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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沧海遗珠打鱼仔(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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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确来说,是个很有氛围感的男生。

梁也有个不算秘密的秘密。

和最原始的性别取向相关,也和梁经理爆发性的质问争吵有关。

但有时候,心动这种事其实和吃饭一样纯粹简单。

吹风纳凉时一眼扫过去,砰砰一声,大概就叫心动。

梁也静静俯视着下方。晚风慢慢地吹着,难得清闲。

那人走到罗包饭小店门口,三两下蹬掉胶鞋,露出的修长小腿上全是泥渍。

男生一边放下手里的东西一边用胳膊夹起摇尾巴的小狗,直接把它整个腾空带起来,就这么颇具喜感地捎着一只不算轻的黄狗晃来晃去。

里屋的罗春盈推门出来,自然而然地帮他掸身上的脏,嘴里似乎还在念叨着什么。梁也也是这个时候才忽然发现这家小饭店居然十一点还没关门打烊,一般来说过八点就没多少生意了,现在想老板娘应该是在等人。

路灯下的小店泛着温柔的昏黄色的光,彩色的小灯泡串串,被拉下的卷帘门上贴着褪色的“福”字,门口的冰柜上居然还盖了一层碎花棉被。

男生推冰柜进门,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根雪糕,他慢悠悠地剥开雪糕外衣,又顺带着从晾衣绳上扯下一块干净毛巾擦脸。

这样的布景其实很像暗色调的文艺电影,但现实不是青春电影,电影里的靓仔不会提着一袋活鱼,穿胶鞋从三轮车上蹦下。

可是依然很帅。梁也想。

梁也稍稍向后侧身,大半个身体藏在窗帘后,遥遥目送两人打烊关门。

不过几分钟,对楼的四层的一块小方格被点亮。

有风来,吹的他额前碎发挡眼。开一瓶罐装汽水,沿壁上的气泡跑的很快,梁也思绪放空,就这么站在窗边漫无目的地发着呆。

口袋振动,来电显示是一串数字,这个点会几乎不会有人给他打电话。

梁也接通电话。

“喂?”对面先说话,嗓音沙哑。

梁也无声扬起唇角,“路海。”

“叫哥!没大没小。”对面的人不再刻意压嗓子,“原本还想着诈你呢,忒没劲。”

路海大他五岁,两人因为父母的原因算是打小认识。几年前路海父母离异,闹得很难看,法庭把他判给外面彩旗飘飘的父亲。路海也不伤心,唱K唱到凌晨三点,high到爆炸,第二天提着行李扭头就去了R城。

看起来和他经历很像,但梁也却知道他们完全不同。可以说,路海离开家比他容易一百倍。

虽然路父和梁母在一起从事,但路父向来奉行富养散养孩子的政策,尽管不情愿儿子在小地方浪费生命,但出于愧疚,能做的只有定期给钱,也不愿过分干涉。

路海乐得自在,在两边都组织了新家庭的情况下,他往哪儿扎都嫌烫脚。

“这还不容易猜吗?除了你,应该没人知道我的号码。”梁也笑笑。

“这么伤感?”对面一阵闷笑声,“没功夫跟你耍嘴皮子啊,说正事。你这没声没响地就跑R城来了,要不是我从老头那儿听到风声,想着给你打个电话,你是不是不打算跟我知会一声了?”

梁也抚额:“准备明天给你打电话的。”

路海却戳破他:“算了,让你主动也是难为你。这么些年我家老头可没少拿你说事儿,翻来覆去就那么一句话,梁经理家的儿子怎么怎么乖。所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模范生起义反抗?直接被逼上梁山、落草为寇了?”

梁也无奈:“你是专程来看我笑话的?”

“要不然呢?难不成还是来庆祝伤患上战场的?”“咔”的一声,应该是打火机点烟。

梁也下意识皱了眉。

“怎么不讲话?”路海笑声爽朗,“我可不是专门打电话来挨黄毛小子训的。讲真的,就问你一句,你倒底怎么想的?”

梁也垂目,左手中指下意识摩挲。

对面一阵长久的沉默,像是从一个闹腾的场子走到安静的角落。

路海的声音明显认真起来,“你知道我这人向来烦人扯大道理,但是说真的……梁也,你没必要大老远跑这一遭,到头来白白给自己找罪受。”

一阵沉默。

路海疑惑:“你怎么不说话?”

