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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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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着呢,连姑娘的名儿我还不知道。”褚琯趴在桌上拿着琉璃焕彩的羽杯在眼前晃,眼眸微动,摇曳的花灯映射琉璃的彩曜如同那日兔仙撞进怀中般炫目。

陆显翊微眯眼睛,拍醒沉溺追念的褚琯,大喊道:“褚兄,别想了!该来的便会来!不说这些恼人之事了,褚兄来扬州施展抱负,现下有何想法没?”

褚琯起身,抻抻胳膊,给陆显翊的杯里倒了杯酒,恹恹道:“本想包下画舫,陆公子有何好法子?”

陆显翊一饮而尽,又给褚琯杯里倒满酒,靠近褚琯,小声道:“画舫能赚什么银子?那是扬州商会的生意,你想虎口夺利?没戏。”说罢往后靠了靠。

褚琯晃晃羽杯里的晶莹酒液,慵懒回道:“哦,听闻陆公子包下了碧漩湖的生意,正好想请教陆公子有何高见。”

陆显翊晃荡着翘起的腿,双手交叉扶靠在后脑杓,悠悠道:“褚公子心里想作甚?”

“褚某不过外乡人士,能想什么?想的不过是赚银子罢了。”

“陆某倒是有个良策,苦于无人能接。今日能认识褚兄乃我陆某人的大幸,我愿奉上此计,就看褚兄你的意思了。”

褚琯放下羽杯,满脸好奇之意,凑近陆显翊,轻声道:“愿闻其详。”

——

时府卧房,苏吟收针。她捻着青白线编织的长命缕,香囊袋从手心坠下。

品橘扭着脖颈凑近瞧,青地绣五福捧寿葫芦形,囊肚绣着青蓝山川,层层叠叠巍峨俊美。囊颈坠着两条青白相间的流苏。品橘忍不住拨动一下,囊袋随即旋转,流苏拂过山川,如云雾般朦胧。真是好看极了。

品橘双眸放光,钦羡道:“姨娘缝的香囊可真好看啊。比我们长安的精致雅丽多了,我也想要如此好看的囊袋。”

“苏夫人给自己女儿请了女红师傅,我偷学的。偷偷练了许久,可还是不及师傅半成功力,不过你想学我可以教你,日后有了心仪的人,你也能缝个江南香囊送与他。”

品橘拊掌,悦道:“好呀!”不过忽的脸色一沉,悲愤道:“扬州菜还没学会呢,要学的太多了。”说罢支着下领暗自泄气。

苏吟轻抚她的背,柔声道:“慢慢学,总比放弃好。你瞧,刚来扬州不久时,郎君让你和时一办好回宴,你做得很好啊。恰好,都有我陪你。”

品橘闻言转身抱住苏吟,撒娇道:“姨娘,我离不开你了。你跟着我们回长安可好?我会好好侍奉你的,主子忙,我便陪着你。我爹娘是国公府的老人了,老夫人也很疼我,我去求主子让他把我赐于你。”

苏吟失笑,她摸摸品橘,柔声道:“你先帮我瞧瞧你家主子回否?”

品橘猛地抬头,“是!还得是姨娘,先哄好我们主子,这不去长安的事儿慢慢便成了!”品橘欢脱地跑出庭院。

苏吟勾起的唇角渐渐放平,品橘,若有天你知晓了这一切皆是虚妄,你会恨我。回了长安,便忘了我这狠心薄情之人。

苏吟看向案桌上的香囊,怔愣。

时凌严走进来,便瞧见她面无表情,清冷之姿,这仙子正神游九霄。他缓缓坐下,手指敲了敲桌案,苏吟才回神,见是他,忙收起桌上的香囊,有些责怪道:“郎君进来怎的不通报一声。”

时凌严暗眸紧盯着眼前人,沉声问道:“做了亏心事?”

苏吟绕至时凌严身后,润唇贴上时凌严的耳旁,柔声道:“是啊,妾做了亏心事,郎君要如何呢?”

时凌严牵起她的手,苏吟被他绕一圈不知不觉坐进他怀中。勾起一抹戏谑的唇角,哑声道:“跟我说说,做了什么亏心事?”

