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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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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多,小酒馆快到打烊的时间,王森提前从海潮酒吧赶来,坐在台下叫了杯冰啤酒。小鹤望见坐在老位置的他并不意外,相反特自然地唱着最后几首歌,其中有王森最喜欢的《人潮里》。

舞台边的电视机里,换了一盘新的录像,不再循环播放小鹤骑摩托车的视频,王森来时瞅了几眼觉得没劲。于是左手搁在桌沿撑着脸颊抽烟,一脸痴相地盯着舞台上的焦点。

两个月前,他们彼此还是不熟悉的陌生人,三天前的夜晚,他们做了世界上最亲密的事。

“森哥!你也在。”

王森听得入神,连桌边黏了人也没发觉,他斜睨这染着黄毛并不太熟的脸,不耐烦地问什么事。

黄毛眯起小细眼,咧着一口泛黄的牙,一点也不见外地和他说道,“森哥不认识我吗?我们前几天还在海潮见过呢,我是新来的嘿嘿。”

“是吗?”王森象征性地扯了下嘴角便转过了头,一个新来的小混子套近乎罢了,他随口问道,“来酒馆玩?”

“森哥,我叫小草,他们让我来这一片熟悉熟悉地盘。”说归说,小草那双聚光的小眼睛却对着王森不停打量,而王森的眼里只有台上的长发歌手,并未发觉别人异样的目光。

一直盯着舞台的王森蓦地起身,只见小鹤收拾完琴盒往后台走,王森一口干了啤酒,也悄默声地跟了过去。

凌晨冷清的街道寂然无声,小鹤头靠在王森的后腰上,嘴里哼着不着调的曲子。

“哼什么呢?”王森没话找话,眼看马上就要到旅馆了,“这几天休息的好吗?嗯……上次我没弄疼你把?”

小鹤闭着眼把这一节曲儿哼完,就是没回答王森的话,到地儿下了车才撑着王森的肩膀问他,“上去吗?”

王森脸热,一点禁不住小鹤勾引,下身识相地撑了起来,好在夜色已深不易察觉,他低头干咳了几声,“我爸一个人在家……”说着,眨巴眨巴眼歉意地看向小鹤,“你上去吧,过几天我再来你这看场,听你唱歌。”

小鹤不甚在意,手指轻捏着王森的耳垂,接着勾引道,“那你明天白天来找我?”

很刻意,但王森吃这套。

“那……明天吃完午饭?”王森握住小鹤的手,在凌晨的夜里鼻息沉重,“小鹤,你怎么像变了个人?”

“因为……我找到小鹤了啊。”他凝视着王森的双眸缓缓说道,“——顾金鹤。”

夜风儿掠过旅馆下那排大杨树,沙沙作响,小鹤对着王森欲言又止的唇,亲吻一下。

王森抚摸着唇上的余温,“真的,是他么?”

“早点回去吧。”他说,“明天等你。”

小鹤目送王森离开,又坐在旅馆门口的水泥台阶上点了根烟。抬眼望去月朗星稀,在鹤城的每一个夜晚都充斥着嘈杂的声音,从前那些事儿总绕在心头,他想过一万种解脱的方式,唯独没想到情难自禁。

快三点了,他捻了烟头躲回那一方窄小的栖息地,上楼前忽略了前台老头意味深长的眼神。

“2002年7月6日,天气热起来了,还要在鹤城待多久呢?王森他总是很上心,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做的对不对。”

“爸,五年了,我还是好想你……”

王森到家时屋里头一团乱麻,两个用褪色的红色热水瓶不知为何全倒下,银色内胆碎了一地,早已凉透的热水淌的到处是,他爸床边挂蚊帐的竹杆子断成两截勉强捆在一起歪斜地竖在墙角。

王家宝正手忙脚乱地挂蚊帐,瘸着一条腿的样子可怜又滑稽。

“爸!”王森见状忙把他爸扶下来,“怎么回事?大半夜的。”

王家宝眼神闪躲,撩起白背心的下摆抹了把脸,支支吾吾道,“睡得好好的杆子断了,想重新挂好又搞了大半天,老了,真的不中用了……”

王森最怕的就是听到他爸自怨自艾,二话不说竖好杆子,踮着脚把蚊帐挂好,王家宝佝偻着背坐回床坎上,看看蚊帐又看看儿子,脸色怪异满腹心事。

“爸,有事?”

王家宝揣了一肚子话,想一股脑儿抖落出去,可话到了嘴边,只说了个“我”字,便再也没法说下去。

王森以为他又是想说些自己是累赘的伤心话,便坐在他爸边上宽慰了几句,“爸,一个蚊帐罢了,别想太多,这不是我又给你支棱好了啊。”

“我今天回来晚了,嗯……对账对的晚,我明天早回家,爸你就放心睡吧,有我在呢。”

王家宝听了这些话,心里越发难受起来,王森懂事得让人不踏实。

一双粗糙的扎着纱布的手轻轻盖在王森宽大的手背上,王森转头看去,只见王家宝泪眼婆娑,嘴角颤抖。

“爸……”

“儿子,我们走吧。”王家宝能想到的只有逃避,离开鹤城,离开北方,离开金源。

王森一时弄不明白他爸到底是何意,蹙起眉心反问,“走?去哪儿?”

“爸想换个地方生活,再不待在这儿了。”

王家宝怕了,先前跟金源的嘴硬全是装的,见到王森的这一刻,他还是会怕尘封往事终有败漏的时候。

他怕王森知道,他想趁早带儿子远走。

可王森不想走,鹤城有他所有的牵挂。

“爸,可晚了,别胡思乱想。”王森无奈地说道,“再说金老板肯定不让我走……”

“金老板金老板!每次都是那个金老板!”王家宝忍不住拔高了音量,顿时吓得王森一跳,“儿子!他不是什么好东西,难道他比你亲爹还重要吗?走吧……别再给他卖命了!”

这些抱怨老生常谈了,王森只是讶异他爸今晚的情绪似乎格外激动,可能是蚊帐坏了的缘故,让王家宝更放大了自身的无能。

“早点睡吧,爸。”王森站起身来扯开话题,边打哈欠边往外走,“我也困了,睡一觉什么都好了,有什么事儿我们明天再说。”

“儿子!”

“爸,我去休息了。”

王森替他关灯带上房门,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无解的话题,很晚了,明天约好了去找小鹤,得早些休息养精蓄锐。

可是他立在房门口迟迟未动,外屋地上的两个红色热水瓶格外打眼,王森陷入了沉思。

“顾如其。”

夜色下的人顿住了脚步。

这里离工地宿舍还有四五个街道,金老板离开后,顾如其没再久留。他转过身,一个精瘦高挑的人形从树下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顾如其的讶异逐渐转为后怕,明明入了七月,脊背上仍泛起阵阵寒意。

打火机虚晃出火苗,阿洋点燃唇边的烟,火星映在瞳仁里成了夜里唯一光亮的点。阿洋肩膀站在那儿朝顾如其抬了抬下巴,和他在酒吧里的样子大相径庭,一点不装腔作势,甚至看着随和松弛了不少。

阿洋光叼着烟嘴,也不吸,顾如其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更不敢轻举妄动。

“哎,我问你,金老板给了你多少钱?”

“你不是小鹤。”他淡定地看着顾如其,继续道,“不过没关系,我不拆穿之前,你会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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