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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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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仙九峰后,郭翼被侍者带去休息。林含灵直接被送到了青朴居,林安憋了一路,但又怕耽误事,一直忍着没问。

待林含灵被放倒在床上,苏璟开始查看她身体时,林安终于忍不住了,急道:“师尊,阿娘怎么样了?她……她不是已经去世了吗?都一年多了,怎么又是现在这个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苏璟看了林安一眼,柔声道:“小安,我知道你着急,先让我看一下。”

说着,他坐在了床边。

从松阴到柳城,林安的眉头就没舒展开过,他也顺势坐到床边,伸手握住了林含灵的手掌。

不是冰凉的,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林安还是能感觉到他手下的皮肤是有温度的。他的另一只手也握了上去,一双手不时地摩挲着她的手掌。林安简直不敢相信,有一天他竟然还能握住阿娘温暖柔和的手。这熟悉的感觉让林安的身子不由得微微震颤,手上的动作也是轻柔的。

贪婪至极,便会格外地小心翼翼。

直到一阵微弱但足以引人注意的跳动抓住了林安的神思,他几乎呆住了:“师尊……阿娘,她有脉搏?!”

苏璟道:“确实是有,她还有呼吸。”

林安看向林含灵的面庞,她就像睡着了一样。

“究竟发生了什么?阿娘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现在……就像一个活人。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林安有些激动,连说出的话都带着颤音。

“小安。”苏璟扶上他的肩膀,“你稍稍冷静一下,我们慢慢想。”

“师尊……”林安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委屈。

“小安。”苏璟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林安移开视线看向别处,做了几个深呼吸。

待他转过头来,苏璟才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林安道:“我想到了回灵丹和木偶。”

苏璟看着他。

林安继续道:“帝王陵事件时,修士将回灵丹用于死人身上,然后就可以用更少的灵气去支配他们做事。”

苏璟道:“但还是不一样。”

林安道:“没错,被注入灵气的木偶虽然会动会做事,但他们没有呼吸脉搏,就像一具傀儡一样。而阿娘,从目前来看,她更像是一个活人。”

一时无言,二人只默默地看着床上的林含灵。

须臾,林安又问:“师尊,你相信这个世上有起死回生吗?”

苏璟愣了一下,才道:“从前我是不信的。”

林安道:“现在呢?”

苏璟顿了顿,道:“现在,可能有些……困惑?”

林安看了苏璟一眼,似是没想到他竟然也会有困惑的时候。

二人又坐了片刻,苏璟道:“只有等到你阿娘醒了,我们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什么时候会醒?”

“我也不知道,这个只能听天由命了。”

林安想了想,问道:“那我们可不可以给她的体内输入灵气?”

“这个……”苏璟想了想,“暂时先别这样做,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好。”

***

翌日。

郭翼就要离开仙九峰,苏璟和林安亲自去送他。林含灵莫名其妙从一个死人变成一个活人,对于这种惊世骇俗的事,郭翼并未多言。事实上,从那天他到仙九峰后,他便一直待在客房里。

三人走到柳城外,郭翼这才道:“二位仙长放心,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郭某一定将它烂在肚里。”

苏璟和林安皆道了谢。

郭翼留下一句“后会有期”便离开了。

***

之后一段时间,林安只要一有时间便会跑到林含灵床边,不时地和她说上几句话。但大部分时候林安只是静静地坐在那,无言地看着她。

一日,林安正在自己房中温习书本,苏璟的灵识突然出现在他脑海里:【小安,你阿娘醒了。】

林安拿着书的手几乎一颤,他扔下书本,冲了出去。

一路上,林安踉跄了好几下,险些摔倒在地。推门而入后,再见到林含灵坐在床上看向他的场景时,林安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一声“阿娘”脱口而出,林安冲向床边,紧紧地抱住了林含灵。

“阿娘……我好想你……”林安哽咽着。

熟悉的触感出现在头顶上,林含灵的声音也传到林安耳中:“小安。”

虽然很微弱,虽然只是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但林安可以确信,这就是他朝思夜想的阿娘。

“阿娘……”

林安抬起头,面上已出现了两道清晰的泪痕。

林含灵扯起唇笑了一下,道:“怎么哭了?”

