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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执棋以观天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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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泽六岁去过大周为质,在八岁那年因病被送回水月国。据说被回来的时候水月泽已经死了,是国师救了他。”

“再之后国师就对外宣称逆天而行遭受反噬,要闭关修炼。”

“这一闭关就是五年,直到八年前周国攻打水月国之时,他突然出关扭转局势,逼退周军,但之后依旧不见踪影,只有每年的八月祭祀才会出现一次。”

司越回禀着关于水月国师库勒的一些信息。

但眼前之人明显心思不在他的话上,司越不禁对姚昕前日与那水月溪之间的南宛国之行越发好奇起来。

但他又深知自己的身份,实在不该过问太多。

姚昕瞥了眼司越,语气淡淡地问道:“你昨日去了哪里?”

她原本还有要事指派给他的,结果他一直不在,白白错过一个好时机,也不知道下次时机会是在什么时候了。

司越垂着眸子,不敢看姚昕。

他不说,姚昕也知道,她站起身来走近司越,上下审视着他,腰间一柄长剑,门口放着一柄白色的竹伞,从来不会离身三丈。

她道:“兰姨告诉你的。”

不是问,是肯定。

司越沉默,也算是默认了。就在他犹豫着要跪下的时候,姚昕却轻笑一声,重新坐回了主位上,抠了抠指甲,淡声道:“无所谓,我不在意,你也不用紧张。”

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望着司越。

那些关于水月泽为质的消息确实是司徒兰最新告知于他的,他也的的确确是为了与司徒兰联系才未在姚昕去往南宛国之时跟随。

司越心里越发局促,一思索,还是单膝跪下,斩钉截铁道:“大人,属下誓死效忠于您,绝不会做出任何伤害您的事情!”

姚昕冷笑一声,半晌后才道:“无碍。”

她是不信司越,但是她相信兰姨不会害她。

她是昨日日落时分才与水月溪回到水月国,她们在南宛国的余清洲上看了一场大漠的日出。

第一缕阳光从乌黑的云层里钻出来开始,整个天空从始至终都是红色的,从一丝两缕的紫红到一片两片的金红,再到半轮红日从沙丘上冒出头来,整个天空都是明晃晃的橘红。

等到红日完全升起,整个天空都是璀璨的艳丽。

她们的影子被日出的阳光拖得老长老长,紧紧的纠缠在一起,也融合在了一起。

姚昕喝了口茶水,问道:“兵部的那个邸司郎该攀上郝司郎这个钱袋子了吧?”

司越垂眸,“郝司郎疑心重,邸司郎怕是没那么容易。”

姚昕抬眸,不以为然:“我们帮帮他啊,叫茶瓷宴那边去给郝司郎搞点不痛不痒的小毛病来,叫他心烦就行了。”

司越点头应承,又听到姚昕问他:“方才你说水月泽曾在周国当过质子?这事我之前怎么不知道?”

司越回复道:“当今陛下登基一年后焚书坑儒,所焚的书籍里也包括了对这件事的记述。”

他顿了顿,似是在斟酌自己的所言,继而才道:“水月泽因感染恶病而被送回水月国,这件事在十三年前被先王封锁了消息,只有少数人知道质子并非染疾,而是被当时还是二皇子的逍遥王欺辱致死。”

“但依据陛下和逍遥王不对等的关系以及陛下焚史的举动来看,水月质子染疾的真相多半与陛下有关。”

司越大胆地发表出意见,只希望能对姚昕之后的计划有所帮助。

“此外。”司越恭敬道,“从昨日大人您与水月公主从水月国外走回来后,官驿四周的眼线多了不止一倍,需要属下将他们清理了吗?”

姚昕没有说话,她眉头紧皱,心里在不停地盘算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邸司郎已经与何司郎攀上关系,虽然时机不够成熟,但她也要着手准备致司郎那边的事情了。

水月国召开西域十三国国王见面会,表面上是纠察流觞曲水宴的刺客元凶,实际上会有什么动作不得而知。只希望不要打乱了她的计划。

与此同时,大周和大奴国都派出了自己的代表参与进十三国的聚会,姚昕还不知道赫连林青会给她什么样的惊喜,亦或是惊吓。

除了以上事情外,水月国师库勒的追差也迫在眉睫,距离八月祭祀还有两个月。若非这两个月不能做好充分的准备将他在祭祀当日一击毙杀,那她也很有可能会像赫连林青和不归山一样,追查七年也毫无结果。

需要她去思虑的事情太多了。

姚昕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摆了摆手:“没事,由他们去吧,暗中注意他们的行踪,切莫打草惊蛇。”

“是!”司越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大人需要谨慎。”

“什么?”