苏吟感知身下有烫热正抵住自己,她有些羞赧,不敢乱动。从怀中掏出香囊,垂眸轻声回道:“妾做了个驱虫囊袋。书房四周花木杂生,郎君不爱点香,妾担心郎君被蚊虫叮咬。便做了这个携身带着的,里面放着是草药。”

时凌严单手环住苏吟,另一只手捧着放了香囊的玉手,连同苏吟的手送至眼前欣赏。

香囊上绣的不像寻常女子绣的纹样。青山远重叠,耸尽临清风。怀千岩万壑的山川魁伟在她的细密绵长的绣工下荡气回肠。时凌严内心一热,扣紧了捧在手心的纤手。

苏吟抬眸,时凌严的神色不明,她不知时凌严是否喜欢。柔声问道:“郎君,你可喜欢?”

“下次别绣了,伤眼费神。”一句关心的话被时凌严道成了嫌弃。

苏吟面露失望,从时凌严怀中起身,握紧了香囊,神色恹恹回道:“郎君不喜,妾不做了便是,这个我自己留着吧。”

时凌严一把抓住苏吟的细腕,声音有一丝急促,“谁说了。给我戴上。”

苏吟低首微笑,捻着长命缕坠在时凌严的蹀躞带上,香囊与平安扣红绿相望。

时凌严上前抱住她,抚摸着她柔顺的青丝,低声道:“我还有事,你早些睡。”

苏吟轻轻推开他,浸着蜜音道:“你去罢,我怕等会不放你走了。”

时凌严在她唇上轻啄,逼自己放开她,离开卧房。

苏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染上一丝哀伤。

次日,苏吟如常陪品橘去胡济堂针灸。趁品橘扎针之时,秦无笙送她回了宅子。

“妈儿问画作完没?”

“今日。”

秦无笙点点头,看她进了西屋后,在树荫下乘凉。此时褚琯破门而入,看他拎着大大小小的食盒,上前迎他。

秦无笙震惊道:“你你你怎的回来了,你不是上街了吗?”

褚琯往他手里塞了大半的食盒,真诚回道:“是啊,我上街买了这些好吃的。”说罢往里面走。

秦无笙拦住他,轻声道:“不是,你买这些作甚?你这么早回来作甚?你生意做甚?”

褚琯深感异样,他看着警惕的秦无笙,无奈道:“作甚作甚,做你的肾。你拦着我作甚?秦无笙,你先让我放下来,我的肩、手都要累断了。”

秦无笙心中烦闷,答应了苏吟今日褚琯不在家。哪知他杀了个回马枪,早知在大门上落锁!秦无笙提着食盒,放置木桌上,没好气道:“行了,我帮你看着,你赶快出门,去忙吧!”

“忙什么?”褚琯无辜的回道。

秦无笙真想一棒捶死他,咬牙道:“你的生意啊!你定了吗?我的银子可都在你那呢!”

褚琯闻言,满脸自信的拍着秦无笙的肩,大声道:“放心吧,昨日我找了个好营生,保管大赚,还能一举成名。”

秦无笙疑惑地看着他,“这么久了,难得有营生让你这般高兴。什么生意?”

“诶,晚点再告知你。对了,今日隐兄来了没?没来,你帮我邀他过来。”

秦无笙狠掐了把褚琯,别看秦无笙瘦小,力气大得很。掐得褚琯眼泪蹦出,褚琯可怜道:“你下这般狠手作甚?”

“你邀他来,意欲何为?不说,我再掐,并且烧了你的浴斛!”

褚琯迅即躲闪一旁,拿起个食盒挡在身前,支吾道:“你你你别过来啊!我不是说请他吃酒赔罪嘛。恰好我昨日定了个好营生,也想庆祝庆祝,开个好头啊!”

秦无笙双手叉于胸前,没好气道:“人家都是事成了庆祝,哪像你这般,还未开始便喊庆祝的。不邀,你赶紧将这些退了去!”