林安忙抬起手臂,胡乱用袖子擦了擦脸:“我太激动了。”

母子二人又寒叙几句,林安这才想起什么,忙问道:“阿娘,你感觉如何?你身子可有哪里不舒服的?你饿不饿?渴不渴?想吃东西吗?……”

林安倒豆子似的蹦出好几个问题,林含灵笑道:“你看你问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苏璟在旁道:“小安,你来之前我已经询问过了,也检查过了,你阿娘目前一切安稳,没什么问题。”

林安仍有些担忧:“真的吗?”

林含灵道:“真的,我没事的。”

三人又随便聊了几句,话题这才转到关键问题上。

林安问道:“阿娘,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又……恢复如初了?”

林含灵道:“我是怎么从墓里出来的,我也不知道。等我有记忆时,我就成这样了。”

林安问道:“这一年多你都在哪里?你有见到其他人吗?”

话音落下,林含灵的眉眼有些低垂。林安知道,他这是问到点子上了。

林含灵道:“我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间卧房里,我想出去看看,但是出不去,门被外面反锁了。”

苏璟道:“那间卧房是什么样子的?”

林含灵道:“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不算大,但东西很齐全。”

林安道:“那后来呢?你什么时候能出去的?”

林含灵道:“我不知道我在那间房里待了多长时间,之后是有人主动打开了房门来找我。来了三个人,从体型和声音来判断,应该都是男人。”

林安注意到一点:“从体型和声音?”

林含灵道:“没错,他们都带了面具。面具也是很普通的样式,单一的颜色,没有任何花样,只是将整张脸都遮住。我之后接触到的人也都是像他们这样打扮。然后我问他们是谁,他们并不回答我,只是说让我不要害怕,他们不会伤害我。之后他们便开始各种问我事情,都是些很简单的问题。比如,我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可还记得什么事?身体感觉如何?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就……这种问题?”林安有些惊讶。

“对。”林含灵似乎也有些疑惑,“只是这些问题,然后他们又给我做了身体上的检查,可以说是对我‘关怀备至’。”

“好奇怪。”林安道。

“后来呢?”苏璟又问,“他们又做了什么?”

林含灵道:“之后他们每天都会来,仍是问类似的问题。就这么过了五六天的样子,他们把我带出了屋。”

林安屏气凝神。

“但是我全程都被蒙上了双眼。”林含灵又补充道,“待遮眼的布被拿下后,我已经到了街市上,也就是松阴城。”

苏璟问道:“他们让你上街做什么?”

林含灵道:“就是逛街,做一些很常见的小事,比如到某个地方买东西,找某个人,送某样东西。”

“就这样?”林安很惊讶。

“没错,就只是做这些事。”林含灵也有些无奈,“但会有人跟着我,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视线之内。除非发生了什么意外,他们才会出现。”

苏璟道:“就比如郭翼遇到你要带你走时,他们就忙现身阻止。”

林含灵道:“没错。”

“等一下。”林安眉头紧蹙,“师尊,你还记得我们刚到松阴没多久,我出去买冷元子时遇到的那两个很可疑的人吗?我感觉,他们和阿娘说的这种情况好像啊。”

林含灵问道:“什么人?”

林安将那天发生的事告诉了林含灵。

听完,林含灵道:“那你遇到的那个年轻人大概率也是和我一样的人。”

林安有些不安,道:“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应该也不会只有你们两个人,肯定还会有更多被他们囚禁起来的人。阿娘,你有见到其他人吗?”

林含灵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小安,你将那个年轻人的样子说仔细些。”

林安循着记忆,将那人的模样特征描述出来。

言罢,林含灵似乎有些遗憾,道:“不认识,看来不是他。”

林安道:“阿娘,怎么了?”

“你不是问我有没有见到过其他人吗?我确实见到过,但只有一个,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林含灵的语气有些低沉,“虽然我和他没有太多接触,但是我有那种感觉,我们是一类人。”

林安道:“阿娘的意思是?”

林含灵道:“本来是死人,后来又‘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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