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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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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一样的寂静过后,是李见瑜放肆的笑声。

“哈哈哈……阿砚所言甚是,你是本王的人,去见一见本王的兄长自是理所应当。不过——”

李见瑜拉长了声音,像是在故意吊人胃口,接着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你我终究同为男子,既无父母之命,也无媒妁之言,贸然前去,恐怕于礼不合。”

洛京上下最不守礼法的人居然在此言之凿凿,说什么于礼不合。

真是见了鬼了。

“王爷说的是,在下身份微贱,恐难登大雅之堂,不去也罢。”

有时候为了达到目的,人不得不抛掉无用的脸面。

而在能屈能伸这件事上,薛砚恰好格外看得开,便顺着李见瑜给的设定自然而然演了下去,露出些许恰到好处的黯然神伤之态。

李见瑜失了笑意,揽在他腰上的手一点点收紧:“身份微贱这几个字,本王不想再听到第二次,即便是阿砚自己说的也不行。”

薛砚一笑置之,并未放在心上。

人生走到现在,身份是假的,名字是假的,连自己从哪来的都不知道,分出个高低贵贱来又有何意义?

他这副无畏无惧的态度不知哪里激怒了李见瑜,竟逼得对方伸手扼住了他的喉咙。

“王爷这是何意?”薛砚被迫仰起了头。

李见瑜看上去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实际上并未用什么力气:“没什么,只是刚刚忘了问,废太子的葬礼,阿砚跟去作甚?”

鲜少有人知道,太子殿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其实也不赖。

只见薛砚面不改色,淡然道:“太子殿下在民间素来颇有贤名,如今却惨淡收场,不免心中感叹,只觉世事无常。眼下有此机会,便想着前去吊唁一番,也好借此警醒自己谨言慎行。”

“阿砚不记得本王,倒记得太子?”

“心里越重要的人,往往埋藏的越深。”

人一旦没了脸皮,满口胡话也能理直气壮。

李见瑜倏地笑了起来,松开手往后仰倒在塌上,懒洋洋道:“废太子人走茶凉,除了本王,没人敢在风口浪尖之时给自己找麻烦,届时送葬的队伍多一个人少一个人自然也无人在意。换句话说,阿砚能不能去,全凭本王一句话。”

薛砚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阿砚若能将本王哄高兴了,便是天上的月亮,本王也想办法替你摘下来。”

“……”

李见瑜这话说得十分有昏君之风范,就是不知有几分可信。

只是以薛砚如今的境地,他不信也得信。

哄人一事,薛砚着实不擅长。

如果投喂哄睡也算哄人的话,他这辈子满打满算,也只哄过眼前这小王八蛋一个人。

“恕在下愚钝,还请王爷指条明路。”

为了吊唁自己而绞尽脑汁的人,天底下只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李见瑜毫不吝啬,伸出三根手指:“也不难,只需做三件事就好。”

薛砚:“哪三件事?”

李见瑜仿佛是临时起意一般,捏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才张口说道:“第一件……就请阿砚陪本王去明月楼吃顿饭好了。”

“只是吃饭?”薛砚确认道。

“只是吃饭。”李见瑜笑着说。

-

翌日,梁王殿下带着他备受瞩目的心上人出现在了明月楼。

薛砚头戴幂篱,随李见瑜径直去了楼上雅间。

周遭看客依然是什么也没瞧见,只能从身形上依稀辨认出,梁王殿下藏了许久的心上人的确如传言所说的那样,是个男人。

出门在外,二人谁也没提要将幂篱摘下来,待酒菜上齐,雅间里只余他们二人独处,薛砚才得以透口气。

“不必紧张,吃顿饭而已,又不会把你吃了。”李见瑜笑眯眯地替他斟酒。

话音刚落,楼下醒木拍桌,说书人已然摇着扇子天南地北地闲扯起来。

明月楼常年请着几位说书先生,专讲些客人喜闻乐见的古今轶事,趣闻怪谈,洛京那些真真假假的流言,几乎都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且说北边某个不知名的小镇上,有一无父无母的孤儿,自幼漂泊无依……”

故事的开头平平无奇,主人公貌美心善,身世可怜,却因一副好皮囊徒惹许多麻烦。

薛砚顺道听了一耳朵,只当打发时间,总好过同李见瑜相顾无言。

只是越往下听,越觉得古怪。

因生得貌美被恶霸乡绅看上,而后英雄救美,一见钟情。

这俗套的情节和李见瑜当日同他胡扯的瞎话何其相似。

他抬眸对上李见瑜似笑非笑的目光,心中愈发肯定了。

那厢,说书人已经说到了二人互通心意,表明身份。

好巧不巧,故事里救美的英雄也是位王爷。

未免惹祸上身,说书人编了个不知名的朝代,称其为逍遥王。而当今圣上膝下所有皇子中,能称得上逍遥二字的,唯有李见瑜一人。

逍遥王,说的可不就是目无礼法随心所欲的梁王殿下吗?

原本兴致缺缺的看客听出其中深意,总算生出了几分继续听下去的兴趣。

俗套不俗套,那也要看对象是谁。

“这便是王爷请在下来此的目的?”来听听梁王心有所属一往情深的故事到底传扬得有多广。

李见瑜:“阿砚有何感想?可曾想起些什么?”