“别啊,我呢,先去找人看看我这营生,这些你别扔啊,都挺贵的。正好我俩都没吃午食,我吃完我便出去,迨晚上我再买些新菜回来。”

秦无笙不想理他,擅自打开食盒,的确挺香的。扯着把杌子掼至身边,褚琯的头慢慢伸出食盒,见他替自己放了杌子,便知他应了。

褚琯缓缓放下食盒,缓缓挪步,缓缓坐下,缓缓拿起木箸,迅疾地食饭。

——

时凌严带人在碧漩湖巡视开挖的情状。还好河工动作很快,最后两日便能完成,夏暑炎热,并无多降水,连通后水涨不多。

离观莲节已不到十日了。碧泷河、碧漩湖沿河的石栏同时围起,防止溺水之事发生。

“大人,届时两边派些会水性的衙吏、府吏、府兵,每百米站一人看紧游人。一是防小孩妇孺被撞,二是防有人一时兴起跳入河、湖戏水。”

“孟大人想得周到,这点尤为重要。多派些人出来,若有聚众闹事的,即刻抓走。节后再赏属官们休暇和节敬。”

“下官代衙署上下敬谢大人。”

时凌严乘船从碧泷河游至碧漩湖,此时莲花还未开全,含苞微放。时凌严蓦地想起隐愫,不知道那傲慢的画师会不会参与此次观莲节。

时一扶时凌严下船,趁其他大人交谈时,轻声道:“主子,暗卫来报,隐愫近日出现了。”

时凌严漾起一抹淡笑,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时凌严沉声问“在哪。”

“衙署前的暗柳巷一所私宅内,他方才从后门坐马车进了内宅。”

时凌严望向湖里的含莲,低声道:“我们现在去。”

时一心下震荡,应道:“是,小的牵马车过来。”

“牵马过来。”

时凌严驰骋河岸,引来岸上无数人的瞩目。扬州城乃水乡情调,极少人会学骑马,扬州城男子除去肥硕之人,大多清瘦如杆。时大人剑眉星目,健壮高大,骑上马后的昂然之姿,在骏马飞驰间,更是衬得威风凛凛。

惹得岸上洗衣的妇女、闲逛的小姐娇吟连连,幻想自己被时大人抱着骑马,害怕的话,还能贴上时大人的胸膛,捏紧他那健壮的臂膀。在垂柳的岸边骑着马儿慢慢走,这该何等欢愉啊。

衙署其他掾属看着飞驰离去的时凌严,朝孟大人问道:“出何事了?时大人这般急迫。”

孟大人:“不知,诶,大人之事哪能推敲。”孟大人白了眼同僚,回身时差点撞上卖豆腐的小妇。孟大人还未开口责怪,小妇呵斥道:“走开走开,挡我看时大人了!”

孟大人气得心梗,再环顾一周,皆是痴情女子看爱郎的模样。孟大人摇首,以孟大人的过往惨痛经历,此时最好不要与这些女子理论,一人吐口津液,还能造个河。

这还要什么围湖游节,时大人往这一站,都能赚的盆满钵满。

——

终于送走了褚琯,秦无笙松口气,他蹑手蹑脚走至西,靠在门上静听里面的动静。还好,没有扰到苏吟。

秦无笙又蹑手蹑脚走回树荫下,蝉鸣响暗巷,树荫映斑驳。秦无笙躺在靠椅上,静,静得让秦无笙生出已渡万年的错觉。

若在这个小院,月寒日暖,物换星移,秋落春起,只是寻常日子,都美得不敢再想。怕想多了便溜走了。

落魄时,秦无笙常常自问,是不是他不能过平安喜乐的日子,一旦他开心,老天爷便要收走一切。

因此他害怕,不敢沉溺于喜悦的情绪。

秦无笙想起方才刚躺下不久,褚琯破门而入,不行,这小子脑内有疾,不知何时又返还了。秦无笙起身在大门那落了锁,绕至后门,门里再上锁。他这才稍稍安心。

水漏滴滴答答过去,苏吟一直未出来。

时凌严下了马,时一牵着马走近宅子,看大门落了锁,轻声问道:“主子,是不是走了。”

时凌严不是轻易放弃之人,他低声道:“去后院。”

