

云渐问,“那你会什么,读过书,还是习过武?”

小柏愣在当场,被问住了。

“你即将弱冠,家中豪奢,却荒废学业,生把自己活成废物,十几年都一事无成,还想仗着家世留在仪鸾司,我看你是梦还没醒。”

云渐冷声说完,越过他便走。

小柏怔怔的,任由他走过去,突然嘴一瘪,落下泪来,“我不是不学,是没人教。”

眼泪一出,他立刻忍不住了,“我比不上那些豪门公子,云指挥当我是袁家幼子,可我其实只是个外室生的,前两年才给接回家,又被打发到这里来,我也想学本事,可我有什么办法…”

云渐步子一停。

身后的少年越哭越厉害,“你是楚王世子,自然什么都不怕,可我、我要是把这个差使弄没了,非让父亲打死不可!”

云渐衣衫凝滞,终于还是回了头。

小柏两只眼肿的像桃,胸脯一噎一噎,看上去绝望极了。

云渐视线落在他原本光鲜柔软,但此刻已经被眼泪鼻涕搓成一团的衣袖上,瞳色沉落了下去。

他们这些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外头看来自然是金贵无匹,其实底子里早已伤损不堪,在阴暗处破败生疮——只是有人能说,有人能忍罢了。

她也在悄悄忍着吧。

小柏还在蒙头痛哭,良久,头顶响起一道声音,“你若有意习武,我可派人教你。”

哭声戛然而止,小柏不可置信地抬头,还以为自己幻听了,“真的?”

云渐伸手,掌心是一把钥匙,“宫外治所的地方给你用,和家里也算有交代。”

小柏喜出望外,差点蹦起来,伸手去就抱他的袍袖,被云渐躲开了。

他吸吸鼻子,用力一躬身,“多谢云指挥!”

云渐神色依旧冷淡,“去罢。”

小柏得令便走,没几步却又停下,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回来,“指挥,我还有件事想和您说。”

云渐示意让他讲。

他翘首张望,眼见四下无人,才低声道,“那日孙焘兄带到治所的并非普通骏马,是…是外头购进的军马!”

云渐心底一震。

但他面上并未显露出来,只问,“你如何知道的?”

小柏稍见犹豫,终是把心一横,“我的外祖父是乌孙国畜牧军马的马夫,早年我朝南渡前,他随族人一同贩马过来,后来遇到战事,才滞留在这里,儿时我也曾跟他学过一些识马之术。”

他一双眼坦诚地圆睁着,“那匹马骨骼粗重,下颚发达,颈项长直,肢势外张,却是乌孙马种无疑。”

云渐问,“这话你可同旁人说过?”

小柏连连摇手,“我万万不敢。”

“那便好,否则传到孙氏耳中,你性命不保。”云渐觉出异样,“可你既有家学渊源,为何如此惧马?”

小柏低了头,面露戚色,“我曾惹怒烈马,外祖为了救我被它所伤,不治而亡。”

云渐静了一瞬。

母亲刚去世那段时日,自己也是不敢碰刀的。

“…他从小便教你相马,若在天有灵,想来更乐于见你纵横驰骋。”

小柏应是,“指挥给我机会,我岂敢辜负。”

云渐拍了下他的肩,往仪鸾司去了。

小柏一愣,快步追上前,“军马的事,指挥不想查吗?孙焘家中绝对不止那一匹,定会着急变现,他们虽瞧不起我,可总顾忌着我家,混闹时套一套消息是能的。”

可云渐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事你别插手。”

小柏愣道,“我…我是想着,我可以帮忙…”

“不需要。”云渐道,“这不是你能干涉的事。”

小柏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有些不甘地咬唇,在原地默默良久,才闷头出了宫。

*

午后崔巍入宫,看到陈稷去往止车门方向,身后还跟着长信宫的宫侍,便留了意,“陈医正。”

他声音很高,陈稷被吓了一跳,上前施礼,“崔元帅。”

“看你形色匆匆的,这是要去哪啊,”崔巍一边盘问,一边打量星隅,视线黏在她的代面上,“这不是太后跟前伺候的小女官么,怎么也跟着?”

陈稷规规矩矩道,“沈相病况不佳,殿下十分忧心,因此派下官前往府上问诊,并遣人随侍,好待次日回宫再同太后回话,沈相养病这段时间,都要劳这位女官跟着下官两头辛苦了。”

“原来如此,”崔巍问星隅,“倒不知殿下如何了,别宫皇太妃所述的案子有了眉目,我正要见她,可方便么?”

