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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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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7 年的暑期正迈着悄然的步伐缓缓临近,天空中似乎也隐隐涌动着不安的气息,暴风雨仿佛即将呼啸而至。

期末考试结束后,公社教育组一纸通知,将我召唤前去开会。踏入教育组的办公室,屋内的气氛略显压抑,教育组领导神色凝重地看着我,缓缓开口,告知我一个棘手的情况:由于我校新校舍已然落成,原本分散的班级得以集中到一起,如此一来,班级数量有所减少,教师队伍便出现了超编的状况。

教育组为我提供了两个方案,让我从中抉择。

第一个方案是裁减掉两名教师,以此来缓解人员冗余的压力;第二个方案则是加办一个初中班,如此便能保住所有老师的岗位,不至于有人失业。

然而,我们学校的师资力量实在薄弱,若贸然加办初中班,教学质量根本难以得到保证。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权衡利弊之后,我最终选择了第一个方案。

回顾学校现有的师资状况,12 名老师之中,仅有玉芬是高中学历,我和教导主任是初中学历,还有两位老师初中尚未读完,其他的更是只有小学学历。

张校长作为公办老师,拥有初师学历,可此时他还在党校学习,无法参与到学校的决策中来。

举个小小的例子,便能清晰地知晓我们老师的教学水平。

有一位老师,初中二年级没上完便辍学了。

他负责教授四年级的数学,有一次在课堂上,竟为一道数学题与学生激烈地争吵起来。

那道数学题是求环形的面积,学生采用的方法是先算出大圆的面积,再算出小圆的面积,最后用大圆的面积减去小圆的面积,从而得出环形的面积。

这本是常规且正确的解题思路,可这位老师却固执地认为学生的方法不行,他坚称自己有更好的方法,还信誓旦旦地说用大圆的半径减去小圆的半径,再依据这个差值去计算环形面积,这样做要简单得多。

学生自然不服气,在课堂上与老师据理力争,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无奈之下,这位老师竟带着学生来到我这里,要我来评判谁对谁错。

我仔细分析后,明确告知这位老师学生的方法是正确的。

然而,他却依旧不服气,还嘴硬地说两种方法都对,只是他的方法更为简单。

我耐心地向他解释,既然两种方法都正确,那么最终的计算结果理应相同。

那个学生十分聪明,只是性格过于调皮,常常在学校里违纪。

但在这道题上,他的思路无疑是正确的。

可这位老师却因此指责我帮着坏学生说话,故意伤害他作为老师的尊严,还跑去告到大队长那里。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大队长竟听信了他的片面之词,批评我不懂得团结老师。

后来我参加高考,政审不合格导致落选,这件事也成了他们挑我毛病的一个由头,实在是让我感到无奈与憋屈。

还有一年,为了检测民办老师的专业水平,全公社的民办老师参加了一场数学考试。

那次的题目出得难度颇高,我初中时每次数学考试都是100分,也仅仅考了 96 分。

然而,我校的民办老师,成绩全部都在 30 分以下,可见我们学校师资水平与其他学校的差距之大。

在我考上大学离开学校后,民办教师有了通过考试转正的机会,可我这个学校的民办老师,连续考了三年,却没有一个合格的,这也从侧面反映出我们学校师资培养的艰难与不足。

教育组的领导听闻我选择了第一个方案,神色间满是关切与忧虑,他微微皱起眉头,目光真诚地看着我,语重心长地开口说道:“小古啊,你可得慎重考虑考虑啊。这第二个方案虽说加办初中班有难度,但能保住咱们所有老师的饭碗呐。你这第一个方案,一裁就是两名老师,这对他们个人的影响可太大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中流露出期待我改变主意的神情。

我静静地听着,心中满是纠结,可一想到学校师资力量薄弱,加办初中班实在难以保证教学质量,那份对教学质量的执着和责任就像一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心头,让我难以动摇。

我微微低下头,沉思片刻后,坚定地说道:“领导,我明白您的意思,可我更想为学校的教学质量负责。师资不足,强行加办初中班,最终受苦的还是孩子们啊。”

领导听了我的话,无奈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眼中既有对我的理解,也有一丝惋惜。

我带着这个决定,心情沉重地回到学校。

一进学校大门,看着熟悉的校园,心中五味杂陈。我没有丝毫耽搁,第一时间便去找大队长汇报情况。

大队长听完,脸色变得十分凝重,他来回踱步,眉头紧锁,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棘手与重要性。