后院的门稍矮,透过门缝瞧见马车在马厩里。

时凌严示意时一敲门,他往门楣挪步,能看见来人,又暂让来者看不见。

秦无笙正躺着呢,敲门声又响起。他以为自己魔怔,晃晃脑袋,不打算理会。

敲门声还在响,秦无笙起身,仔细听着前门无人再敲。敲门声愈来愈大,愈来愈急,苏吟从西屋推门而出,扶额道:“无笙,你的耳何时聋了?这么大的敲门声你听不见吗?还好我画完了,否则我该给你买棺材了。”

秦无笙抱歉地看着她,转身往后院去,他以为是褚琯那小子,下了锁打开门一看,一身玄色暗花双燕缎绫长袍,眉目疏淡,正气凛然的,是官家人?

秦无笙怯声道:“敢问官爷,有何要事?”

时凌严从暗处走出,秦无笙心神震荡,此人比敲门人更是冷面,着玄墨缕金白鹤纹锦袍,身形高大,面容冷峻,目光深邃凌厉,薄唇紧抿。这该不会是时凌严吧?

时凌严瞧见秦无笙,便确定隐愫在这。

时凌严低沉道:“你是秦无笙?”

秦无笙佝偻着背,心想这阎王来了,怕是躲不过了。但面上忽的咳起来,咳得惊天动地,满脸涨红。

时一见惯生死的,都忍不住捂鼻嫌弃怕他这么咳下去,非把五脏咳出来不可。

秦无笙欲意提醒苏吟快躲进去,他在这能拖一时是一时。可惜,苏吟并没领会他的深意。听见秦无笙咳得如此骇人,她反倒走了过来。

苏吟一身灰色织锦袍,袍上绣有雪蓝鸢尾花,小冠由灰色丝带绑起,垂坠的灰色丝带轻盈飘逸,柔化了狭细丹凤眼的清傲。时凌严眼神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苏吟心念秦无笙,没见眼前之人,苏吟帮秦无笙不停拍着背,轻声问道:“你可还好?需要喝水吗?”

秦无笙此时内心进入无我之境,骂是无用了,拦是拦不住了,只能安抚自己,让自己想通,比什么都有用。

秦无笙止了咳,挥掉苏吟的手,站在苏吟身前,低首道:“是,我是秦无笙。”

苏吟这才抬头看见时凌严二人,心下慌了神,再想往里躲是不可能了。苏吟瞧见卑躬屈膝的秦无笙,面上一冷,傲慢道:“你们是何人?敢误闯私宅?”

时凌严见他换脸,觉得颇有意思,自顾自地走进来,不断靠近苏吟,苏吟的脚不听使唤连连往后退,眼见快撞上马厩的柱子,时凌严伸手扶住苏吟的后脑杓,苏吟的头磕在了时凌严的手心。

苏吟脸色愈发沉了,眉梢眼角尽是疏冷。苏吟双手握拳试图撞开时凌严,奈何身板过于悬殊,撞上时凌严的一霎,又弹回时凌严靠在柱子上的手心。

苏吟闭目抿唇,似在忍耐怒意,气息粗喘。再睁眼时,他沉声道:“敢问阁下是谁?这般无礼,还望公子赶紧离开这!”

时凌严收回手,置于身后。他看起来淡然,举止间流露出清贵威仪。唇角勾勒出欲亲近之意,只是时凌严散发出高贵气息让这抹亲近显得压迫感。

时凌严低声回道:“隐弟忘性大,这么快便忘了我是谁。”

苏吟闻言不语,转身往庭院走去,时凌严循路而随。

时一见状,牵着马入马厩,秦无笙帮他将马的缰绳捆于厩棚,而后转身去庖屋沏茶。

苏吟捡起片落叶,躺在靠椅上,手捻着叶置于光斑下,不停晃动,饶有兴致的玩着。

时凌严习惯了他这般行事古怪,于一旁坐下。苏吟不看他,继续把玩手里的落叶,低声道:“记起来了,你是,翡衾楼那个时大人。”

时凌严从地上也捡了片落叶,有样学样,捻着叶子在光斑下晃动,定是要瞧这有何妙意?

