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胜澈哥他们回来了！”李硕珉音量大，一嗓子嚎得所有人投来目光。只见昼野跟在崔胜澈后面，面色淡淡，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尹净汉和洪知秀去接昼野手里的打包盒，近距离对上他帅得无死角的脸，心里再次感慨小孩的外貌，是公司白白接住天上的馅饼了。

崔胜澈招呼道：“昼野请客，大家快来吃。”

本来大家要去便利店随便吃点，崔胜澈给李知勋发消息说已经买了饭。于是一群人眼巴巴地望着门口，像嗷嗷待哺的乳燕。

昼野拧开瓶盖喝水，坐在旁边没说话。柔顺的刘海耷拉下来，十足十的乖宝宝。

崔翰率问：“你吃过了吗？是公司附近那家吧？”

“嗯，味道不错。”

“你和胜澈哥和好了吗？”

“我知道他是为我好。”

金珉奎顿时觉得昼野可怜，想想自己一米八大高个常常被崔胜澈锁喉，还不能反抗。眼下肯定是强盗崔胜澈逼着昼野原谅，出去一小时绝对以前辈架子进行了思想教育。昼野这小身板经得起崔胜澈的钱包摧残吗？这是暴君！这是专｜制！这是独｜裁！

“谢谢昼野哥。”李灿吃得很开心，扬起稚嫩而真诚的笑容。

经过整个下午相处，昼野清楚了练习室里所有人的名字和年龄。他看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李灿，又看看崔胜澈，露出微笑。

“灿，我就比你大两个月，以后喊名字吧。”比起摩羯座，昼野更像是天蝎座，记仇并且后劲大。他笑出一口白牙，熟悉的人都知道是在使坏。“俊辉和明浩都让我直接喊名字。”

李灿被昼野的笑晃晕眼，懵懵地呆住了。

十五六岁的少年浑身散发着蓬勃朝气，像一株卯足劲往上长的树，他的皮相令人见之忘俗，萍水相逢就足以惊艳半生。

李灿被惑住了心神般，不可置信地开口：“我可以喊名字吗？”

“可以。”

崔胜澈无奈地叹了口气，到底没说昼野。在他看来，小孩就跟猫挠痒一样，非要留下些痕迹。

“哥，我直接喊你Joshua会介意吗？”昼野曾在巴黎街头桀骜不驯，但卖起乖来无人能招架。得了洪知秀的否定回应，他愈发笑意生动。

风景如画的比耶弗尔街道不及少年半分，让洪知秀想到没去成的欧洲毕业旅行，那些遗憾在见到昼野后似乎全部消失不见了。他又想到少年说出生年月的时候，刻意模糊了日子，所以是哪天呢？

一种强烈的感觉环绕在洪知秀的脑海里。

昼野这样小猫挠痒，不止是在崔胜澈的心里留下痕迹，也在其他人的心里蜻蜓点水，点起就泛出波纹，久久不能平静。

巴黎来的刺头少年，第一天晚上就遭遇了人生难题。

亲哥给他打过预防针，公司目前具有发展前景，各方面条件需要慢慢完善。《孟子》曰：“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宿舍拥挤混乱，衣服内裤到处乱丢，地上的被子貌似在散发着某种气味，昼野攥紧了行李箱的拉杆，不知道自己该站哪。

徐明浩热情地拉着他进房间，指着床铺。“你睡上面吧，知秀哥给你打扫过卫生了。”

“你睡哪？”

“我睡墙边。”

昼野刚把自己的行李安置好，客厅传来激烈的吵闹声，细听是崔胜澈掌握了牙膏的使用权，李硕珉和夫胜宽在哀求他。

金珉奎义愤填膺道：“胜澈哥是恶魔，昼野你说对吧？”

“确实，不过为个牙膏至于吗？”昼野发出了何不食肉糜的疑问，惹得李知勋和权顺荣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他。

李灿帮腔：“至于，我们生活物资的紧张程度堪比远古时代。”

“首尔有24小时便利店吧，我去买。”

文俊辉拦住昼野，“你今天请客花太多钱了，如果缺生活用品，我们会向公司报备。”

“是我自己要用，俊辉你和Joshua陪我去吧。”

文俊辉看着昼野扫荡便利店的架势，与洪知秀对视一眼。他算摸清小孩的脾气了。犟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软硬都吃，但纯粹看心情。

“我哥给我的信用卡，让我随便花。”回去的路上，昼野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话。“我哥总是揍我，好不容易从巴黎出来了，我要刷爆他的卡。”

昼野说中文，文俊辉用韩语翻译给洪知秀听。

洪知秀作为土生土长的美国人，不太理解棍棒教育，“昼野的哥哥为什么打他？”

“因为我不听话吧，天天和人打架。”

难怪小孩刚来练习室，一副桀骜不驯的拽样，给自己立不好惹的人设呢。

文俊辉继续问道：“你为什么打架？”

昼野轻笑出声，“理由太多了，说一晚上都说不完，以后再告诉你们吧。”

既然小孩不想说，那没必要强求。

六大袋东西摆满客厅的地板，崔胜澈深呼吸好几口气，才平静地开口：“昼野你钱很多吗？”

“对啊，反正我们住一起，都是练习生，顺手帮个忙。”

昼野这话着实惊讶了崔胜澈，没有谁像他一样不掺杂任何利益地付出。小孩纯粹无垢，像世界上最坚硬、成分最简单的钻石。

夫胜宽说道：“你今天已经请我们吃过饭了。”

“算那么清干嘛？就当做好人好事，我也不一定最后会出道。”

昼野毫不在乎，他还没有将出道定为自己的目标。目前更多的想法是尝试新生活，再去决定走哪条路。

崔胜澈“呀”了一声打断昼野，神色严肃。“你绝对会出道，以后少说这种话。”

权顺荣始终一语不发，公司去年说出道说到今年，不断给他们希望又失望，前路漫长而黑暗，遥遥无期，摇摇欲坠。

“不一定会出道？那你把练习生当什么！昼野你是来玩的吗？我们拼尽全力就想出道，在你的眼里无所谓吗？”

权顺荣突然爆发，情绪失控，吓到了在场所有人。崔胜澈和金珉奎拉住权顺荣，生怕他做出失去理智的行动。文俊辉和洪知秀也默默挡在昼野面前，幸好人多，打架可以拉开。

“你说你到底是来干嘛的？离家出走尝试叛逆还是觉得练习生新鲜有趣？”

昼野听不懂权顺荣说的话，洪知秀就换成英文一句一句告诉他。

权顺荣已经被崔胜澈强制拉走，文俊辉看着昼野，他的脸笼罩上一层阴影，在昏黄的灯光下，看起来落寞、孤独、无依无靠。

不会是权顺荣说的哪句话刺痛小孩的心了吧？

昼野洗漱完，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愣。

“你说你到底是来干嘛的？离家出走尝试叛逆还是觉得练习生新鲜有趣？”

离家出走的从来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