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天生坏种,但恋爱脑 > 第146章 千户湾血雨坠崖(六)

第146章 千户湾血雨坠崖(六)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陶嘉那不带感情的一句话,犹如尖刀刺进程新遥的身体,使她浑身疼痛。

“你都知道了?”看着眼前的陶嘉,程新遥觉得自己已经厌倦了伪装,她太累了。

“你是打算为了蒋闻复仇吗?”程新遥转身,“随你吧,想做什么都随你吧。”

看着一脸无谓的程新遥,陶嘉一时竟不知自己该愤怒还是失望,又或者是两者兼备。

那夜梁也找上她时,听着梁也所说的一切,陶嘉几乎难以将程新遥的脸同梁也所说的那些事对应上。面对梁也嘱托给她的任务,陶嘉更愿意去炸毁堤坝,而不是前来说服程新遥。可梁也却坚定地对她说,“如果真有人能说服她,那个人一定是你。”

听着耳边轰鸣声越来越大的雷声,陶嘉忽然觉得内心深处升腾起一股怒火。她按上门,高挑的个头压过程新遥一大截,带去极强的压迫感。

毫无预料的,陶嘉甩了程新遥一个极其响亮的耳光,然后狠狠摔了门,一把将还未反应过来的程新遥推到了沙发上。

“破罐子破摔是吗?我看你需要清醒清醒!”

被打了一耳光的程新遥瞬间被屈辱感压垮,她下意识想流泪,可眼泪让她感觉到自己是个弱者,所以她决不能让自己流泪。她想站起来反击,可看到陶嘉的脸时,一股无形的自卑耗尽了她的怒火。

她从不想矮小,她不想留着笨重的齐刘海,她更不想穿连衣裙。她做梦都想成为陶嘉那样的人,高挑、强大、美貌到令人自惭形秽,在这样的人面前,她无端地觉得自己卑贱,所谓的正面反抗像是在痴人说梦。

程新遥别过眼,硬生生含泪咽下了屈辱。

陶嘉却没有轻易放过,她俯视着程新遥,冷声道:“被打了也不还手是吗?很好,你最好一直这么没有自尊,反正你也一直活得没个人样!”

被逼到无路可走的程新遥终于在极度的压迫之后尖叫了起来,她颤抖着伸手挥向陶嘉,那是一个用了十成十力气的耳光,甩在了陶嘉的右脸上,落下了红肿且清晰的五指印记。

反应过来的程新遥涌出了泪,她慌乱且无措地望着陶嘉,“对不起,我不故意的……嘉姐,对不起——”

“一直忍着,总有一天会疯掉的。你看,发泄出来并没有那么难,不是吗?”

反应过来的程新遥愣住了,她意识到方才的一切只是陶嘉的做戏。

程新遥无助地攥着陶嘉的衣角,那一个耳光似乎打开了她情绪的闸门,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再也抑制不住。

陶嘉抱住崩溃大哭的程新遥,像妈妈一样。

“我好累啊,我真的好累啊,如果我能变成你该多好,我真的好希望变成你啊。”

“变成我有什么好的?不要变成我。”陶嘉苦涩地扬唇,心脏一阵抽痛,或许是怀里这个女孩子崩溃痛苦带来的共振,让她冰山一样的心脏撕开了一条裂隙,“新遥,如果我告诉你,我也只是个懦夫呢。”

“所有人都以为我活得潇洒自由,艺考说放弃就放弃,可实际上,只有我自己知道,不是因为潇洒,而是因为懦弱。自从蒋闻死后,我就一直觉得我被困死了。每次拿起画笔,我都会想到他的脸,一上考场,我就会想到那天我站在领奖台上,而他却从天台上跳下去的场景。

“你说你想变成我,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过的没你想的那么好。当亲人没办法提供保护的时候,我就是一块扔进鬣狗堆里的生肉,我在那些人眼里只是一个没标价的婊子而已。真豁出去做婊子没什么难的,可以做一个心高气傲的婊子却会被人耻笑。很早之前我就知道,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救赎。除了我自己,没人能救得了我。

