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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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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瑰臻握紧。

画卷在她的手中微微震颤,它逃不了被毁的命运。万物皆有灵,法器也是。它在恐惧、害怕。

而同一时刻,外面院子里仿佛要炸了。

怨鬼齐悲,二十几个女子的呜咽的哭声充斥了整个沈宅。陆斯言和陆令仪纷纷拔剑,怨鬼们呼啦一下四散而逃,无休止的哀戚从一个方向飘到另一个方向。

她们被瑰臻从画卷中赶出来,失了庇护,想逃,又一头撞上外面守门的陆斯言。

陆斯言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干脆利落的一剑刺出,不知伤了哪位祖宗,怨灵涌动,恨意蔓生。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几百年的怨鬼。

陆斯言和陆令仪艰难招架,叮叮当当,陆令仪折了自己的剑,错愕了一瞬,转头见瑰臻仍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忍不住唤道:“师姐,快救救救救——”

瑰臻充耳未闻,没有任何要帮忙的意思。

陆令仪心里一凉,直言道:“坏了,该不会是魇住了吧。”

瑰臻身上的嫁衣未退,只掀了一半的盖头,如此一看,她的身形实在单薄,仿佛随时一阵风就能吹走。陆令仪不知瑰臻入画之后,到底经历了什么事,可单看这些难缠的怨鬼,陆令仪脑子里便已闪过了千万种可怕场面。

一转眼,见霈川也站在廊下的阴影中,闷声不响,眼神看似毫无焦距,直愣愣地盯着一个方向发呆,但细看,他的目光始终不离瑰臻左右。陆令仪已知他非凡人,急道:“哎,你……你倒是也动一下呀!”

霈川恍若未闻,眼睛一眨不眨,似乎定住了一半。

怨鬼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东西,从前见过厉害的修士,便知佩剑的人不好惹,心中总存着惧意,今日碰见这两个初出茅庐的小雏鸡,终于显了她们自己的神威,当即气势更盛了,煞气冲天,几乎要将沈宅掀个颠倒。

陆斯言在怨鬼的围攻下左支右绌,倒是没他师妹那么话多。

倏忽,一滴冰凉的水落在他的眉心。

陆斯言乱中腾手一抹前额,仰头看,黑云翻卷,下雨了。陆斯言失了镇定,拔高了声音:“不好,有更厉害的东西来了! ”

陆令仪还不明所以,茫然抬头。然而,一眼便僵住了身体。

翻涌的阴云向两侧荡开,污秽的雨瓢泼而下,云间雨上,一团碧荧荧的鬼火燃起。沈宅里的怨鬼在同一时间噤声,修为稍厉害一点的人能看见她们拉长的鬼影匍匐在地,惊惧地颤抖。

一道纤弱的身影从火中落下,烈风扬起她满头的乌发,裹身的黑袍勾缠着煞气,那情形好似鬼女临世。

陆斯言和陆令仪情不自禁也觉得膝盖发软。

纸房镇此行的凶险,远超出了年轻人的想象,他们多次在生死一线上徘徊,却总是幸运至极,柳暗花明重获生机。

那艳丽危险的鬼影俯冲下来时,陆斯言又一次以为他们要死了。

然而,奇迹再次眷顾,那女鬼径直掠过了他们,仿佛并不将这两碟小菜放在眼里。

——她万钧之势,直奔瑰臻的背影。

陆斯言的动作比脑子更快一步。

他的神志还是木然的,手中剑也失了章法,身体却不顾一切也追向了瑰臻,试图以微薄之力挡下一击。

瑰臻如梦初醒般睁开眼,厚重古朴的画卷在她手中轻巧地打了个旋儿。

陆斯言的急切,陆令仪的惊惧,厉鬼扑下时的狠辣,以及霈川抬眼淡然望过来的眼神,像一幅墨彩黯淡的画定格在某一个荒诞的瞬间。瑰臻依然如同画中人那般,闲庭信步地转身,微微抬头,盖头半遮,一袭红衣,噙起笑,道:“正等你呢!”

他们都看清了来者的脸,是纸房客栈那位风情万种的老板娘。

瑰臻既意外,又不意外。她还记得初入客栈时,老板娘悄悄一句提醒,其话中流露出的不忍不似作伪。

瑰臻先振袖逼退了碍事的陆斯言,桃枝直点老板娘的心口,这一下若是点实了,刺穿了,能废老板娘一半的修为,瑰臻姑且留她一命,是有几句话要问。

然而,当她的桃枝距老板娘心口不足半寸距离时,老板娘整个人忽然诡异的僵住了,她双手还是一个要抓人的姿势,被迫停下时,足不点地,双膝微屈,就像被绳子吊在了半空中。

嘀嗒……嘀嗒……

老板娘缓缓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心口。

瑰臻顺着她的目光,也垂下了眼睛。

只见老板娘胸前一个黑洞洞的窟窿,从后背贯穿,正汨汨地涌着鲜血,那血中萦绕着墨绿色的浓雾,是老板娘身为鬼身的煞气。

老板娘简直不敢置信,她扭过脖子,看向身后。

霈川单手擎在眼前,掌心里攥着一颗血淋淋的心。

瑰臻清晰的看到,他手腕上也缠着那种墨绿色的黑雾,比老板娘血里流出来的还要浓郁、纯粹!

霈川刚掏完人家的心,表情却是一片迷茫,他捏了捏那颗暂缓跳动的心,喃喃自语道:“怎么……鬼的心竟也是红的?热的?”