苏吟夺过他的叶子,往后潇洒一扔。时凌严见自己空荡的手指,不禁失笑。

她扭头看向时凌严,不解道:“时大人寻我,不惜找人跟踪,我现在在你面前了,说罢,你要什么?若是要画,行,下幅给你如何?但是!要收钱的,我隐愫的画可没有白赠一说。”

时凌严正襟危坐,沉声回道:“若我只想与你把酒言欢呢?”

苏吟起身,右脚跺地,畅快道:“好!”苏吟瞥见日落西山,“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如何?今晚一聚,日后莫再寻,时大人若应我,隐某愿认了时大人为友,君子之交淡如水,有缘自相遇,无缘挂心月。”

时凌严被她眼中的火苗点燃,不自觉地颔首,道声好。

时一在二人身后面无表情,唯二能让他家主子抛下身后繁冗公事的,一个苏吟,一个隐愫。

至少都如愿了。时一转身欲买些酒食,秦无笙正巧出门,时一拦住秦无笙,说道:“你留下,主子爱吃的你不知。”

秦无笙低首,唇角颤动,腹诽道那隐愫呢?他爱不爱吃无关紧要是吧。和他主子一个德行,只念着自己人。罢了罢了,和这些公子哥还有甚好说的,这么看,晌午买下一堆食膳的褚琯顺眼多了,都买下,任君挑选。

苏吟出来得急,忘了给西屋上锁,她朝秦无笙睨了眼西屋,秦无笙点头。

苏吟对时凌严说道:“时兄,骑马而来,衣衫上沾染不少扬尘,不如去里屋洗漱一番。如何?”

时凌严点头,随苏吟往里走。秦无笙趁机落锁,苏吟小跑出来,小声交代,“赶紧去找品橘,同她说我路上遇见苏家的人,我回苏家用晚膳,用毕让她去苏家接我。”

秦无笙无奈点头,幸而今日是她来此的最后一日,今日实在巧合,一个两个都找她聚食,来的比灶王爷还勤。

圆月悬挂,大树下落下数盏花灯,地上矗着数座石栏灯。苏吟先举一杯,饮下。

时凌严见他酒意正盛,低声问道:“隐弟,《魂归》由何而来?”

苏吟狭长的凤眼微挑,晃动酒杯,雪白的肌肤竟把玉杯衬下去了。灰色丝带轻拂于肩,漫不经心的朝时凌严的酒杯倒满浆液。

苏吟轻佻的唇角笑道:“时兄若想知,先喝下三杯。”

时凌严利落地自饮三杯,苏吟盯着他轻声道:“这是我师父魂断那日所作。

一时间觉得天地之阔,竟无身之处了。

将载着师父遗身的小舟推入河后,我在河边坐了一宿。

当我抬头,望见云雾缭绕,却在日出之时,顷刻间云散雾消,光是熠熠炫目,却很冷清。

霎那间,我在自问。世人追逐的不过是世俗之身,官追名,商求利。蒙蔽自己的,不过是自己的心罢了。败时怪罪他人,成时又吹嘘妄念。所以我逃离的是什么,追赶我的又是什么?”

时凌严沉浸《魂归》,湖上飘的小舟,窈窕孤影,女子似是在逃,焦灼又孤廖,平静藏没汹涌。沉默不语。

“时兄看到《魂归》时,你想的是甚?”苏吟又再次满上杯中酒。

时凌严一饮而尽,低沉道:“斩断繁思,恐有不舍。”

苏吟大笑,戏谑回道:“这是时兄的心境罢。时大人之位,不仅与天斗与兽斗,护万千世人。世人所思皆是时兄所思,世人所扰也是时兄所扰。这些繁思早已拧成无坚不摧的绳子,牵于你身,制于你心,为何要斩?也难以斩断啊。”

果然他想的没错。隐愫懂他。平日千杯不倒的时凌严,有了酒晕的畅快感。今夜这酒喝着醉人,实则心里愈发清醒。

时凌严正举杯欲碰,一男子拎着许多食盒冲上前来,怒气冲冲,大喊道:“隐弟,你认错了!今夜是我,褚琯约你饮酒,你怎的先喝上了!你谁啊!”

作者有话要说:注:青山远重叠,耸尽临清风改自古诗句梁·沈约《游沈道士馆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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