“新遥,不只是我,谁的人生是一帆风顺的呢?周与的经历你看在眼里,你会想和他交换吗?还有宜明,他在他家人和朋友两头中间挣扎的日子也并不好过。还有梁也……我从前也很怨恨地想过,虽然摊上了同样的爸爸,但他的日子起码过得比我好,可后来我才知道,我和他之间,幸运的那个人反而是我,我不再被血缘关系绑架,不用承担无法治疗的精神疾病困扰。所以,新遥啊,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不容易的。”

程新遥紧紧闭上了眼睛,仍旧只是哭着。

“你就没有怀疑过吗?为什么今天来找你的是我,而不是周与又或是梁也?”陶嘉继续说着,“我不知道周与是怎么想的,但我猜,以他对你的了解,或许从高岩死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他既然能查得到李良俭,又怎么会找不到你的踪迹?周与选择不说,是因为他想保护你,就像三年前,蒋闻想保护你那样。”

程新遥的脸色霎那间白了,“周与知道了……”

“是,他知道,可是不是他让我来的。让我来的人,是梁也。”陶嘉紧紧攥住程新遥的手,哀戚道,“你听到外面的警笛声了吗?梁也现在就在千户湾,他用尽全力拖住了李良俭,李良俭现在没法再伤害你。”

程新遥震惊地望向陶嘉,喃喃道:“是我对不起梁也。”

“新遥,你不是木头,你不是没有感情的人。”陶嘉掰正程新遥的脸,冰凉的指腹贴在她的面颊上,“还记得吗?梁也在学校晕倒那次,是你救他出去的!是你!那时侯难道你就不怕李良俭吗?不是你站出来挡住他,梁也根本出不去。如果你想害他,你早就可以动手了——

“所以,新遥,你才是最重要的证据,如果你愿意出来指认李良俭的所作所为,那么这一切就都能结束了。”

陶嘉还想说话,程新遥却已经尖叫起来,她疯了一般推拒着陶嘉,“不!我不能!我做不到!”

“别怕,新遥,别怕。”尽管程新遥的指甲挠破了陶嘉的脸,可陶嘉却仍旧安抚地拍着她的背,“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我不该逼你。”

想到以身犯险、还不知道能支撑多久的梁也孤立无援地困在哨塔上,陶嘉心急如焚,可同样的,她不能拿刀架在程新遥脖子上逼她去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更何况,来之前,梁也就曾郑重其事地叮嘱过她——

“那是一个选择,一切由她自己决定,如果她不想,我们就尊重她的意见。”

一念及此,陶嘉脸上不禁滚下热泪。她知道,如果程新遥无法到场,梁也的处境会有多糟糕。她并不清楚这场闹剧该如何收场,但她知道,梁也一定会有更偏激的备选。

“是我害死了蒋闻,是我害死了刘向南,是我害你们走到现在这个地步的。”哭到几乎无法喘气的时候,双目通红的程新遥死死攥着陶嘉的手,“我才是那个杀人犯!嘉姐,我该死!你杀了我吧!”

陶嘉愣在原地。

天边滚雷阵阵,里屋里的老人□□声断断续续地响起,程新遥却像是松了一大口气,她嗤嗤地笑着。

“我对不起你们,我不配做你们的朋友,如果今天梁也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给他陪命。”

陶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愤然道:“新遥,你还不明白吗?错的人不是你,是李良俭!是他!得到惩罚的人应该是他!!!”

