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前一天才讨论过的郝博。

取消了快进，祁然和武家豪仔细地看起了这一段视频。

视频中的郝博像是在找寻什么东西一般，别的客人都是专注于手机，又或者是干坐着发呆。

郝博则不一样，他的动作很谨慎，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和人物，但凡有一个新来的客人进入视野之中，他都要仔细地确认一下，才重新安安稳稳地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没过一会儿，薛清将他点的食物端了出来。

郝博尝了两口，掏出手机，拍摄了面前的食物，紧接着，握着手机的两手上台，镜头对准了店面，应该是又拍摄了一张。

祁然眼睛眯了眯，脑海之中顿时闪过了很多思绪。

其中都带着一个相同的疑问，郝博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还没有得出一个合适的结论，武家豪已经张嘴就骂：“招他惹他了，为什么随随便便就去论坛黑人啊！”

“太阴险了！”武家豪忍不住又骂了一句，转头问祁然，“我们要不要把这一段视频放到论坛上面去啊！”

祁然想了想，摇了摇头，“虽然存在逻辑关系，但是单单这一个视频，也说明不了全部的问题。”

武家豪挠了挠本就乱糟糟的头发，问道：“但是我们总要澄清，总不能这样一直当冤大头。”

要把郝博揪出来，其实有更快的方法，只要在网络上找一个职业黑客，把IP地址找出来的，对应户主名字，把郝博的真实信息公之于众，是最有力的证据。

他之所以一开始没有采用这个办法，就是在考虑其中的必要性。他辛辛苦苦看视频，如果是认识的人，或许能够退一步去解决，如果是不认识的，直接报警就好了，两者都没有必要直接花钱去雇佣。

而且要凑集请黑客的钱，他还需要一点时间的，就算武家豪慷慨解囊，他也不太愿意接受。

总会有两全其美的方法。

不顾武家豪的“出谋献策”，祁然仔细思考了一下郝博的特点，从别人的分析来看，郝博是一个嫉妒心很强、内心十分阴暗的人，他的评价体系里，学习不好、家庭不好的人，都是无能者。

再看郝博本身的成就？他不缺乏努力，但是换取的成绩，好像并不理想，这让他对突然进步的人会有很大的关注。

他内心的挣扎，是为什么别人可以，他不可以？

为次，他有两个做法，对于陈猛，介于对方的家世背景，他可能还会伸出橄榄枝，想要将其纳入可利用的范围内。

对于他祁然，可是从人渣堆爬起来的，想一想，都觉得难受。

不入眼的东西，当然要毁掉了。

祁然眼神之中闪过一丝锋利，他太明白这种人了，唯一的反击，就是要把他的面子，反复踩踏。

“祁然，你怎么了？”

武家豪看着祁然冷冷地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面色深沉，就像是静静蛰伏在枯树枝中的毒蛇，好像下一秒就要腾起，将无意中踏入其领地的闯入者一口咬死。

看着怪让人害怕的。

“没什么，”祁然舔了舔自己的上槽牙，压下了思绪，“能借用一下你的电脑登论坛吗。”

“没问题啊，”武家豪露出几分兴奋，“要反击了对不对，我看这个视频也没有必要打码了，直接放上去就好了，让别人看看郝博的嘴脸。”

祁然输入了论坛的网址的，自己搭建了一层楼，而后掏出自己的笔记本，郑重地说道：“准备给大家免费赠送一些解题技巧。”

武家豪满脸疑惑，“哈？你出门脑子被夹啦，现在这件事情重要吗？”

“重要，”祁然勾唇，难得地笑了一下，“让流言，不攻自破，才有趣。”

“对了，之前给你的笔记本你有认真看吗？”

话音落下，武家豪心虚地看着对方，“倒是看了一下，但是吧……”

武家豪的“但是”嗫嚅了半天，也编不出后面的理由了。

“这几张卷子给你，我从网上找的一些基础题，熟练了，至少能够考及格。”祁然拿出自己的笔记本之后，又从包里拿出了几张卷子，放在了武家豪的面前。

他没再说什么，就新建了一个楼层，开始编辑文字。

武家豪坐着也是无趣，就干脆坐在祁然边上，翻看祁然之前给的笔记本，以及刚刚拿到手，还没有捂热乎的卷子。

看着看着，他感觉祁然就像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很多他觉得晦涩的东西，祁然都用非常简洁的语言给他标记出来的，原本天文数字一样的公式，如今却真的认识了。