“太后风寒未愈,不宜见客,因此嘱咐奴婢,若臣下有话可代为通传。”星隅开口,正是她平日的声音,“元帅若不介意,可先同奴婢说。”

崔巍未置可否,慢条斯理地哦了一声。

随后,他拨开陈稷和宫人,走到了星隅面前。

他身形高大,极具威压,阴影将她整个人都覆盖住。

周围人不知他要做什么,皆是大气不敢出,唯有星隅神色平静,略一屈膝,“元帅请讲。”

崔巍似笑非笑,“劳烦姑娘转达,那夜在别宫,实在无人加害皇太妃,太妃精神不佳,荒诞之语,概因其臆想所致,但那晚当值的宫卫玩忽职守,以至她流落宫外,罪不可赦。我为以儆效尤,已将他们全部杖毙了。”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变得艰涩凝滞,周围人无不露出惊恐之色,面面相觑。

星隅也抬起头,对上了崔巍的视线。

一双鹰目煞气极重,亦好整以暇地端详她。

但星隅的反应让他失望了。

她点漆似的瞳仁依旧平静,深若秋潭,声音缓而恭谨,“是,奴婢一定将话带到。”

崔巍微微眯眼,忽地冷笑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陈稷脚底一软,差点歪在地上。

他战战兢兢催促星隅,“我们快走吧。”

一行人从止车门登车出宫而去,崔巍却并未离开,依旧请旨要进长信宫,坚持同沈鹿衔面谈。

沈鹿衔也没有坚持,让李玄引他进来。

隔着一道打开的宫门,沈鹿衔坐在帷帐后,纤影绰绰,声音沙哑,问他什么事。

崔巍别无旁事,不过心有警惕,特来证实一眼罢了,如今见到人,才随便敷衍了两句,信步而去。

半个时辰后,马车入了相府。

不过沈怀庸面色精神俱佳,显然是病情已经大好,哪里需要御医亲诊。

陈稷只稍坐了片刻,便借口出方煎药,带宫侍们去了别院,只留下星隅服侍。

房内空寂下来,星隅摘下代面,露出后面沈鹿衔的脸,“阿耶。”

沈怀庸道,“宫里来传旨时我还担心,如今见到你气色无虞,我也能放心了。”

沈鹿衔满怀期待,“您叫我来,可是兄长有消息了?”

沈怀庸却摇了摇头,还没有。”

沈鹿衔神色落寞下去,又强打起精神,那您是有别的事找我?”

沈怀庸颔首,“我想带你见一个人。”

书房内,一名中年男子正端坐等候,看到沈鹿衔进来,忙起身见礼,“客曹郎中见过太后。”

沈鹿衔不无意外,“刘郎中。”

她早先便认得他,此人名叫刘淮,原是父亲门下寒生,才识俱佳,只是彼时还未设科举,由她父亲举荐入朝,前年才晋了客曹长官。

只是客曹本主司外国朝聘往来,新朝初立,又是偏居江南,同西北各国都断了关联,难免赋闲失意。

父亲肯私下让自己见他,必然是对他十分信任,且有不宜宣诸朝堂的要紧事。

三人落了座,刘淮道,“臣今日求见殿下,是为南诏国所请。”

沈鹿衔看了沈怀庸一眼。

虽然军马被盗之事一早便知会给了父亲,但她还是没有当着刘淮的面提,“郎中请说。”

“殿下知道,我朝军马皆是乌孙马种,但乌孙国地处西域,自我朝南渡,同它的来往被迫中断,军马也只能通过南诏从西南运来,它从中赚差,但南诏近来同乌孙有隙,恐怕要起战事,乌孙比邻羯人所占之地,南诏恐两国联合,又惧羯虏残暴,因此致信与臣,望我朝能从中调和。”

沈鹿衔听他说完,顿时便明白了沈怀庸的用意。

刘淮见她若有所思,补充道,“南诏使者已在来的路上,为表诚意,他们还带了十匹上乘种马。”

沈鹿衔心中有了主意,“事关我朝国运,自然是要管的,刘郎中好生准备罢,但来使入京前,此事还是不要让外人知道的好。”

刘淮忙应了,沈鹿衔又道,“种马金贵,这一路天高水远,想必南诏也派了专人随程照顾。”

刘淮以为她是担心种马的情况,“南诏熟谙此道,必然安排妥当,殿下不必担心。”

“不,我是想让郎中为我带个人过来。”

刘淮一愣。

沈鹿衔强调,“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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