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陌生人提出这种要求无疑是很冒昧的。

但柳轻山管不了那么多了，任何事物都扑灭不了她的热情。

“我可以用货币跟你交换。”手中捧着货币，眼神却死盯着那头银色长发。

“你想要几枚？五枚？十枚？还是更多。”柳轻山神情如同要一掷千金的暴君，语气如同拿糖哄骗孩子的怪阿姨。

只是如果那“美人”真的是美人，而不是一根头发的话，这场景要正常的多。

“不必。”沉默良久的人说话了。

风微微吹起，一根银色头发落在她的掌心。

不用货币？也不费什么周章，就拿到了心心念念的银色头发。柳轻山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么容易。

紧接着六号就给了她原因：“我认识你。”

认识她？她自觉没有在现实生活中见过一个银色脑袋的人。也幸好六号长得帅气，银色头发放在他脑袋上是那么的匀称，如果放在其他人脑壳上或许就是非主流了。

不过她自第一次在梦境游戏里见到他，就直觉认为他长得像海杨大学的学生——江辞舟，他会是那个人吗？

但那人也不可能认识她。毕竟……

六号：“我是江辞舟。”

好吧可能认识她。

柳轻山疑问：“你认识我？”毕竟她只在大学城清酒书店——工作的店里出没。而据说江辞舟每天深露简出，只在实验室和宿舍两点行动。

来店的学生常常提起：“江辞舟活的像一个人形机器。”

和学生轻易打成一团的店员卢安：“人形机器？这是什么鬼形容词？”

学生抱怨：“那人很恐怖，好像没有七情六欲，而且过目不忘，数据处理的一丝不苟，论文一篇篇的发，把实验室都弄的卷起来了。真的跟机器没有差别。”

卢安调笑：“你让那人来喝酒，一杯醉生梦死下去，我看他还是不是机器。”

刚刚还一脸抱怨的学生，神情忽然转变为高深莫测：“他应该不会来这里吧，毕竟……”

“毕竟什么？”

学生赞叹：“毕竟那人可是天才啊。”

……

所以，为什么会认识她？

“我知道你是——最受老板喜爱的员工。”

青年冷冷清清没什么表情，柳轻山却从蓝月一般的眸子里看出了一分笑意。

好社死！

柳轻山还想再挣扎一下：“你不是没有来过我们店里吗？”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号。

江辞舟：“实验室的人当做趣事在说。”

更社死了。

青年继续补充：“论坛里都传遍了。”

柳轻山：……

“如果你在热搜里搜索海杨大学，第一条是报考信息，第二条就是：附近大学城书店最受老板喜爱的员工。”

“是这样吗。”柳轻山冷冷淡淡没什么表情，内心却在无声呐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名声远扬了。

我谢谢你，老板！

……

此时，梦境游戏调查局的会议室里，端坐在长桌首位男人轻笑一声：“真是恶趣味啊，女士。”

代号为女士的人走过来，红色高跟鞋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声响，为屏幕上游戏进行的嘈杂声音伴上节奏。

“关你什么事，”停顿半天，嫌弃满满地喊出为首之人的代号，“乐子人。”真是恶俗的称号。

“我只是不理解。这人全身都是弱点，你为什么会选择她进入游戏。你拼死拼活只挣到了一个进入游戏的【名额】吧。”

向来只有游戏选择玩家，只有少量的【名额】游荡在梦境游戏里，那是唯一逃脱游戏意志选择玩家的机会。

那些存在着【名额】的梦境游戏可不是新手审判游戏这样探究探究素质、探索探索内心的选拔游戏。那些梦境游戏可是有风险的，受伤是难免，死亡也是可能的。

花费了一个传说级探查道具，才找到藏着【名额】的梦境游戏，又费了老大的力气进去，气喘吁吁地提溜着因过度频繁使用而磨损的高跟鞋爬出来，才有了一个【名额】。

就换来了这么一个东西？

乐子人嫌弃的看着屏幕，对柳轻山挑挑拣拣：莫名其妙的题目选择、丝毫没有进取心、竞拍拍不过别人、事件差的一塌糊涂、属性更是七零八乱、不合时宜的同情心、名为知识饥渴症的怪癖。唯独长相看起来倒是乖巧可爱，但也只限于此了，在游戏里面长相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就连一号那样的烂人游戏都有起色。你选中的人却到现在还没有找到破局的方法。一个传说级道具，换来她的一夜体验游。”

“不值得啊——”乐子人靠在椅背上，伸懒腰叹气。

女士站定在旁边，一半站在光里，一半藏在阴影里。居高临下：“是人就有弱点，没有弱点就不是人了。”

乐子人双手交叉，支在桌子上：“在以前这样的人都是被首先淘汰的呢。我倒是看好六号。”

女士：“因为他和你一样都是代行员，不是吗？”

乐子人抬头对上她的眼睛，反问：“不好吗？代行员生于游戏，无论是理解还是能力都是完美的。”