他搓了搓手掌，感觉热血上涌，抄起笔，开始做祁然给他的卷子。

家中的老管家看着武家豪从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长成了现在的大个小子，他一直觉得自家的少爷是有多动症，别说干坐着安安静静地学习了，让他安稳地坐着看半小时电视，他都如坐针毡。

所以他端着水果来到房间的时候，看着武家豪埋着头，和摊开在桌面上的卷子奋斗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

“少爷，你做的，是学校的卷子？”老管家看得眼睛都直了，“你这是在学习吗？”

老管家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的眼神让武家豪顿时有些羞涩，说话都磕磕巴巴起来，“就……就是在学习，作业太多了，本少爷决定亲自做一下。”

“好……”

老管家将一份水果放在了武家豪的面前，一份水果放在祁然的面前，还忍不住多看祁然一眼。

他是知道祁然的，虽然不学无术，但是还算是一个正义的小子，所以他也没有阻止自家少爷和对方往来。他觉得头疼的是，这小子偶尔还要领着自家少爷出门参与斗殴事件，虽然都是一些小打小闹，但是影响终归是不好。

是否要让自家少爷和他往来，他和老爷夫人也都在认真思考。

只是……

从他的调查来看，俩小子进来没有惹事，每天正常上下课，周末还会去图书馆进修，如今居然还一起写作业。

祁然接过水果，很有礼貌地朝老管家道谢，又专注在自己的解题分享上。

老管家默默退出去，看着一个板正地坐在电脑前的身影、一个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的身影，差点忍不住老泪纵横。

他心中激情澎湃，从门缝中拍下了俩孩子的身影，发给了自家的老爷和夫人，配上文字：老爷，夫人，少爷和祁然在家里学习呢，少爷在做数学卷子，少爷已经知道学习了，这学期一定能有很大的进步！哭哭.jpg。

老管家的心情，武家豪是无从知晓的，不过他确实已经将祁然划给他的知识点看进去了，甚至还能够进行思考，做了几道题之后，他卡住了，甚至还明白了自己不会的题目，疑惑点在何处，立马朝询问了祁然。

祁然给他解答了之后，写完了帖子最后一段话：近日解题心得，共享，持续更新。

这个帖子的后面，他也标上了日期，以及一个大大的1，可见确实是一系列解题技巧分享的第一份。

祁然也没有遮遮掩掩，直接写了自己真实的名字。

对于论坛上的恶言，祁然没有任何澄清的言论，反倒是分享了一个解题技巧的帖子。

这个行为，让所有人都看不懂。

不过一小时后，祁然再次点开自己发的解题技巧的帖子，下面已经挤满了评论。

若是放在平时，没有人敢在祁然面前大小声，但是到了网络上，名字也都匿名，大家彻底放飞了言论。

【三中第一帅】：？这是干什么？祁然请来的水军？但是我不明白你发这个是想洗什么？校园霸凌？知法犯法？发几道题能解释清楚吗？

【小公主】：这种校园垃圾，为什么能够在学校混这么久啊，我们学校是垃圾收容所吗？

【啾啾】：有一说一，这个解题技巧还挺管用？而且我复制到网络上，没有完全重合欸，看起来像是自己写的，不像是从哪里抄过来的。

【下个月要瘦到九十斤】：真的是祁然吗？不会就是搞个噱头吧？我不相信祁然会写出这种有文化性质的东西噢，不就是混混一个。

【钟钟】：仔细想一下，祁然也没有怎么样大家啊，他都是和隔壁班的干架，顶多骂人难听点，比许铭好多了吧，许铭可是以□□别人为乐的，听说前阵子被警方抓走了。

【秋天的落叶】：但是他威胁同学们去他家店里吃饭又算怎么回事呢？

【陈猛】：笑死人了，人家饭菜做的好，同学们去吃，也值得嘲吗？

【周秀】：好吃+1，没尝过不要乱说，阿姨人也很好，不要人云亦云，拒绝当无脑网络喷子。

陈猛和周秀丝毫没有批马甲，下场就澄清的操作，让祁然不免有些感触，他一开始只是觉得俩人或许也是因为他成绩进步了，才来套近乎。

动机如此，但是相处下来之后，俩人好像真的把他当作朋友。

祁然笑了笑，紧接着点开了二手交易网站，点开了那个似乎是郝博采购的订单。

点开了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没一会，就有人接听了，“喂，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