随后,大队紧急召集全体干部开会。

会议室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墙上的老旧挂钟 “滴答滴答” 地响着,仿佛在为这场艰难的决策倒计时。

大家围坐在一张略显破旧的长桌前,每个人的表情都极为严肃。

大队书记清了清嗓子,沉重地说道:“今天召集大家来,是为了学校教师超编的事儿。

这事儿关乎着两位老师的去留,大家都要认真对待,务必做出一个最合适的决定。”

众人纷纷点头,脸上满是忧虑。接下来的时间里,大家各抒己见,争论声此起彼伏。

随后,大队紧急召集全体干部开会。

会议室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墙上的老旧挂钟 “滴答滴答” 地响着,仿佛在为这场艰难的决策倒计时。大家围坐在一张略显破旧的长桌前,每个人的表情都极为严肃。

大队书记清了清嗓子,沉重地说道:“今天召集大家来,是为了学校教师超编的事儿。这事儿关乎着两位老师的去留,大家都要认真对待,务必做出一个最合适的决定。” 众人纷纷点头,脸上满是忧虑。

紧接着,会议正式进入讨论环节,原本压抑的会议室内,瞬间被激烈的争论声所填满。

众人像是被点燃的火把,纷纷各抒己见,声音此起彼伏,交织成一片嘈杂的声浪。

周书记率先打破沉默,他微微坐直身子,神色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缓缓开口提出:“我提议下放我女儿玉芬。”

他一边说着,一边目光缓缓扫过众人。

话刚落音,一位干部 “噌” 地一下站起身来,双手紧紧攥着拳头,提高音量,语气急切地说道:“我反对!我认为优先考虑学历较高的老师更为妥当。玉芬老师在学校学历最高。”

一时间,众人纷纷交头接耳,有的干部微微点头,脸上露出赞同的神色。

又一位干部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地说道:“依我看,我们得综合教学成果来评判。教学成果,那可是最直观反映老师教学水平的硬指标。甭管是经验丰富的老师,还是学历高的老师,最终的目的都是让学生实实在在地学到知识,取得进步。我们可以参考学生的考试成绩,看看在老师们的教导下,学生们的成绩有没有显著提升;还有竞赛获奖情况,学生在各类竞赛中获奖,也能侧面体现老师的教学能力;再结合学生和家长的反馈,听听他们对老师们教学的真实评价。只有这样,选出来被保留的老师,才能真正让大家心服口服。”

就在众人讨论得热火朝天之时,我父亲的宿敌古文富突然发难。

他微微眯起眼睛,那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犹如一只潜伏在暗处的狐狸。

他的语气冰冷,仿佛带着寒冬的肃杀之气,缓缓说道:“那个古之华,我看就应该开掉。他平日里那副骄傲自负的样子,在学校里可没少给其他老师气受。就拿上次和某位老师争论数学题那件事来说,他哪里是在探讨问题,分明就是在显摆自己,根本不顾及其他老师的感受。在学校这样的集体里,有他这样的人,迟早会把风气给搞坏。”

此言一出,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原本就激烈的讨论中掀起惊涛骇浪。

一位干部立刻站起身来,满脸涨得通红,手指着古文富,激动地反驳道:“这可不能这么说!古之华老师教学认真负责,那可是有目共睹的。他教的班级,成绩在全乡都名列前茅,学生们都对他敬爱有加。而且那次数学题的争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那位老师教学方法有误,古老师只是在坚守正确的教学理念,怎么能被歪曲成打击老师呢?”

古文富却不依不饶,他向前跨了一步,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提高音量吼道:“他成绩好又怎样?学校可不是只看成绩的地方。他这种性格,和同事相处不来,长此以往,学校还怎么形成良好的教学氛围?”

双方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激动。整个会议室都被这紧张的气氛所笼罩,仿佛空气都要被点燃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墙上的挂钟 “滴答滴答” 地响着,像是在为这场艰难的讨论计时。

大家争得面红耳赤,嗓子都有些沙哑了,却始终难以达成一致。但每个人都深知肩上责任重大,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在这漫长的讨论与权衡中,大家都在努力寻找着那个能兼顾各方利益的最佳方案。

