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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琤琤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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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花仙男巡游西市长街之后,卢琤琤觉得有些累了,便提议回镜花台找崔婴和卢亦玦去。

镜花台是西市一家酒楼,每年花朝节都会拿出来有名的桃花醉来招待客人,桃花醉一般是埋在桃树下五年才拿出来卖,量少客多,一到花朝节大家为这一杯桃花醉都能吵起来。

镜花台顾名思义,有个台字,三楼是一个露天的大平台,上面搭了个戏台子,花朝节当天都会请玉京城有名的戏班来唱《去年桃花》这一曲目。

琤琤上到三楼时,便看见了台上在演的男女主桃花树下定情的桥段,跟着店里的伙计拐过几个屏风隔开的小间推开搭在屏风上的帷帐,琤琤见到小间里坐的正是两位阿姊。

崔婴和卢亦玦听过几次《去年桃花》已经不怎么想看了,二人便躲进小间聊天喝茶,等着琤琤她们归来。

崔婴见亦玫和琤琤回来了,连忙直起身子,跪坐着请她们入座。

卢亦玦也吩咐小二撤下盘子再上几样糕点。

待到琤琤在毡席上坐好,小二端了食盒上来,一样一样的拿出来,一共四个小碟,还有一壶新沏的茶水。

“花朝节必须要吃的甜点,这可是镜花台的招牌!”卢亦玫给琤琤倒了茶水,把茶杯推到琤琤面前。

“这个我认识,是刚才吃过的玉露团……这个透明的菓子好漂亮!”琤琤指着桌上一个小碟子,里面有四只椭圆的菓子,菓子的外皮是白色半透明的,能看到里面是红色的花做的馅料。

“这是透花糍,是玫瑰豆沙馅的,阿琤尝尝看。”

“哇,镜花台的厨子手艺真是精巧!嗯……味道也是极好的,甜而不腻,豆沙非常绵密,玫瑰花瓣是糖腌渍过的,柔软清甜……”琤琤对这道透花糍赞不绝口。

拿起银匙又挖了一勺酥山,带着奶味的冰沙,让人停不下来。

看着琤琤自己一个人吃得开心,在坐的三个女郎也会心一笑,开始品尝点心。

司徒墨被抬着游行完换下了女装,但是没有摘花冠,从渐渐围拢过来的女郎中挤了出来。

“也不知道阿兄在何处,找不到我会不会就直接去了镜花台……”司徒墨刚才游行的兴奋一扫而光,一心只想找哥哥。

“游行完了?还要买些什么?”司徒霖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身边。

“阿兄!百姓说我是花神再世!方才你看到了吗?”司徒墨分享着刚才的喜悦。

“嗯,看到了。阿墨,还想买些什么?”司徒霖看着自己弟弟脑门上还顶着朱砂点的红痣,也是有那么点无奈,穿了女装游行被夸了几句就翘尾巴的也就只有自己家这个傻弟弟了。

“不买了不买了!来西市就是为了看舞狮喝桃花酿的!阿兄,该去镜花台了,再晚些桃花酿就喝不上了!”

司徒墨一把抓过司徒霖的胳膊,就逆着人群往镜花台赶去。

“你慢些!”司徒霖被拽着,无奈又宠溺的眼神看着司徒墨。

王铄也很无奈,主上不喜欢来这种市井喧闹的场合,可实在是宠弟弟,弟弟说想来他便答应,又不想摆大阵仗扫兴,这下好了三个人都挤在人堆里。

王铄看着司徒墨叹了口气,快步超过他在前面拨开人群给二人开路。

三人到了镜花台三楼入座时,琤琤和三位阿姊的面前端上了一人一小杯桃花酿。

卢亦玦给琤琤讲述镜花台有名的桃花酿是五年才能开坛,稀少珍贵,因四人要回家吃晚饭,便只买了一人一小杯。

说完四个女郎齐齐举杯向着对方示意,喝了下去。

琤琤喝完就傻眼了,她发现几位阿姊都是浅呷了一口,杯中还剩一半,她倒是老实,端起杯一口气干了。

她也没细品这桃花酿的味道,只觉得脸上热热的。

“哎呀,你们快看,六娘有些醉了,脸怎么这么红?”崔婴无意中瞥见琤琤的脸色也吓了一跳。

卢亦玫赶快给她倒了茶水,亦玦把奶酪樱桃推了过去,让琤琤吃些东西解解酒。

琤琤只觉得此刻快乐无比,有些头晕,手上下比划着。

几个女郎看见琤琤醉后的憨态,也都笑了,笑着应和着她,想着过会酒醒了,带她赶快回府去。

“姐妹们,你们对我,嗝!特别好!好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能,这么好呢……呜——在这边,我只想说:一声姐妹大过天!全在酒里了,来!干杯!”