司越认真道:“之前您让属下潜入大公主殿里仿制玉章,所以属下对那印章也算熟悉。在今日卯时末,茶瓷宴拦截了一封传给水月淮的信,上面的落款玉章便是水月大公主的章。”

姚昕心中微微一惊,道:“什么内容?”

司越回道:“午时,齐贺。”

“午时,齐贺?”姚昕琢磨着,“今日午时,齐贺楼见?”

“应该是的。”司越又道,“大人,我们要提前安排人去吗?”

姚昕脑海里回想起南宛国夜空下的人儿,她很难将那一袭绿衣与那朝堂上的阴谋联系在一起。可又随即想到了自己,最后只能笑叹而过。

她点了点头:“好。”

那天下午时一过,齐贺楼就送回了消息——

水月溪果然出现在了齐贺楼,但与水月淮见面的人不是水月淮,而是大奴国二王子呼延德勒!

这么说,呼延德勒和水月淮是一条船上的?

司越回禀:“两人并未有过多的交涉,监视的人也只听到了水月溪说了四个字‘我答应你’。可见他们早就密谋了事,而且很有可能是水月淮在中间周旋传话的,不然我们的人不可能遗漏他们的书信往来。”

“嘶!”姚昕本来还只是单纯想着是水月淮和呼延德勒想要利用水月溪做什么事,但听司越后面说的那么一句话,她突然生出一种感觉,就怕这次齐贺楼会面是故意做给他们看的。

所谓的“我答应你”也有可能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为的就是混淆视听。

但这也不排除他们所谋的计划很大,呼延德勒不得不亲自见到水月溪,亲眼看到水月溪的态度。

如果是这种情况,那是不是也代表呼延德勒和水月淮之间的联盟并不稳固?

“大人,我们现在要彻查下去吗?”司越问道。水月溪最近跟姚昕走得很近,不得不防。

姚昕没有立刻回答他,她想了会儿,摇了摇头,道:“不用。”

司越默然,在他的想法里水月溪一个刚回国无权无势的公主能跟呼延德勒这样的人达成交易,想来可能也不是多重要的事,却听姚昕道了句:“我亲自去。”

司越:???

姚昕解释道:“水月溪除了一个周国的岑溪公主的身份外,确实没有多大的权势,但!不要忘了你最近跟什么人走得最近,更不要忽视了我和呼延德勒之间的恩怨。”

司越恍然大悟!随即又道:“大人需要做什么?属下这就去安排。”

“我有一计。”姚昕低声道,“水月溪不是跟呼延德勒达成了交易嘛,若是水月溪一边应承,却一边失约。你说这样的人,以后还会有人想要与她共事吗?”

司越却愁了,姚昕虽然说得很对,但这……怎么就能确保水月溪食言?

“也是时候看看岑溪对我的诚意到底有几分了。”

姚昕这么说着,目光却落在司越身上,她问道:“那些个大臣最近在做什么?”

司越回道:“自何司郎入狱后,他们也便闲在了官驿内。”

姚昕愁眉,思虑了一会儿,道:“司越,你去叫陆洋传出消息,就说周国首使沉迷水月国的风俗美景,给予大周陛下的回文里大肆赞叹水月国之富庶。”

“然后你再去一趟茶瓷宴,告诉他们,我需要一场水月大街上的闹剧。”

“不要闹得太严重,但声势一定要大,一定要传到王宫里去,最好把岑溪公主引来。明白了吗?”

司越点点头,又听姚昕补充道,“切记,千万千万要注意十三国会议和大奴国的铁弗真。”

司越很快就去把事情办好,那场闹剧定在了次日巳时。

当天晚上,姚昕做了个梦,梦到了流觞曲水宴上的那场刺杀。

梦到了那个浑身是血的青衣少女躺在她怀里,她的手上全是怀中人心口的血。

这一幕似曾相识,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又或者在哪里亲临过这么一幕。

梦里的姚昕整颗心都被人捏紧了般,她睁大了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恍若呼吸都被剥夺。

这是一个极其窒息的噩梦。

上一次做噩梦还是攻打东齐之时,那半年里她时常会梦见弥天的火光,火舌肆意地蚕食周边的所有森林。

那个梦里没有别人,只有她一个人,她想跑,双腿却想灌了铅似的,根本挪不动。

她如同以前那样,从噩梦中惊醒,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身上早已被汗水湿透,浑身酸痛,恍若重生。

“司越!”

“司越!”