瑰臻嗓音如同三尺寒冰:“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霈川的眼睛里刚压下汹涌,轰然一声,一道电光撕开了黑云,汇聚成了流转的紫光。

是天罚。

生剜人心是这世间最狠毒惨烈的手法,也是最容易惹怒天道,招来天罚的。

天罚如同蛟龙一般横跨天际,径直斩向霈川。

那其实是很漂亮的,紫电幻成一柄巨剑,在完成使命之后,又散成无数微茫,柔和的洒向天地。

当然,它溅起一瓢热血,更令人觉得炫目。

瑰臻本能地抬了下手,只要她想,她是可以挡下天罚的。

但她在迟疑之下,选择了漠视,眼睁睁看着累天罚当头劈下,在霈川的后心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霈川经脉尽断,元神藏不住了,几欲脱体而出。

天罚的雷霆万钧之下,霈川一声痛呼也没有发出,他喉咙一滚,闭上眼。一个微合双目的成年男子傍着他的身体,现出虚影,然而,很快又被压了回去。

瑰臻一把推开老板娘已没了生息的身体,双手结印,绯红柔和的灵力钻进了霈川的身体里,沿着他断裂的经脉游走,一寸一寸地续接上。

霈川没有了阻止的余力,瑰臻如入无人之境,直捣丹田深处,然后,她探到了一个强悍的封印。

瑰臻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封印导致他的形态一直停留在稚子模样,但是她眉头一皱,发现事情非常不简单。

他体内封印的手法,与她同出一脉,是霓霞仙谷的手笔。

瑰臻将他的经脉接上,伤口有了愈合的迹象。

目睹了一切的陆斯言脸色惨白,看向霈川的眼神称不上友好。

陆令仪却与他师兄完全两个态度,她干巴巴道:“原来、原来你这么厉害啊。”

少女明澈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恶意和嫌弃。

霈川手里还捏着那颗心脏,它早已变得冷硬,鲜血凝固。

瑰臻探了探老板娘的鼻息和脉搏,说:“依靠心脏的跳动而活,她其实是人,非鬼。”

只是走了鬼修的道而已。

霈川剜的是人心,所以才会引天罚上身。

瑰臻撑着膝头站起来,道:“既然是人,便少不了三魂六魄,找找她的魂藏哪了,我有几句话要问。”

陆斯言没动。

瑰臻瞥去一眼:“愣着做什么?”

陆斯言才缓缓有了动作,他蹙眉看向霈川的一眼,很是意味深长,除了提防,似乎还有几分忧虑。

瑰臻刚才确实没来得及注意老板娘的情况,皆因霈川那一动太骇人。瑰臻见他性命无虞,推了他一把,撵他到墙根上站着,问道:“这一招剜心,是谁教你的?”

霈川说:“没有人教,生来就会。”

瑰臻又问:“那你生来是个什么东西?”

霈川幽幽看了她一眼:“你刚刚不是都猜到了?”

瑰臻沉默。

当时,陆斯言他们站在霈川的侧后方,瞧不真切,但瑰臻直面他,眼中所见是一百个清晰。他身上的煞气,比鬼更纯粹浓烈,唯有魔才有如此禀赋。

可魔界覆灭于一千年前。

当今世上修魔道者仍有,但天生魔子难找出几个。

霈川身上的封印是霓霞仙谷中人所下,压制的是他身体里的纯魔血脉。封印一落,他便不能再长大,也无法再精进修为。

于是,他的身体停留在了十四岁时。

当然,修为也停在了十四岁。

他十四岁便有了元婴的修为,即便是魔,也算是天才了。

他诞生于何处?父母是谁?

霈川不肯说,一切都不得而知。

还是得等她回了仙谷,找到封印的主人,才有的查。

瑰臻不在审视他,说了句:“你先歇着吧。”便另去忙了。

她一个个拎起那些女孩子的怨灵,询问她们是否见了老板娘的魂。

怨灵们嘤嘤哭着说不知道。

沈宅的几个院子都被陆斯言的剑阵笼罩了,依旧一无所获。

正此时,瑰臻手中的画卷一阵嗡鸣,苗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别找了,她已逃了。”

瑰臻执起画卷,问:“往哪逃了?”

苗芷说:“自然是去找能帮她复原的人。”

哦,是了,那小伥鬼,薇薇。

瑰臻单手轻抚着画卷,道:“你的沈郎已经死了,你还有什么想见的人?”她顿了一顿:“比如说你的女儿?”

画卷震颤,苗芷低声说:“不了,让我解脱吧。也拜托仙子。帮我修正当年的错误,也给薇薇一个解脱。”

瑰臻:“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她把陆斯言和陆令仪都赶到了沈宅外,霈川也被拽着领子搡了出去。

一团红莲业火从地底爆出,很快吞噬了整个宅院,以及那些百年不散的怨灵,天上黑云涌动着,凄厉的鬼嚎响彻四面八方,猝不及防,暴雨落下,然而,业火越燃越高,隐隐有吞天之势。

瑰臻还站在火中,身上的嫁衣被火舌卷成了灰烬,盖头也落了下来,她双手呈起画卷,用灵力将它送进了业火深处。

苗芷临死前不灭不化的执念,和她画里的一生爱恨悲欢,尽让业火涤荡干净。

陆令仪仰头瞧了半天,眼也花了,脖子也酸了,她小声道:“师姐也好厉害呀,这就是霓霞仙谷吗?”

陆斯言与师妹同样心生神往,却稳重一些,没在嘴上露出端倪。

霈川神色郁郁,不说话,背后的伤口还在灼烧着痛楚。

他想起一百多年前,遇见过的那位仙长。

当年,那位仙长没有杀他。

而进,他当着瑰臻的面生剜人心,瑰臻也没有要他命的意思。

霓霞仙谷,当真有教无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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