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吧，先见见其他人。”崔胜澈插空打断三人的聊天，看了一眼昼野，示意他跟上。
昼野直接走进去，迎面对上十几道目光，或打量，或好奇。他在巴黎街头弹吉他的时候，每天会被无数路人盯着看，不单单因为出众的外貌，还有少年如气泡酒般清亮的声音，随便哼唱两句情歌都好听。
练习室里已经有浓颜的崔胜澈、漂亮的尹净汉、清隽的洪知秀、俊朗的金珉奎、混血儿崔翰率等各色少年，饶是他们见过娱乐圈不少优越的脸，此刻也被昼野惊艳。
“打个招呼吧，昼野。”
“你们好，我叫昼野。”
话音刚落，便响起掌声，大家在表示欢迎。巴黎街头常有年轻女士会点歌，等昼野唱完，鼓掌夸他，递上小费，再收到少年的吻手礼。练习室的掌声与街头的掌声截然不同，温暖的气氛蔓延开来，昼野终于露出了落地后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海明威说过，假如你有幸年轻时在巴黎生活过，那么你的余生无论去往哪里，它都会与你同在。
关于巴黎的浪漫憧憬，此刻在昼野身上有了答案。青葱少年，绽开的笑容比塞纳河畔的咖啡馆还要浓郁醉人。
崔胜澈刚才就是被昼野的笑迷得没有脾气，暗自感慨他天生吃这碗饭。
崔翰率挥挥手，十分美式风格地吐出一个“YO”的字音，算和昼野打招呼。
昼野见他眉眼深邃，是典型的西方人长相，心里生出几分亲近之感，从善如流地换成英文说道：“HEY！你来自哪个国家？”
“美国，我妈是美籍法裔。”
“你会说法语吗？”
“不会，我五岁来韩国了。”崔翰率直截了当地回复，接上一句，“你教我的话，我可以学。”
这种不拐弯抹角的姿态让昼野十分受用，于是他也坦诚相待：“那我的韩语就拜托你了。”
第一次见cool guy昼野，崔翰率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徐明浩站在一边，虽然能听懂二人对话的大致意思，但自己还是想快点和对方熟悉起来，因为目前只有昼野和他的韩语水平相当，以后可以一起学习。
徐明浩睁大一双眼睛望过去，抿着嘴，手指弯曲交叠，有些紧张、局促。
似乎感受到徐明浩期盼的目光，昼野走过去，自然而然揽上他的肩膀。“我们俩的韩语以后要并驾齐驱了。”
徐明浩点点头，近距离接触能闻到昼野身上的香味，清新得宛如走进森林深处。阳光、氧气、张扬、热烈、纯粹、原始、粗犷，这些形容词和他本人很相衬。
“所以练习生要干嘛？”
当满脸天真的昼野问出这句话时，文俊辉差点一口水喷地上。这孩子什么都没弄懂就跑来，心真够大的。不过，一张白纸更好塑造。
文俊辉耐心地解释完，看着昼野虚心受教的样子，有点乖，没忍住摸摸他的后脑勺。
少年的头发柔软茂密，像棉花。和他牙尖嘴利的样子毫不符合，但文俊辉又想到昼野才十六岁，轻狂些很正常。
“你只比我大两岁，别装老成。”
昼野比着两根手指，在文俊辉眼前晃啊晃。
“你要喊我哥。”
“我有亲哥。”
昼野故意用韩语回怼，话音刚落，脑袋上就挨了崔胜澈一记暴栗，没多少力气，可也有点疼。
“昼野，我说过年纪比你大的都要喊哥。”
昼野和人打架，常常是挂彩回家。爷爷奶奶会担心他疼不疼，忙前忙后拿药，只有亲哥会说他活该，撸袖子准备请家法。
昼野看向崔胜澈，好像看到自己的亲哥，捂着脑袋半天没说话。
崔胜澈以为下手重，给小孩打傻了，开始懊悔。明明第一天来练习室，还是个法国人，不懂规矩好好教就行，怎么没忍住呢？
“不好意思啊，疼不疼？”
崔胜澈想帮昼野揉揉，但亲哥的刻板印象让他下意识退后，躲开了。
崔胜澈的手尬在半空，小孩防备性的行为刺痛了他的眼，一打给人打疏远了，于是悔意更甚。
照理来说，崔胜澈开口教训、整顿风气的时候，其他人是大气都不敢喘。眼下见气氛僵持，文俊辉出来打圆场。
“胜澈哥和你开玩笑呢，你疼就喊，正好让他请你吃拉面。”
“不疼，我不疼。”昼野摇摇头，强调了两遍。
接下来跟着大部队练习唱歌跳舞，出人意料的是昼野，看得出小孩有基础，第一天就跟得上节奏，老师夸他好几次。但因为三小时连续不间断的练习强度大消耗高，他饿了。
众目睽睽之下，昼野随意抹了把脸，直接走出练习室。之前一声不吭地跟完练习，现在又一声不吭地离开。
崔胜澈张了张嘴，没发出任何声音。心中的悔意被无限放大，小孩来首尔人生地不熟，因为一记暴栗冲出去想不开怎么办？
文俊辉和徐明浩也很担心，跟着崔胜澈出去找人，不出十分钟，就在公司旁边的排骨汤店看到昼野在吃饭。
昼野啃排骨正啃得忘乎所以，对上窗外三个人的视线。
他默默放下排骨，夹起一筷子泡菜，吃肉吃多了有点腻。
“你出来吃饭要报备一声啊。”文俊辉哭笑不得，担心小孩出事，结果在这啃排骨。
“吃饭也要报备吗？合同里没说。”
“你在生胜澈哥的气吗？”
“噢，那倒没有，我哥空手道黑带八段，经常揍我，习惯了。”
文俊辉一边问昼野，一边给崔胜澈翻译。嘴上说没生气，实际上从进门到现在，一句韩语都没说过。
“抱歉，哥不是故意的。”崔胜澈准备起身买单，结果饭店姨母又端来三份排骨汤。
“你们也饿了吧。”昼野风轻云淡地说完，又埋头啃排骨了。
这顿饭成为了四个少年人生中最难忘的经历。
“昼野啊，哥真的很抱歉。”
“原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