“司——”

司越已经推开了姚昕的房门,疾风骤雨般跑到她床前,见到她还处在惊魂未定的状态。

他知道,姚昕又做噩梦了。

“流觞曲水宴上救我的那个女子,葬在了哪儿?”姚昕开门见山地问道。

司越一顿,低声道:“城郊三里外的坟山上,水月公主亲自派人为她修建了一座陵墓。”

姚昕平缓了胡乱跳动的心,她双手掩面,言语中是道不尽的悲恸,她说:“我不能出官驿,你代我去祭拜她吧,帮我对她说一声谢谢,还有…对不起。”

“属下现在就去。”

司越离去后,姚昕起床点了灯,坐在妆台前没精打采地盯着铜镜看,又不自觉地把玩起那盒珠钗。

这世上当真有这般不惧刀剑无眼,纵失去生命也要救人于为难的人,哪怕所救之人与自己毫不相识,甚至至死都不知其名姓家世。

这么想着,姚昕忽地想到了良娣郡里结识的侠女空明。

“她也会是这样一个人吗?会为了一个陌生人而不顾自己的安危?”

姚昕不知道,自那日在水月国与空明诀别后,她们便再也没有联系过了。

她对不起她。

天边微微泛起了亮色,姚昕才重新去睡,那个时间点里司越已经祭拜归来复了命。

天色越来越亮,她在满目白光里见到了一身红裙的空明。

她穿着水月国的服饰,一声声缠绵的唤她“妹妹”“昕儿”,她送她艳丽香甜的冰糖葫芦,还牵着她的手带她穿过人潮拥挤的大街。

姚昕以为那是水月大街,直到她看到街尾有一处卖面具的摊子时,她反猛然反应过来那是良娣郡的霜露大街。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这只是她的梦。

时至巳时,司越叫醒了姚昕,说茶瓷宴那边已经安排妥当。

今日首使大人突发兴致,带上二十几位使臣一同出街。

大家都换上了周国商人最寻常的服饰,拥簇着姚昕外出,就像一众家臣跟随他们任性的大小姐外出似的。

这阵势浩大,所过之处可谓是但凡入眼了,全部买下!

水月大街上的小商贩们却犹豫着要不要凑上去介绍一下自己的产品,毕竟这样的阵势,他们在水月国也不是没见过,绝对是大富大贵的人家。

来来往往的行人却纷纷绕路而行,唯恐避之不及,惹不起惹不起。

偏偏就有人惹来了。

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乞丐直冲冲地跑进了姚昕的怀里,那旁边的小贩一瞬间都凝滞了呼吸,冲撞了贵人,那可不得了了。

按照以前见过的惯例来看,这个小乞丐要惨了。

可这一次,要叫他们失望了。

姚昕身边的杨大人正要去拎起那小乞丐的后颈,却不料那小乞丐手里突然亮出一柄精巧的弯刀,就在他还来不及叫喊出声的时候,那弯刀已经割向了姚昕。

杨大人大惊,姚昕也大惊,当即后退着躲过去,杨大人也立刻反应过来,以身犯险就要去推开小乞丐。

侍卫立刻拿刀赶了上来,小乞丐也一下就被活捉,他的弯刀上已经沾了鲜血,是姚昕和杨大人的。

姚昕被割破了左臂,杨大人被割破了左手背。

小乞丐虽然衣裳破旧,身子也瘦弱,但一双眼睛却是亮极了,一直死死的盯着姚昕,嘴里说着一串姚昕听不懂的语言。

随行的一位大人却当即变了脸色,“他说,他说——”

“所有与大公主走得近的人,都不是好人!都该死!”

这是西域的方言。

不待姚昕的侍卫对他进行审讯,他一咬牙,吞了毒药,当场毙命。

姚昕的眸子暗了暗。

下一刻,人群发出哄闹的声音,一道尖锐的声音也随即窜了过来,还特意分成了好几种语言说着:“刑司衙门办案,闲杂人等速速退开!”

姚昕不遑多想,她压着自己左臂上的伤口,让那处的鲜血流得更多一点。

刑司衙门的人见到凶手已经被捕,且已死亡,又录取了姚昕和使臣还有围观群众的口供后,带上凶手的尸体回了去。

周国的使臣还不忘提醒他们:“还望水月国及早给周国一个交待!”

水月国刑司衙的人的脸色可谓是低沉得可以滴出水来。

最后,姚昕在使臣的一众骂骂咧咧声中回到官驿,王宫里的医官也急匆匆赶到。

随着医官赶来的还有姚昕此次的目标——水月国大公主,水月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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