漫长的的争论一直持到晚上十点多,难以达成了决议。

最后大队书记宣布散会。

第二天,大队会计神色凝重地走进学校,径直来到教师办公室。

此时,办公室内老师们正各自忙碌着,看到大队会计进来,都停下手中的工作,投去疑惑的目光。

大队会计站定后,清了清嗓子,大声宣布:“经大队会议决定,裁减老师两名,第一名是古之华,第二名是位雷老师。” 宣布完,他面无表情,什么话也没说,转身便走了,那脚步匆匆,仿佛是在逃离现场。

而他的这番话,却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办公室内炸开。

我的脑袋 “嗡” 的一声,整个人都呆住了,心中犹如被晴天霹雳击中,一时之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周围老师的议论声仿佛也变得模糊遥远。

我呆呆地望着大队会计离去的方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决定竟然会是这样,一种深深的失落与不甘涌上心头,让我久久回不过神来 。

我呆立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短暂的愣神之后,我强忍着内心的失落与不甘,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收拾起办公桌里的东西。

每收拾一样东西,心中便涌起一阵酸涩,这里曾是我挥洒汗水、追逐梦想的地方,如今却要被迫离开。

收拾完毕,我迈着沉重的步伐,快步往学校后面的山坡走去。

此时,玉芬从远处看到了这一幕,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她哭着从后面拼命跑过来。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焦急与不舍,一边跑一边呼喊着我的名字。

我听到她的声音,心中一阵刺痛,却没有停下脚步。

待她跑到我身边,我强装镇定,对她说:“算了吧!以后也不要联系了!”

说完,没等她开口回应,我便头也不回地急匆匆走了。

我加快脚步,身影渐渐消失在山坡的小径上,只留下玉芬一个人站在原地,泪流满面,望着我离去的方向,久久不愿离开 。

此后,时光如白驹过隙,匆匆流逝,有十多年的漫长岁月,我都未曾踏入过这个学校半步。

每次回家,往昔在学校的经历就像一根敏感的弦,轻轻触碰便会引发内心复杂的情绪,于是我总是刻意绕过学校走。

那所学校仿佛成了我心中一道不愿触及的伤疤,静静地尘封在记忆深处。

后来听闻,这个学校早已被撤销了。

曾经充满书声琅琅的校园,如今已面目全非。改建过的学校校园内,杂树丛生,那些树木肆意生长,枝叶交错纵横,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而这片荒芜之地,已被我的一个学生买下了。

他曾是我们武术队的队员,在武术队训练时,总是眼神坚定,一招一式都充满力量,对武术有着极高的热情。

想必他买下这里,也是想留住曾经那段在学校的美好回忆,即便如今校园已破败不堪。

新修的公路如同一条黑色的丝带,蜿蜒着正好从学校门口经过。如今,每次回老家,车行驶到学校附近时,我的心中总会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愫,不由自主地要在学校门口停一会车。

我缓缓走下车,脚步不自觉地迈向那杂草丛生的校园旁边,在那里静静地徘徊、走一走。看着眼前的断壁残垣,思绪也随之飘远,仿佛又回到了那段在学校辛勤耕耘的日子,往昔的一幕幕如同电影般在脑海中不断放映。

然而,我被学校裁减的消息,就像一阵迅猛的风,迅速地传开了。

整个大队瞬间炸开了锅,村民们议论纷纷,大家都对这个决定感到震惊与不解。

各村都有许多家长,怀着满腔的愤怒与焦急,纷纷去找大队干部理论、闹了起来。

其中,有一位家长,是我那个武术队队长的父亲,他闹得最为凶。

那天,他喝了很多酒,满脸通红,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摇摇晃晃却又带着一股决然的气势,径直跑到大队书记家里。

一进门,他便用手指着书记的鼻子,大声地骂道:“你家断子绝孙没孩子读书,老子家儿子多,都要读书。你们把这么好的老师开除了,存的什么心!你们知不知道,古老师教孩子们知识,还带着孩子们练武术,让他们强身健体,他走了,孩子们怎么办?你们这些人,做事怎么这么糊涂!”

他一边骂,一边挥舞着手臂,情绪激动到了极点。

要不是周围的村民们眼疾手快,纷纷上前拉住他,一场激烈的肢体冲突恐怕在所难免。

这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很快便传遍了全公社。

全公社的老师们听闻此事,也都义愤填膺,纷纷为我打抱不平。

许多老师怀着对教育公平的执着与对我的支持,有的找到教育组,言辞恳切地表达对这一决定的不满,要求重新审视;还有的直接去找公社党委书记,希望能为我讨回一个公道。

恰逢这时,公社召开三级干部会,全公社的各级干部都齐聚镇里开大会。

大会堂内,气氛严肃而凝重,大家都在讨论着关乎公社发展的重要事务。

然而,公社党书记在会议过程中,突然神色一凛,点名批评我们大队书记。

他的声音洪亮而威严,在会议室内回荡:“你们怎么搞的?怎么把古之华老师开除了,你们还想不想办好学校?古老师教学认真负责,教学成果显著,深受学生和家长的喜爱,他为学校的发展付出了那么多,你们却做出这样的决定。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孩子们的未来,有没有为教育事业着想?”