“哦？”女士低头挑眉，“在我看来这些‘完美的’代行员才全身都是弱点呢。”

“全身都是弱点也没有见你打败过我呀。”乐子人挑衅笑道。

“是吗？那就再来试试吧。”女士抄起红色高跟鞋就往他脸上砸。

会议室外，新员工们感受到低气压，纷纷躲着走。

一名新员工：“怎么又打起来了？”

他刚来一天，都打三回了。吃饭都没有那么勤快。这么热爱打架的吗？

另一名老员工敲着键盘，手上不停：“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

“好了。”红色高跟鞋被乐子人拿在手里抚弄，“别生我气了。刚从游戏出来身体又没有恢复好。”

见女士冷着脸不理他，乐子人干脆站起来，凑到她耳旁，轻声说：“不生我气，这次测评表我给你打A好不好。”

耳边的热气激起了女士一身鸡皮疙瘩，她一把将高跟鞋夺过来：“谁稀罕你的A！”

她走到沙发上穿鞋，将乐子人戏谑的声音隔绝身后：“真的不稀罕吗？赤瞳求着我，我都不给他呢。”

窗户外面神奇生物正在啼叫，如痴如醉。光线渐变柔和，向月葵挺直身姿，企图吸引夜鸟的注意。

夜鸟似从光中来，绕着幸运树遨游几圈，落在了向月葵身上。

“月亮要升起来了。”女士凝视窗外自语。

“她可以的。”

……

游戏场内，柳轻山不断挑战着赤瞳的下限。

她拿到头发后，迫不及待对赤瞳说：“我可以将这根头发寄给我的人物吗？”

赤瞳努力平稳呼吸，上一次买灵活的袜子他忍了，起码还是商店自带的东西。这一次竟然直接要寄东西。

他主持了上百场生命货币，从来没有见到自己寄东西给人物的。更别提寄的还是一根头发，还是就地取材得来的头发。

真的是……你到底有什么毛病啊！

赤瞳不动声色地深呼吸几下：“理论上是可以的，只是从来没有人实践过。可能成功不了。”委婉尝试打消柳轻山的念头。

“第一次啊……”

“太好了，那我们来实践一下吧。”柳轻山反而更激动了。

好吧，玩家都那么说了，那就只能妥协了。

个鬼啊！

他主持的游戏怎么能出现这么奇葩的东西，回去之后一定会被“乐子人”嘲笑的。

想起那个可恶的男人，随时随地的将任何人用来取乐。

“你监管的游戏里出现了很多变数嘛……你向来以严谨出名，怎么怎么拉了，被一个玩家搞得团团转……简直就是最丢脸的审判官嘛！”结尾处上扬的语调，阴阳怪气的脸，看笑话的眼神。

他还记得他的第一个差评投诉，就是他做乐子人新手审判游戏的审判官时，乐子人投诉的。

他恨得牙痒痒。

两个月后，新人代行员乐子人再次通过了审判游戏，坐在了高位。手里划拉着他的评审表，对着低处的他：“审判官赤瞳。哎呀，这里怎么有一个差评啊，只能给你一个B了。”

蝉联10届的全A战神战绩被打破。

乐子人还津津有味的欣赏他铁黑铁黑，却不敢反抗的脸。

赤瞳都能想象，这次出了游戏之后。

乐子人：“游戏里出现了什么怪东西……赤瞳你怎么这么拉了，我给你评个B-吧。”

实在太欠揍了。赤瞳好恨。

不，一定不行！

赤瞳要做最后的努力，故作为难，特意将运费说的很高：“运费有些贵，需要六枚货币。正好是你所剩的所有货币呢。”

这么贵的话，一定不会寄了吧……

“这么贵啊——”柳轻山意味深长。

不会寄了吧！不会寄了吧！

“没关系，非常值得。”柳轻山笑眯眯击碎他的幻想。

赤瞳彻底泄气认命了，在屏幕上敲敲点点。

【一日你收到了神秘人寄过来的银色线。经过观察，这是一根真人的银色头发。好神奇，你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自然的线，还这么合乎你的心意。可惜银色头发只有一根，材料不足……只能做成芭比娃娃的袜子了。农场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吸引你了。你打算去别的地方寻找材料制作袜子。同时，你对神秘人产生浓厚的兴趣，你非常想知道神秘人是谁。你再次想要裸辞。农场老人却因为你高超的放羊技巧想要挽留你，他后继无人，希望百年之后由你来继承羊咩咩农场。你怎么选择？】

【选项】：

1、留下继承羊咩咩农场。

2、出门游行。

“我选择2！”柳轻山说。

【你拒绝了农场老人，打算出门游行。此时你已经没有什么钱了。虽然你拒绝了农场老人，但由于你有魅力属性，农场老人很喜欢你。他害怕你走不动半道累死，送了你一辆破旧的三轮车，和一些干粮。你骑着三轮车来到海边。找了一份捕鱼的工作。】

【五号的【经历】与【属性】发生了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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