“可是我不能背叛他。”被摇晃的程新遥像个空掉的躯壳,“他说我爱他,我不能背叛他。”

惨白的雷点劈开了天空,也照亮了陶嘉瞬间毫无血色的脸,听着那些从程新遥的嘴里跑出来的话,陶嘉禁不住地骨寒。

看着陶嘉的反应,程新遥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

就算李良俭被困在哨塔上又怎么样?哪怕她把自己藏进荒废的地下室,李良俭还是能找到她。

他温声细语,言笑晏晏,他给她食物,教她做题,给她创造未来。她不是没有反抗过,但李良俭并不会打骂,他脸上永远都带着笑,就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那样,耐心地教导她正确面对这种感情。

“漂亮和美本来就具有公众性,你不能把你的美藏起来,你要让别人欣赏,这样你才会有价值。”

“你没那么好,以你的现有家境,没有原始资本积累,走出社会你也没办法生存。”

“你是我见过最有灵气的学生。”

“这难道不是你自己选的吗?我难道逼过你?”

……

日复一日,程序化的循序演进。

你是最好的、你是最差的,你明珠蒙尘、你贱如尘埃,全凭一句定论。

只有打压你的自尊心,把你对于外界社会的一切期待扼杀在摇篮里,你才能乖乖听话。

把你变成批量生产的灰姑娘,他才能够成为高级定制的白马王子。

年过半百,却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在新鲜的血肉身上偷走青春时光。喜欢弱残抑郁,享受救赎的快乐,以这样的方式获得一点病态的□□。

这样的时光有多少年?

于白马王子,不过短短十载;于辛迪瑞拉,从第一天开始,时间就已经没有意义了。

所以,童话故事里的救赎情节之于她早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遥遥……”一道沙哑的嗓音响起,含着哭腔。

程新遥僵硬地闻声望去,那一瞬间,她只觉得浑身血液倒流,手脚僵住,因为过于惊恐所以胃都在抽痛,她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呕出来了。

站在门口的是蒋宜明。

陶嘉不忍地起身,别过了头。

迟钝了几秒后,程新遥明白了,前来充当说说客的远不止陶嘉一人。

为什么蒋宜明一开始不敢进门呢?

他是不是没有勇气面对这样的她,他觉得她可怕,觉得她恶心。

程新遥绝望地笑了出来。

若说被周与陶嘉等人发现秘密她会恐惧、会绝望,可她不会丧失想活下去的念头。但蒋宜明不一样。程新遥明白,在蒋宜明心里,她一直都是那个胆小怯懦、无辜天真的小女孩,这样的装扮与在李良俭面前全然不同。在蒋宜明面前,她会短暂性地忘记自己的另一面,就像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干净澄澈的程新遥一样。

这个总是跟在她身后的笨蛋,远没有蒋闻闪耀,更没有周与坚韧,甚至连梁也的城府都比不上万分之一,他会的,就只是在她面前晃着尾巴,蠢的可怜。

她一直希望一切都不要改变,就这么一日复一日稀里糊涂地过着吧。等到高考结束,等到她拿到那一直通知书,等到他们都能飞出去的时候,过去的一切就能埋进地下,她也可以做真正的程新遥了,那个她想象之中的、阳光明媚又自信的人。

直到这一刻,程新遥才恍然大悟,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无法改变的事情,就算她能走出去,蒋闻的死也无法改变。

可现在,全都毁了。

蒋宜明缓缓走向屋内,每一步都拖着水渍,他像是一个被打捞起来的水鬼,灵魂被淋湿,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几不可闻的轻颤。

“遥遥。”蒋宜明蹲跪在程新遥面前,颤抖着开口。

听到他的声音,程新遥却瑟缩地紧闭了双眼。

话未开口,蒋宜明却已经泪流满面,他握住程新遥的手,无论她怎样抗拒,蒋宜明都坚定不移地紧握着她的手指,直到程新遥颤抖着跟他对视。

“遥遥,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喜欢你,我会一直喜欢你。”

“我知道,走到这个地步不是你想要的。可是遥遥,无论如何,做错了的事我们都应该尽力弥补,梁也他……他现在需要我们,作为朋友,我们应该去支持他。”