琤琤端着茶水一饮而尽,几个女郎也配合着喝了茶水,也不知琤琤醉了之后冒出来些奇怪的话到底有何含义,但看她这样开心,几个人也没想着阻拦。

琤琤站起身来,突然看见远处戴着花冠的司徒墨和一个不认识的人坐在一起。

卢亦玫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踉踉跄跄从小间走了出去,往中间的大圆桌走去。

王铄一眼就看见了卢琤琤,他低声询问司徒霖要不要把人带下去。

“不用,可能是阿墨的朋友。”

得到司徒霖的指示,周围四个壮汉都没有动作,像是没看到琤琤似的。

“花孔雀,你,嗝!你在这里啊!”

“哟,这不是卢家娘子吗?”司徒墨看到卢琤琤也很惊喜。

“来来来,别走,别走,坐过来喝点!听我阿兄说你是刚被找回卢府,你以前在蔚州做什么啊?”

司徒墨在花神庙戏弄卢家女郎的事,司徒霖是到了镜花台才听说的,他愁啊,这弟弟招惹谁不好去招惹卢家,卢家女郎各个都会些功夫,后来听他一讲才知道这是刚找回来的卢琤琤,其实卢家不说他也能知道,卢妍和薛世忠都没打算瞒着他,在御书房汇报工作的时候主动向他讲了。

这个卢琤琤不会武功,倒是不至于打阿墨,但是她有个厉害的娘亲,卢妍就不一定了。

司徒霖想到这里刚想喊司徒墨不要失礼,卢琤琤挨着司徒墨坐了下来,还抢过他的酒杯一饮而尽。

司徒墨也愣了:“不是……你要喝你换个杯子……”

“花孔雀,你游行的时候我看见了……”

“我是花孔雀?你在叫我?”司徒墨的桃花酿被截胡了一杯心里不爽,这个小女郎竟然还敢给她起外号?

“对啊,你还穿了襦裙,嗝,还冲大家挥手……”卢琤琤看着司徒墨,手伸上去,用大拇指擦了一下他额头上的朱砂红痣。

“这有块脏……怎么是红的?你流血了?”

“你这小女郎又是蹭酒喝又是趁机摸外男的脸,真是!真是不检点!不守女德!”司徒墨让她一摸更是来气,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气,他开玩笑戏弄卢琤琤的时候还没想到会被调戏回来。

司徒霖在一旁也是很震惊,他求证的眼神看向王铄,王铄也一脸震惊,两个人交换过眼神,得出结论:卢琤琤不胜酒力,喝多了。

周围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了。

“啧啧,这小公子居然被调戏了……”

“他长的好生眼熟啊,怎么看着像是小霸王?”

“我见过他,还真是商王啊,商王这小霸王只有他霸道横行的份,怎么会被……”

“这女子真是大胆!又是抢过酒杯喝酒又是摸商王的脸……要知道我多想摸一下花仙男的……”

“就是就是……我们游行完了都没跟花仙男说上话。”

“人有多大胆,小霸王也能拿下!属实佩服……”

“诶?旁边那个是哪家的公子怎么没见过,长得非常俊美啊……”

“阿琤!”卢亦玫冲了过来,一把架起来卢琤琤。

卢琤琤刚要说话,卢亦玦直接给她嘴里塞了个菓子,帷帽兜头罩下,俩人冲着司徒霖和司徒墨行礼连连道歉,一边一个架着卢琤琤的胳膊把人拖走了。

动作之迅速,司徒墨反应过来更是生气:“不行!我得把她抓回来,她如此糟蹋我的桃花酿居然还敢摸本王的脸,我必须要……”

“阿墨!你跟一个女郎计较些什么?卢六娘不胜酒力,人前失仪已经够丢人的了,想必明天整个玉京城都要传开了,女郎的名声多么重要,你不要去卢府惹事生非,今天的事我让阿铄去想法子压下来。”司徒霖劝着弟弟,也吩咐着王铄。

卢家的面子他还是要卖的,毕竟卢家女将蔚州大捷却被先帝收了兵符,封了侯位却不给封地赏了些器物打发了,卢妍安排在玉京城千牛卫做着武官,其他两位女将都是散官,这样架空卢家,先帝的做法属实是对卢家有愧。

好在卢家女郎多年来都没有怨言,一心为皇上练兵巡逻守卫玉京城,这种纯臣良将不可多得啊。

今天这件事是司徒墨戏弄卢琤琤在先,卢琤琤酒后也并未说出侮辱皇家的言论,本就应该将事情翻篇压下去。

司徒墨不满意,可是他确实理亏。

他早就想向卢妍请教习武,和司徒霖商量了很多次,阿兄总以向女子拜师不妥为由拒绝他。

他自然是认识卢家的双生姐妹,那这个不认识的肯定是卢妍刚找回来的亲生女儿,其实是有意想好讨好的,却听见卢琤琤说他的诗烂脾气就上来了,故意戏弄人家。

司徒墨将酒壶里仅剩的酒倒入杯中一饮而尽,站起身来跟司徒霖说:“阿兄,这么一闹我也没了兴致,咱们回去吧。”

“这事不许再针对卢六娘了,我知道阿墨懂得道理。”

“我晓得!今年过完生辰我都十五岁了,阿兄总拿我当小孩看!”司徒墨不满意地怼亲哥。

司徒霖笑了,用深邃复杂的神色看着他:“是啊,我们阿墨大了,要变成顶天立地的郎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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