不存在的记忆,自然不可能被记起。

“叫王爷失望了。”薛砚平静道。

李见瑜配合地发出一声叹息,仿佛真的对此失望至极。

“也罢,来日方长,是本王心急了。”他体贴地替薛砚夹了一筷子竹笋,“早上才挖的,最是新鲜不过,阿砚尝尝。”

历来春雨贵如油,经过春雨洗礼的最后一茬竹笋如今正是收获的时节。

新鲜嫩滑的竹笋不难找,难得的是李见瑜还记得。

可李砚瑾已经死了。

而他是梁王府的男宠薛砚。

也只能是薛砚。

走出明月楼后,李见瑜的第二个要求接踵而至,且比前者更让人摸不着头脑。

马车在一家书肆前停了下来,李见瑜递给他一张早早备好的纸条:“本王不宜在此抛头露面,便由阿砚替本王代劳吧。”

他连明月楼都去得,怎的书肆却去不得?

论起来,薛砚才是最不宜抛头露面的那个人。

他怀着疑惑接过纸条,正欲打开,却被李见瑜笑吟吟按住:“进去再看也不迟。”

事出反常,必有猫腻。

待薛砚走进书肆,打开纸条,字迹桀骜不驯的书单里,红烛帐暖四字赫然在列。

一些极具冲击力的画面不由自主浮上心头。

薛砚面红耳赤,只能庆幸有幂篱遮挡视线,不至于丢脸丢得太彻底。

余下那些看上去诗情画意的书名,只怕也不是什么正经玩意。

薛砚咬牙切齿。

小王八蛋这是故意让他难堪来了。

李见瑜没有等太久,马车帘子便被狠狠甩了开来,而后重重落下。

大约是真的把人气狠了,分量不轻的一叠话本子被一股脑砸到他身上,随之而来的答复也多了分气性:“王爷如此不务正业,圣上知道吗?”

此事不仅圣上知道,整个洛京的人都知道。

薛砚也就是这么一问,纯当发泄连日来的憋屈。

哪知此人顺杆就爬,一点点将他逼至马车角落,还有脸长吁短叹:“阿砚是嫌弃我了?”

刚买的书扑簌簌落了一地,薛砚被囿于狭小的车厢和手臂之间,又好气又好笑。

幸而他还记得自己在哄人,脸上挂着假笑,嘴里说着不敢,一副躺平任人施为的模样。

如此反倒叫人失了兴致。

李见瑜转头捡起一册话本子,翻了几页后,煞有介事地点评道:“画工平平,袒胸露乳,毫无美感,庸俗至极。”

欲遮还羞,犹抱琵琶半遮面,方为大雅。

又问:“阿砚觉得哪本最好?”

他直白锐利的视线在薛砚身上逡巡,大有要将人抽丝剥茧,扒个干净的打算。

薛砚被盯得不舒服,回想起结账时书肆掌柜别有深意的目光,心中羞恼,皮笑肉不笑地同他唱起了反调:“衣服最少的那本。”

李见瑜罕见地被噎了一下,心里莫名有些不痛快。

不知是因为薛砚故意同他唱反调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

薛砚深感不易。

不管怎么说,这位小祖宗总算是消停了,连忙趁热打铁问道:“第三件事是什么?”

李见瑜整个人一瞬间冷了下来,好没意思道:“还没想好,先欠着吧。”

薛砚就这样多了笔债。

-

景泰二十八年四月十五,是废太子李砚瑾出殡下葬的日子。

李见瑜奉旨办差,礼部却只派了个没名没姓的小喽啰前来帮衬,最后全靠梁王府自个儿出人出力。

别说多带个人,便是李见瑜想在灵前放两串鞭炮拜堂成亲,也无人敢置喙。

但正因如此,薛砚才敢明目张胆出现在送葬的队伍里。

李见瑜身份高贵,又是主持丧事之人,一人一骑走在了前头。身后则跟着两架马车,一架马车坐着薛砚,还有一架放着废太子的棺材。

此情此景,不免有些滑稽。

棺材里自然是没有尸骨的。

一场大火,东宫几乎付之一炬,何况本该死去的人就在这里好端端坐着。

立衣冠冢,无非是彰显圣心仁德,好告诉天下臣民,即便废太子大逆不道,企图弑父弑君,他这个父皇依然愿意给儿子死后一个体面。

从西城门出洛京,沿途多是山林,人烟罕见,与送葬的队伍一样荒凉。

李砚瑾的新冢就立在城外二十里的荒山野林之中。

人多眼杂,冷清些才好。

薛砚暗自盘算着。

不料才出城门,便有一匹快马追了上来。

“梁王殿下请留步!”

来人一介书生,马术堪称惊险,千辛万苦跑到李见瑜跟前,喘着气道:“下官来迟,还请殿下恕罪。”

李见瑜眯起眼,不动声色打量着他:“你是何人?”

风云莫测之际,老天才变了脸,有人莽莽撞撞一头扎进雨里,实在很难不多看几眼。

就连薛砚也没料到。

此人自称下官,又年纪轻轻,应当是近些年的新科进士。

但朝廷官员众多,他不可能每个都认识。

只见书生缓过气来,在马上拱手行了一礼:“下官翰林院编修范伯谦,恳请为废太子送葬。”

作者有话要说:学期末事情比较多,之后压字数隔日更几天,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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