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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海龟(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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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无可退,简怀江微微移动了下身子,感受到黑影又开始拉扯自己的脚踝。

但他实在不是坐以待毙的个性,于是他死死盯着床外,地上床外人的影子慢慢变得弯曲。

他在弯腰。

片刻后,床单与地板的缝隙之间,护卫队制服灿金的衣领流苏柔顺地垂下来,轻轻摇晃。

还没有看清这人的面孔,简怀江猛地打开了手电筒,直直照过去。那人抬手遮住脸,跨步后退。

这是最高级预警的异化案——不能松懈、不能松懈!简怀江心脏砰砰直跳,手下一刀狠狠刺了下去,顺势滚出床底。

肾上腺素飙升,他的头脑反而冷静下来。刀锋刺入皮肉的感触一瞬间让他有种站在厨房的联想,坚硬的骨头硌住利刃,他胡乱地把血肉搅烂,然后抽出黏连着肉泥和鲜血的匕首,踉踉跄跄地退后几步。

无面人捂住自己的左腹,无声地颤抖。

这场来势汹汹的反击也没有给黑影反应的时间,室内的影子此刻才疯狂起来,所有器件铺下的阴影全部开始延长,向简怀江涌来。

简怀江右手发麻,恶心欲呕。他不敢松开手中的利器,也没有时间接受现实,一个飞扑拽起来床单,双手平摊,彻底盖住床头小窗。

宿舍陷入一片黑暗。

光源不存在,没有条件制造阴影,影子对他的袭击暂停了。突然间,简怀江发现了一颗亮红色的光点,在他床头闪着萤火般的光。

插座。

蚯蚓似的影子也能膨胀到无限大,把简怀江吞吃入腹。可他现在离不开窗户,不能松开床单。简怀江默念失灵,片刻后细弱的光点爆炸成一片火光,倏然灭了。熟悉的焦糊味从插座溢出来。

幸好没引起火灾。简怀江白着脸暗道自己这回用力过猛,控制力还需要锻炼。

一片黑暗中,能分辨无面人方位的办法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拖拽斧子的声音像催命符,血腥味越来越浓。

简怀江心想自己站在这里高举双手挡着窗户,纯纯活靶子一个。然而时瑛是个包子性格,自己在他的案子里做出反抗行为,会因为不合逻辑直接被影子攻击。

那他能认吗?

简怀江断然松手,床单飘然而落,歪歪斜斜覆在床板上。趁着月光,他一脚踢上无面人的手,斧子飞出去径直劈上墙壁,彻底卷刃了。手下也没有停,凶狠地刺向无面人的伤口处。这一刀简怀江是冲着开膛破肚去的,利刃流畅地割开皮肉,划出一道竖直的、深可见骨的口子。

黑影又开始缠着他不放了。如果再恋战,他就会被拖下去,如同陷入沼泽。

无奈之下,简怀江压着刀柄与床单一角,再次扑到窗户上。月光散去,阴影随之消失。

无面人慢慢撑着身体站起来,他踩着血泊、内脏,脚步声黏腻而沉重。简怀江绷紧神经,侧耳聆听。声音越来越远,喘息声如同漏气的风箱,他半伏下身,摇摇晃晃地拖动斧子。

呲啦——

简怀江瞳孔紧缩,无面人面对着他,连目标点也没有找,呼啸的风声擦着他耳边飞驰而过,斧刃重重砸向船舱,与他咫尺。

敌人卧倒在地,喘息声也停止了。

简怀江不能视物。他僵直地站在一片浓郁的黑暗中,与死尸数米之遥。在一切平息之后,攻击敌人的触感粘腻腻地留在他手上,反而愈加清晰。他脑中嗡嗡直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慢慢把压在窗户上的床单撤了下来。作为良民,简怀江对格斗技的学习浅尝辄止,根本不可能以快准狠杀人为目的掌握格斗技巧。

刚才一通乱刺,因为无法一击毙命,他的核心目的是扩大伤口面积,破坏内脏器官——以现场来看,颇为成功。

狂风骤雨不停歇,窗外海平面被砸得坑坑洼洼。大概是因为敌人死了,影子也不再缠着他。他逼迫自己望向躺在地上的那具残尸,无端地想到卢守惕。

他的工作之一就是收尸,大概不会觉得这种场景多么可怕吧。

卢守悟就是折在这个世界里。万事小心也不为过,自己是正当防卫。简怀江深呼吸,蹲下身子,把手探进血泊里。

无面人身穿护卫队制度,简怀江本着不放过一点线索的原则,给他搜身。软趴趴的尸首逐渐变得冷硬,一无所获。

他敲了敲隔壁:“姜哥?”