蒋宜明紧紧握着程新遥的手,“无论结果是什么,我们都会陪你一起面对。我,嘉姐,还有表哥,你知道的,他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一天,他一定希望你能勇敢地站出来。”

一旁的陶嘉脸上早已泪痕斑驳。

天边电闪雷鸣,程新遥笑着流泪,在蒋宜明殷切而期盼的目光中,她终于缓缓开口。

“对不起。”

*

惊雷闪过,一瞬间映亮天际。

“这就是你的最终目的吗?你就真这么肯定你能找得来她?”李良俭愉悦地笑了出来,“小朋友之间过家家的友谊,也就只有你当了真。”

看着眼前这个人,梁也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和程新遥的屈辱经历何其相似。难怪他过去总是能在程新遥身上感受到同类的气息,现在想来,一切竟都不是错觉。

想当初,他嘱托陶嘉去劝程新遥作证的时候,其实并不知道程新遥和李良俭之间存在那样扭曲的关系。这一刻,梁也心中忽然坦然了,他况且不能直面当年的校医,又怎么能强逼程新遥站出来当着所有人自戳伤疤。

“李良俭,你真的很恶心。”

李良俭却颇为无所谓地笑了笑,“其实你知道,你这么穷尽心力最多也不过是把这场闹剧推到一个所有人都看到的地步。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因为你的闹剧,周与聘的律师已经单方面跟他解约了。没了博文的助力,你们甚至连个像样的律师都请不到,这种情况下,你真觉得这官司还能打得赢吗?”

李良俭的眼中露着残忍的笑意,“然后呢,没有小遥,你最远能走到哪儿?”

梁也没有再听李良俭的话,他的视线落在遥远的河岸下方,那些星星点点的光芒里,其中有一个是周与。

时间的流逝与绝望的到来同步。

随着轰隆隆的消防梯架起来的时候,梁也意识到,陶嘉和蒋宜明或许已经尽力了。

所有人都已经尽力了。

只差一点点,就只差那么一点点而已。

在李良俭狐疑地目光中,梁也缓缓起身,身上沾满泥污和血迹的白色短袖像块破布一样挂在他身上。

河风吹过,他活脱脱像一个耗尽气血的干瘪骷髅,只剩下一口气吊着,甚至会让人震惊他哪儿来的力气还能站起来。

“你要干什么?”眼见着梁也脚步向外挪动,李良俭心中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李校长,你应该比我更擅长利用舆论的风向吧,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一般的口水架已经无法引起网民的兴趣了,除非,再给他们炮制一个天大的乐趣。”

“新一桩凶杀案怎么样?继蒋闻、刘向南、高岩之后的第四个死于非命的学生。”梁也望向下方翻涌的河水,喃喃道,“李校长,你觉得这个话题够新鲜吗?”

李良俭立即起身,他瞠目结舌地看着站在狂风骤雨里的梁也,“你疯了!”

“作为一个精神病人,我没有自主意识,那么谁才是最有可能操控我的人呢?作为一个被榨干所有价值的帮凶,谁又是那个最想除掉我的那个人呢?”

听着梁也轻飘飘地话,李良俭猛然惊觉,因为苏子越的疑心,现在的梁也已经是一个被注射了利他灵的状态。

梁也设下了这个圈套,逼迫自己走上了精神崩溃的临界值的状态,钻了法律的空子。只因精神病人是无法预先安排自己的行为的,再加上先前他们两人确实有肢体接触,梁也的指缝里一定留下了他的皮肤组织。

更让李良俭觉得脊背发寒的是,为了让苏子越安心钻入这场圈套里,他几乎是有求必应,就连苏子越用来圈住梁也的、具有成瘾性的注射剂都是他提供的。

原先李良俭无论如何都想不通的一件诡异之事此刻也在脑中明晰起来。

此前网上针对周与的大肆抹黑令李良俭感到不解。随着网民的深扒,当李良俭得知那一切是梁也的手笔时,他确实心生警觉。在反复确认那些极具侮辱、轻蔑口吻的网络暴力完全无法殃及他之后,李良俭逐渐放下戒备之心,一笑置之,只当这一切是梁也精神错乱的疯癫之举。

