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两人都精神了。

郁笑打字：【那么？】

谢竹漪秒回：【那么？】

不知是多年默契，或者是多年习惯，这样的事情两人以往干过无数次。

不同的是那时两人在不同的城市，现在，两人在同一个城市，同一个家里，就隔着一堵墙。

郁笑把手机往床上一丢，一跃而起，光脚跑到衣架旁，脱了睡衣，胡乱拿了一件内衣和裙子就往身上套，穿好后，随手拿了两根发绳，抓着手机，她迫不及待把门打开。

隔壁卧室的门紧闭，从小小的缝隙间可以看到倾泻而出的灯光。

郁笑用手指扒拉着头发，梳理得差不多了，绑了个松松垮垮的低马尾。

门板突然被谢竹漪从里面拉开，她看到郁笑，先是愣了下，继而缓缓笑了。

郁笑对着谢竹漪比了个“OK”的手势，又竖着大拇指指着自己：“我最快。”

谢竹漪莞尔：“你第一，你最棒。”

“你第二，我们一样棒。”郁笑把发绳递过去，“绑下头发。”

谢竹漪边绑头发边朝玄关处走去，郁笑跟在她后面看她今晚的穿着，谢竹漪穿了裙子，无袖连衣长裙。

她肩颈细白削薄，手臂也是雪白纤细的，裙子长度到小腿肚那里，露出两条细长的小腿，腰身比绝了，腰肢纤细柔软，臀部挺翘。

郁笑没忍住多看了几眼，她也有条这样的裙子。

这裙子还是郁笑先买的，她穿快要到脚踝，虽然很凸显身材，但这样的裙子，饶是比例再好，身高低于168以下穿上就显矮。

郁笑穿了一次就没穿了，穿衣服还是得扬长避短，她习惯穿短裙，长度最长也只到膝盖骨那里，这样会显得她视觉上个高腿修长。

自己穿不了，郁笑把链接发给谢竹漪，说谢竹漪穿肯定好看。

然后，她买了一条寄给谢竹漪，等谢竹漪收到货后，郁笑说了好几次，让她穿上拍个照片给她看。

谢竹漪每次都是不要。

她穿了裙子，但不愿意拍照给郁笑看。

几次之后，郁笑也不缠着谢竹漪说这话了。

她没想到，谢竹漪今晚会穿。

“这裙子好眼熟。”在谢竹漪把拖鞋递给自己时，郁笑说。

谢竹漪垂眸看了一眼裙摆：“是眼熟，猜猜？”

郁笑当然是不猜。

“你站这里，我给你拍个照。”郁笑把门打开，“就这样靠着。”

她做了个姿势来，看着谢竹漪笑：“就这样。”

走廊的灯光很亮，玄关处的灯光也很亮，越发显得两人皮肤白皙似雪，谢竹漪对上郁笑漆黑明亮的眼睛，她看到里面荡漾着的她，她的嘴角还朝上勾起，脸上笑容弧度不明显，眼睛却是先笑了。

谢竹漪靠着门板站好，做着郁笑刚才的动作，等郁笑拍了好几张照片。

她挑了挑眉：“拍个合照。”

郁笑摇头拒绝：“才不要，谁要和红裙明艳大美女拍照，显得我灰扑扑的暗淡无光，等我换了漂亮裙子再和你拍照。”

“好。”谢竹漪笑出声。

郁笑把拍好的照片给谢竹漪看，又看了看自己的裙子，灰色的，低调得让郁笑想抽自己一下。

她和谢竹漪坐着电梯下楼，两人都没说话，而是站在一起看郁笑拍的照片。

南城的夜市从不打烊，凌晨四五点市中心都人挤人，车堵车，别的地方没这么拥挤热闹，但人也不少。

从楼栋走到小区门口，两人没看到其他人，但一到外面就看到很多小摊位，每个摊位前都有几个顾客，商铺都亮灯开着门，生意好的还排起了队。

郁笑往旁边的便利店看了一眼：“吃什么？”

“都行。”谢竹漪追随着郁笑的目光也看便利店。

郁笑本想说吃麻辣烫，可她又有点想吃烧烤，最后，烧烤的诱惑大于麻辣烫，麻辣烫留着晚上吃吧。

“咱们去吃烧烤吧，我同事说那家店很好吃，我还没吃过。”郁笑开口，指着右边，“走这条路，有点远。”

谢竹漪没有意见。

两人是并排走的，郁笑一直在说话，谢竹漪也在说，说的是以前差不多的时间点，两人还没睡觉，就会约好去外面吃东西，边吃东西边聊天，吃完再聊着天回家。

去的烧烤店离小区走路差不多二十五分钟，一个拐角，路灯暗下来，人也少了。

需要爬坡，郁笑指着郁郁葱葱的大树：“这里走。”

爬到上面，又走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楼梯，郁笑自己都累了：“早知道不来了。”

“回去容易。”谢竹漪说，“我背你吧。”

说完，她自己都笑了。

“那压死你。”远远的，郁笑看到烧烤店的灯牌了，外面摆了十几张桌子，有三张坐了人。

“就是那个。”郁笑指了下，“咱们快点。”