说着,他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我们大队书记,叫我们大队书记当场站起来,然后当场质问。

大队书记满脸通红,低着头,局促地站在那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作答,会场内的气氛也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

散会后,我们大队的书记找公社书记解释,说没有下放我,因为我这几年暑假都没回小队参加劳动,所以临时下放到小队劳动一段时间。这样的解释太荒唐了!当教育组的领导向我转述时,我说:“你们相信吗?” 教育组有一位领导就是原先在我们学区当初中校长的占校长,他说:“我们也不相信!” 的确,连续三年,我都没回小队参加劳动。一放暑假,公社教育组就抽调我去刻印小学教材。

因为当时我们公社的小学没有正规的课本,就根据县里给的样本自己油印。课本必须用仿宋体刻印,我的仿宋字刻得比较好,所以就抽调我去刻印小学教材。这工作很繁重,我要在钢板上用铁笔一个字一个字地把课文刻出来。刻写仿宋字比较慢,要求又很严,很费时间。刻好了,还要用油印机一张一张印出来,课本封面也是我设计的,然后还要一本一本装订起来。这工作只有我和教育组的占校长两个人来做。

全公社小学的语文课本必须在暑假里全部印出来,所以暑假里我就没回小队参加劳动。大队干部在公社三级干部会上受了严厉批评,个个脸色阴沉,心中满是恼火。

他们认定是我跑到公社告了他们的状,可事实上,那几天我一直待在家里,大门都未曾迈出一步。

每天,我只是静静地坐在院子里,望着天空发呆,心中满是对未来的迷茫和对被学校裁减一事的无奈。

直到刚调任公社中心小学当校长的占校长派人来找我,我这才结束了在家的消沉日子,出门前往镇里的中心小学。

大队干部在公社三级干部会上遭受了严厉批评,那一张张原本意气风发的脸庞,此刻都笼罩在阴沉的乌云之下,心中的恼火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触即发。他们在心底笃定,必定是我心怀不满,跑到公社去告了他们的状。

然而,他们全然不知,那几日,我一直将自己困在家中,大门都未曾向外推开过一步。

院子里,几株蔫头耷脑的花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也在为我的遭遇而叹息。

我静静地坐在那张旧木椅上,目光空洞地望向天空,湛蓝的天空中偶尔飘过几朵白云,可我的思绪却如一团乱麻,满是对未来的迷茫,以及对被学校裁减一事的深深无奈。

直到刚调任公社中心小学当校长的占校长派人前来相邀,我才在这消沉的日子里迈出家门,朝着镇里的中心小学走去。

而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真正让他们遭受批评的幕后之人,竟是玉芬。

那是个阴霾密布的午后,天空仿佛被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所笼罩,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在学校后边的山坡上,玉芬躲在一棵粗壮的大树后,双眼紧盯着我离去的背影。

那一刻,玉芬的心仿佛被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刺入,而后又被无情地搅动,疼痛瞬间蔓延至全身。

她呆若木鸡地立在原地,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那满是泪痕的脸颊肆意流淌,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不知过了多久,玉芬像是突然被一道闪电击中,浑身一震,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用力咬了咬下唇,转身拔腿就往家的方向拼命跑去。

一路上,狂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路边的树枝被吹得东倒西歪,发出 “沙沙” 的声响,仿佛在为她的愤怒与焦急呐喊助威。

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越烧越旺:一定要弄清楚这到底是不是父亲搞的鬼。

回到家,玉芬一脚踹开父亲房间的门,“砰” 的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屋子里格外刺耳。

此时的她,头发被狂风吹得凌乱不堪,几缕发丝胡乱地贴在她满是泪水的脸上。

她的眼神中满是愤怒与委屈,犹如一只受伤后却仍顽强反抗的小兽。还没等父亲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开口询问,她便哽咽着,用尽全身力气大声质问道:“你是主管教育的副书记,是不是你搞的鬼?为什么要把之华老师开除?他教学那么认真负责,深受学生喜爱,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着说着,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如汹涌潮水般的悲痛,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撕心裂肺,充满了绝望与不甘,仿佛要将这些日子以来所承受的痛苦全部宣泄出来。