可如今想来,那个突然引爆网络的霸凌视频其实是梁也第一次在育人事件里公开露面。在此之前,既有梁淑的有心剔除,也有梁也本人的谨慎小心,梁也其实一直是一个处于暗处的角色。

在网络上,梁也的形象是一个恃强凌弱、言行恶毒的富家子弟哥,对周与这个人怀有极强的恨意和敌意。若是在平常情况下,这个形象算不得什么。

可偏偏那个时期,正是周与公开在网络上检举李良俭的关键时候啊。

与敌人站在同一战线的人自然也是敌人。

这就意味着,无论李良俭是否表态,隔岸观火的网民划分了楚河汉界,梁也早已被悄无声息地划归到了他李大校长这一阵营里。

一念及此,李良俭不由得后背渗出冷汗。

他当然可以辩解自己和苏子平苏子越这对疯子没有关系,将一切推给钱善恭那个蠢货。可是,倘若着一家三口人都死在他面前,巧合就不足以辩解了。

李良俭意识到,倘若梁也抱着必死的决心往他头上扣下了这盆脏水,那么他根本洗不清。

没人会相信一个老实本分的校长会是恶魔,可这个前提是他没有操控诱逼一个患有精神疾病的学生去死。

永远都有比弱者更弱小的存在。网络上,谁更可怜,谁就拥有话语权,谁就能赢得同情心。

而这半真半假所打造的真相就是:苏子平和苏子越这个家族作坊自食恶果死有余辜,但他李良俭却未必是什么好人,因为梁也的网络暴力行为标明了他的支持。那么,梁也打电话举报自己亲人的行为有没有可能是受到了李良俭的蛊惑呢?

李良俭忍不住在心中咒骂眼前这个阴险狠毒到渗出毒汁的人,他从未想过,梁也竟然会疯魔到这种程度。

“梁也,你就没想过你这么做,你妈会因为舆论遭受什么样的后果吗?就为了一个周与,为了这几个你萍水相逢的人,你不惜眼睁睁看着生你养你的人都跟你一起跌进地狱里吗?!”

梁也笑了笑,无形之中又往后退了一步,离没有护栏的哨塔外壁只有几句之遥,翻卷咆哮的河水溅到他的衣角。

“一个苦心养育精神疾病患者的母亲,你觉得她会遭受网暴吗?更何况,不是还有你在骂?谁也抢不了你的风头。”

梁也做足了准备,他的那些过往的精神治疗记录会在一个适当的时机“被扒出”,包括他曾被性侵犯的铁证,都将进一步在网络上帮助他争取同情,同时也为梁淑免责,帮她树立一个光辉的母亲形象。

李良俭仍旧翕动着嘴唇,猛地在空白的脑海中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三年前,蒋闻也是企图用跳楼来证明什么,结果你也看到了。”

梁也有些惆怅地垂眼,他似乎是在思考这句话的份量,就在李良俭以为梁也要松动犹豫的时候,梁也却忽然歪头,有些遗憾地说:“李校长,当你把我跟蒋闻放在一起比较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你输在哪儿了。”

蒋闻是他无法超越的存在,他的死亡是一场轰轰烈烈的献祭,摆在明面上,不掺杂任何阴谋诡计,就像他那个人一样,刚直不阿。

可他不一样。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东西。

李良俭瞳孔轻颤,顺着梁也的余光,在瓢泼大雨中,他终于瞧见河湾中央的灯塔,巡回扫射的光源就像急速燃尽的烟花。

中央灯塔只能靠水路才能进入,但因为夏汛的到来,船只回港,就连守塔的人都已经撤了下来,被河流不断冲撞着的灯塔应该是无人问津的荒地。

可如果,那对岸的灯塔不是无人之地呢?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