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
怀里的小团子抬头叫我,小小的眉毛纠结在一起,似乎很是担忧。
于是我的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那放小盒子最后到底送给我了吗?我捂着头,一时没能想起更多。
来福看出了我的不适,上前一步将我怀里的团子抱走,又扶着我从秋千上下来,担忧地看着我:“您还好吗?”
“没事。”我冲团子露出一个笑:“只是想起一些事。”
来福:“一些事?”
“陈年旧事,怪没意思的。”我摸摸团子的发顶,将他抱起来:“有空,替我寻一人吧,来福。”
来福:“您说。”
我向来福描述记忆中那个小太监的样貌身量。
来福揪起眉头:“您说的这些……符合的人太多了。”
我想了想:“那再加上一条,先帝的皇后薨时也在场的。”
听闻这话,来福的眼睛又瞪得圆圆的,他探头探脑看看四周,然后俯身到我身边小声叮嘱:“您可小心,谨言慎行。”
我捂着团子的耳朵,开口:“来福,这是何处?”
“宫里。”
我又问:“宫里的主人是谁?”
“皇上。”
我皱皱鼻子:“那…他要听谁的?”
来福卡了壳。
我恨铁不成钢地拿眼睛瞪他。
来福突然福至心灵:“听…听您的?”
我满意地点头。
这可是沈鱼昨晚亲口说的,小事听他的,大事都听我的。
来福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地看着我半响,最终露出一个牙疼似的表情。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我和团子两双眼睛无辜地盯着来福。
来福:“……您说的有理,很对。”
我心满意足地抱着团子继续荡秋千。
来福盯着我。
我看着来福:“你怎么还不走?”
“这就去了。”来福说着端来一碗膳补,要我尝尝:“先前贵妃送来的。”
“长姐?她来过?怎么不直接来找我。”
“许是宫里事务繁多,”来福替长姐解释:“合宫上下都得贵妃费心。”
这我知道,昨晚沈鱼也讲了,这些本该是由我来的,但我不愿,他便应下了。想来,沈鱼早先便有让长姐掌事的念头。
我尝了一口,难喝,味道只比上次那碗价值连城的汤药好了一点点,再多一点点。我搅了搅汤匙,勾起乌黑一团看不出原本模样的药材,问来福:“这是什么?”
来福凑过来嗅了嗅:“应是调理的珍贵药材。”
他也没见过。
我含在嘴里品了品,不苦,甚至有回甘的余味,微微发涩,我用舌头使劲舔了一下,然后僵住了。
来福关切地看着我忽然僵住的动作。
“来福。”
“您说。”
我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它……好像动了一下。”
来福一时疑惑,看了眼我身前乖巧的团子,眼神上移探究地看了一眼我的腹部,神思恍惚几瞬,忽然惊问:“您有喜了?”
——啊?
什么喜?我心下一惊,嘴巴一张,正欲开口,嘴里那团黑药材顺着喉道滑下,我下意识一咽,药材便安安稳稳进了我的肚子。
我欲哭无泪:完了。
来福还是那一幅呆呆傻傻的样子,盯着我的肚子,嘴里念念有词:“这可是大事。”
“什么啊。”我拽着来福,指着我的嘴巴:“我刚才好像吃了条虫子。”
来福眼睛都不眨一下:“或许是冬虫夏草。”
“什么?”
“冬天是虫子,夏天便是药材。”来福扶着我在院中椅上坐下,万分小心:“有不少虫可入药,无毒无害,您不必太过忧心。”
我忧心,非常忧心。怎么会有药方是喂别人虫子吃?大青虫肥肥胖胖的,无毒无害,也不见有人吃啊。
“您可有身体不适?”来福半跪在身前问我。
我摇摇头:“没有。”
来福似松了一口气,而后起身:“我去寻太医来。”
嗯?
我刚刚说的是没有不适啊?然而来福似阵风般跑出院里,万分火急的样子,我便也无法问了。
院里只剩下我和团子大眼瞪小眼。
他犹犹豫豫地往我身边蹭过来,小手摸上我的腹部,又凑过来贴着耳朵听了听。
我看着团子皱起小眉头,似在思考,半响后,他抬头认认真真地看着我:“娘亲,有小宝宝了?”
噗——
我刚入口的茶全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