一片死寂。

简怀江坐在床上,试图盘清逻辑。很显然,他扮演的角色是时瑛,一群护卫队员中唯一身着简云工服的人;护卫队群体针对他、对他有恶意。

姜洄扮演滨关护卫队队长白书斐,他需要加入护卫队之间的危险游戏。

他们俩都被强制要求按照异化案的逻辑行事,如果剧情跑偏,影子就会攻击他们。

照此推理,徐佩锡、张秘书和越锋,都被隔离在宿舍之间,扮演不同的角色。最头疼都是他目前只能和姜洄交流。而‘锁’只有一个,不一定藏在谁的剧情中。

按常理推断,简怀江扮演着时瑛本人,他这段剧情中有关于‘锁’的线索几率最高,但他还是不安。总觉得需要大家齐心协力合并信息,然而根本没有通信的手段。

躺在地上的人五官被抹去了,却留着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被鲜血浸透,粘连在一起。长发男人,简怀江在时家村见过,他家门口拴着一只枯瘦的狗。

滨关护卫队队员。他的狗能闻出来能力者的气味,并判断出能力强弱。

狗。

简怀江甩了甩手中的钥匙,打开手电。明亮的光柱越过砍得支离破碎的房门,照向走廊。

船体骤然晃动了一瞬,像突然关闭静音模式,简怀江站在走廊上时听得见哗啦啦的落雨声,隔着墙壁遥遥传来,隐隐发闷。

他打着手电向前走,谨慎地观察四周,如同平衡被打破了,走廊不再循环。一台铁质直梯搭建在走廊尽头,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一汪积水聚在楼梯下,雨水仍顺着阶梯向下奔流,汇成小型瀑布。

他顺着白色光柱抬头眺望,上面是甲板。

两只泛绿的眼珠紧紧盯着他。大狗的皮毛被雨水打得湿透,紧紧贴在身上,露出紧实的肌肉。一只铁锁链松松挂在它脖颈上,狗被拴在楼梯尽头。

看见简怀江的瞬间它便躁动起来。它太大了,楼梯口只能容它把头探进去,眼睛被不断前拱的鼻子挡住,口涎顺着雪白的犬齿流下,砸进雨水里。

简怀江受了不小的惊,手电晃了一下。

鞋袜感觉很不舒服,雨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漫上来几分,即将淹没脚踝。简怀江跑回去从背包里翻找,只有两块压缩饼干,他觉得狗肯定不想吃。

尸体也渐渐被雨水浸泡,房间成了一片血河,腥气浓重。他想起南岭的大江。

不对。

他斜着走了两步,深及脚踝的血水慢慢变浅。简怀江扶着墙,面色苍白。他在房间中低着头踱步,最终确信船体整体向左偏移了。

轮船触礁了,它正在沉没。

简怀江跳上床使劲敲墙,恰好姜洄也在。他应道:“小江?”

简怀江趴在墙上,指节泛白。他们好似只有一墙之隔,实际上却被隔绝在不同的空间。

“姜哥,我这边触礁了。”他呼吸急促,“你能计算还有多久会沉船吗?”

姜洄冷静道:“可以。”

他询问了简怀江几个标志物的淹没情况,让他用卷尺精细地测量一遍距离、高度等细节。简怀江默不作声地行动,转告姜洄后,他笃定道:“最多七个小时。”

简怀江深吸一口气,他揉了揉眼睛。询问姜洄那边的情况。

他刚刚陪同护卫队玩捉迷藏游戏去了,去找变成某种生物的小田,刚刚被他枪毙那位可怜人。小田变成了一棵淡白色的小花,半死不活地立在花盆里,被压在同样半死不活的一株枯树下。

但凡它再多两片叶子,就没人能找得着他。

无面人伸手一点点摘除了他的花瓣,接着毫不怜惜地整根扯下来,提早给他判了死刑。所有人振臂欢呼,接着他们开始饮酒玩乐,通过游戏的输赢判定参与案件处理的人选。

明目张胆的骄奢淫逸让姜洄颇感不适。他趁机搜了所有人房间,申请打扫厨余垃圾,翻找出来一些自己觉得可疑的物品。

简怀江:“不能销毁试试?”

姜洄:“如果销毁错误,案件难度会上升。目前最要紧的是联络他人,串起来故事线。”

仅有七个小时。

“小江,冷静下来听我说。”姜洄声音沉沉,“你的时间线是时瑛临死前的时间线,你记得时飞光案你从后视镜看到了什么吗?”

巨大的海龟从海雾中游来,人们站在他背上,向城市的方向眺望。

因为触礁,船沉了——然后时瑛死了变成海龟,驼着他讨人厌的前同事们从深海游往沙滩。

简怀江瞥了一眼身边的尸体,想着同事们甚至想要他的命,难道就是为了让他异化,为己所用?

简怀江:“记得。”

姜洄:“所以我们一定要明白时瑛的心理,以及他究竟是被谁所害。如果谋杀案中受害者异化,一般会要求血债血偿——但很奇怪,海龟最终带着所有人回家了。”

“我怀疑凶手在除你之外剩下我们四人中。”姜洄语速飞快,“我扮演护卫队队长,一定有人扮演你杀死的驯犬人,还有另外两人——如此推测,时瑛的领域大概至少要死一人。我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我探索的剧情,你一定要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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