到店铺外面，两人开始点串，都是自己爱吃的，郁笑指着一个饼：“这是什么饼？”

谢竹漪摇了摇头：“不认识。”

她转头问站在她身后的老板娘，老板娘说是馕：“你们要来一个吗？”

郁笑听说过，还没吃过：“来一个。”

她和谢竹漪找了一张四人桌坐下，并排坐的，等烧烤上桌的过程中，郁笑又把手机相册点开了，她指着今晚拍的一张照片：“真好看。”

谢竹漪脑袋一歪，身体也往郁笑这边靠：“还行吧。”

郁笑不满，侧头瞪她：“宇宙超级无敌大大大美女，什么叫还行吧，真不会说话。”

谢竹漪笑了下：“要水吗？”

“要。”郁笑头也不抬。

谢竹漪去冰柜拿水，她拿了两瓶水后朝老板娘走去，让她把两瓶水也记上，等她回来时，郁笑拿着手机在自拍，谢竹漪一坐下，郁笑就往谢竹漪胸前靠了靠，“咔擦”一声，拍了一张合照。

“有点暗，光不好。”郁笑喃喃低语，“我调个滤镜。”

谢竹漪把自己的手机放在大腿上，拧开两个瓶盖，往郁笑旁边放了一瓶水，她拿了自己的那瓶水喝了一口，先是往右边看，一男一女面对面坐着，两人在聊天，声音有点大，谢竹漪基本可以听清楚。

她又往左边看，两张桌子坐了人，都在默默吃东西。

最近的那棵树下站了几个男人，他们往她和郁笑这里看了好几眼。

谢竹漪默默收回视线，她看郁笑，郁笑还在调滤镜，这张自拍拍的并不好，谢竹漪都没看镜头，郁笑换了十几个滤镜都不满意。

“我们再拍一张。”郁笑把摄像头打开。

老板娘就是此时过来的，烧烤上齐了。

郁笑只能放下手机，戴好手套吃东西，才咬了一口，就看到她们对面站了三个男人，其中两个男人坐了下来，那个站着的男人眼睛看的谢竹漪。

“美女，加个微信吧。”他掏出了手机。

这种情况，郁笑遇到很多次。

大部分被拒绝就会走开，也有难缠的不死心继续追问，再被拒绝就会恼羞成怒骂人。

说什么出来卖的，五十一次给我都不要，我朋友点过你等等。

郁笑皱了皱眉：“不好意思，她结婚了。”

谢竹漪连个眼神都没给对面的男人，郁笑悄悄看她的脸色，谢竹漪的脸色不太好。

坐着的一个男人道：“结婚了也可以交朋友的。”他又朝郁笑说，“这位美女，咱们也加个微信，我扫你。”

谢竹漪终于抬头了，她的视线先是从对面三个男人脸上扫过，她一句话都没说，而是站了起来，她居高临下盯着站立的那个男人，一字一句说得缓慢：“不好意思，我们是一对。”

许是没想到她个子比他们还要高，三个男人都怔住了。

他们看了看谢竹漪，又看郁笑，郁笑已是把烤串放下了，右手紧紧攥着手机。

男人们骂骂咧咧走了。

谢竹漪坐下。

郁笑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从结果来看，谢竹漪的回答是最好的回答。

谢竹漪也不说话。

在烧烤吃的七七八八时，谢竹漪把最后一串烤玉米放在郁笑的盘子里，她突然说：“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这样吃东西，我同学说我和你不像网友。”

郁笑被勾起好奇心：“像什么？”

谢竹漪沉默片刻，她喝了一口水：“说我们像是在网恋的情侣。”

郁笑拿玉米的手缩了回来，她干巴巴笑：“你同学真幽默。”

第一次这样吃东西应该是她大一时，郁笑对第一次印象深刻，她那时发现自己胖了四斤，说要减肥，那天只吃了中午饭，半夜饿得实在受不了，一个人出去吃东西。

谢竹漪还没睡，郁笑买了一堆吃的，谢竹漪说她看饿了。

谢竹漪叫了她同学一起，吃东西时两人都有互相拍照聊天。

后来她们凌晨之后又这样吃过无数次，还养成了比谁先出门，谁先吃上食物，谁先吃完的习惯。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比，可能是好玩、自在又开心。

再幼稚的事，有人陪自己一起干，就会欢喜。

谢竹漪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笑了一下。

等吃完，谢竹漪去扫码，郁笑踮起一只脚看谢竹漪的背影。

微信响了一下，郁笑点开，是林韵发的消息。

一张照片。

她放大。

林韵的下一条消息又过来了：【别笑了，看得我怀疑你们有一腿。】

郁笑疑惑，她又放大那张照片，是站在她前面拍摄的。

她抬头，看到隔壁店铺的林韵。

林韵拿着一个空了的啤酒瓶朝郁笑挥了挥，又指了指手机。

郁笑看到她第三条消息：【过来喝酒吗？】

郁笑：【不来，得上班了。】

林韵：【切，就美女姐姐叫得动你。】

郁笑：【改天吧，我们要回家了。】

林韵：【你看看你那个笑和眼神，笑得真……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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