原来,本大队有史以来时间最长、保密级别最高的那次会议,还是如同一滴落入平静湖面的水滴,很快泛起了涟漪,泄密了。

尽管会议上主持者再三强调,所有人的发言和态度都不准泄露出去,并且要对会议情况绝对保密,但在大队干部中,仍有一些心怀正义的人,他们不忍心看着不公的事情发生。

周副书记在会上提出下放她女儿,而早在会前,他就已经和张书记私下密谈,言辞坚决地表示,一定要把我和他家玉芬分开,他认为我家境贫寒,与他家门不当户不对,绝不能让女儿与我在一起。

后来,我父亲也曾满怀愤怒地上门找张书记理论过,张书记在我父亲的逼问下,终究还是没守住秘密,一脸愧疚地对我父亲坦言,自己这个媒人没做好,周书记心意已决,铁了心要把之华和玉芬分开。

不知是玉芬凭借自己的聪慧敏锐,从一些蛛丝马迹中猜到了事情的真相,还是另有知晓会议情况的人实在看不下去,悄悄将消息泄露给了她。

总之,玉芬在极度的愤怒与对爱情的坚定守护下,做出了一个大胆得让人震惊的决定。

她独自一人,迎着狂风,毅然决然地朝着镇上走去,去找公社书记,要鼓起勇气告她父亲一状。

玉芬站在公社书记的办公室里,紧张得手心直冒汗,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剧烈起伏的胸膛平复下来,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攥着衣角。

公社书记坐在办公桌后,目光温和地看着她,轻声问道:“姑娘,你找我有啥事呀?”

玉芬抬起头,眼神坚定,声音坚定而有力地说道:“书记,我要告我的父亲。”

“哦?告你父亲?这可是大事,你先别着急,慢慢说。” 公社书记微微皱起眉头,坐直了身子,示意玉芬继续说下去。

玉芬咬了咬嘴唇,接着说道:“他嫌贫爱富,就因为之华老师家境贫寒,坚决不同意我们的婚事。可我和之华老师是真心相爱的,我们自由恋爱,没有任何不合法的行为。”

公社书记轻轻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爱情本应是美好的,不应该被家境所束缚。那这和你父亲有什么关系呢?”

玉芬情绪有些激动,提高了音量:“这次学校裁减老师,我怀疑他就是公报私仇,故意为之。他就想把之华老师赶走,好断了我们在一起的念想。”

“竟有这样的事?” 公社书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严肃,“你有什么证据吗?”

玉芬抹了一把眼泪,说道:“我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种种迹象表明就是他要下放之华老师。”

公社书记微微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忧虑之色,缓缓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你父亲的做法确实不妥啊。我对之华老师可是有所耳闻,公社郝书记之前还特意跟我介绍过他呢。你们红光小学在他的努力下,办得有声有色,之华老师为学校的发展作出了很大贡献,在全公社都很有名气。这样一位优秀的老师,实在不该被轻易裁减掉。”

玉芬听着公社书记的话,眼中满是急切与期待,她向前迈了一小步,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说道:“是啊,书记。我父亲的这种行为,简直就是一箭双雕,不仅残忍地毁了我和之华老师之间真挚的感情,还让那些满心渴望知识的学生们失去了一位无比珍贵的好老师。我恳请您能为我们主持公道!”

公社书记看着玉芬那坚定且饱含泪水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同情与责任感。

他坐直了身子,表情认真而严肃,语气坚定地说:“姑娘,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深入调查清楚,如果真如你所说,我绝不会姑息这种不公平的行为。教育关乎着孩子们的未来,关乎着整个公社的发展,我绝不容许有人因为一己私利而破坏教育的公平与公正。”

恰在此时,公社教育组的领导也听闻此事,主动前来向公社书记反映情况。

教育组领导详细地阐述了学校教师超编事件的来龙去脉,特别强调了之华老师在教学工作中的出色表现,以及此次被裁减可能带来的不良影响。

公社书记认真倾听着,不时在笔记本上记录下关键信息,眉头越皱越紧。

经过一番深入细致的调查,终于确认玉芬所言属实。

所以在之后召开的全公社干部大会上,公社书记郑重地点名批评了大队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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