“我没想到我妈还能找上你。”梁也很无奈。

“靠。”路海大惊,半笑半气,“我就说骗不过骗不过,还非得要我打这个电话。成,我也知道你什么性子,八头牛拉不回来的倔脾气,本来也没指望你能听我的话。”

梁也朝着阳台走去,手里提着满量的易拉罐。瓶口沾到唇,尝一点滋味。他的声音不大:“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们不用担心。”

斜下方的窗帘忽然被拉开,老板娘家的阳台光线亮起,两层楼之间的间距并不宽,两边的视线都不会受阻。

洗完澡的男生穿着随意,白色无袖上衣搭一条黑色中裤。耳机线挂脖子上,整个人慵懒又散漫地靠在阳台躺椅上。屋里又晃出了那只小黄狗,男生曲起膝盖,一只脚搭在凉椅上,另一只则抵着黄狗的脑袋不让它撒欢。

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

梁也微眯了眼。

闷热的夏夜里偶有虫喁,梁也始终看不见他的正脸。另一边的路海还在喋喋不休地讲着R城的现有情况,梁也撑着胳膊靠在阳台上,心思并不在电话里。

对面的男生忽然起身,大概是在找东西。然而正是这么一个起身,男生的视线向上扫过,和对楼六层的梁也撞了个满怀。

就像发生意外交通事故,毫无征兆。

梁也快速移开视线,然而看不见的脚趾却微微蜷缩。

“梁也?”

梁也堪堪回神,应了句,“嗯?”

“记得,遇事儿就来找我。”

简单几个字,梁也却知道当中份量。他笑了笑,也不煽情,“知道。”

挂断电话,梁也稍稍定神,重新看向对楼男生所在方向。他遥遥朝他晃了晃手中的饮料,表示友好态度。

隔了一段距离,梁也看见对楼的男生腕部一动,绕两圈绳,被系了绳的黄狗立即噤声跟上,尾巴晃出爱心形状。

梁也也随之转身回屋,关上窗户。

屋里的风扇叶片依旧吱呀呀地转,梁也背靠着墙出神,柔软的碎发遮住眼睛。

一种异样的情绪在心里慢慢发酵,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是对谁,还是说只是单纯觉得疲惫。

地上完全不能下脚,被打开的行李箱还没来得及收拾。箱子里几乎没有生活用品,各种密封文件混在一起,部分牛皮纸袋被拆开,露出的一角是各种复印资料和冲印照片。

一地狼藉。

书页哗哗,梁也手中多了一张小尺寸的拍立得相片。

无数废弃的水泥船只斜插在抽干的河床上,这些巨型船只大多承载着砖石房屋,远远地被遗弃在干涸开裂的世界里。河岸边矗立着一座同样废弃的哨塔,几乎和那些巨船齐高。

这是一张自摄照片,坐在高高围岸上的人伸直胳膊,拉远镜头,留下了清晰的远景和模糊的半张脸。

整张相片有一种难言的浪漫和孤独感。

他知道,这样的地方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

*

梁也做了一个重复过无数次的梦。

结果当然是大夏天里发了一身冷汗。他迷迷糊糊爬下床,没走两步就又窝在地上的薄毯上,尽力伸展四肢贴着地板散热。

他闭着眼朝床单上摸索。

5:40。

仔细算算,好像只睡了几个小时。

梁也慢吞吞拉开抽屉,咬掉包装袋,凉水冲好一剂量褐色颗粒物。

天还没有亮,但他已经隐隐约约听见楼下铁门插锁的声音,水流倾泄,洗洗刷刷,锅碗瓢盆的敲击撞醒了新的一天。

中气十足的朗读声穿墙而来,声音的主人是一墙之隔的邻居。昨天搬来的时候两人打过照面,对方有一张标准乖乖好学生长相,戴个黑框眼镜,斯文又腼腆,也是独居。

梁也一巴掌拍掉耳边嗡鸣的蚊子,睡是肯定睡不着了。他自认不是个挑拣的人,但一个没有空调的晚上似乎就已经把他打击的不轻。

想到这儿,梁也挺瞧不起自己。

第一天刚到,什么也没有,洗脸都没有水盆接。

梁也从行李箱里拆了条一次性毛巾,挤上牙膏往公共洗水池走去。格纹瓷砖的水池因为年久失修剥落了很多裂缝,能看到里面长了青苔的水泥。

梁经理的话犹在耳边。

“你以为你能飞多远?”

他确实不能飞多远,但起码他现在已经在尝试扑翅膀了。

一个冷水脸洗到神志清醒,梁也一边擦着脸一边回屋。还没到门口他就愣住了。

门上挂着一大袋东西,他才走了几分钟,谁放那儿的?

路海?不大可能。依照他的夜猫子习惯,这会儿估计刚睡下,不可能没打招呼就突然袭击。

梁也狐疑走近,刚要摘下袋子,身后忽然传来一把沙沙冷冷的嗓音,听上去带着点不确定。

“梁也?”

“嗯。”他下意识应了声。

一转身,人彻底愣住。

是那个昨晚惊鸿一瞥的男生。梁也作为男生本身不算矮,但眼前的男生还是比他预估的还要高一些。

人一高起来,周身的气质就显得冷冽许多。

因为离得近,梁也终于看清他的脸。

瘦窄的脸型,骨骼的轮廓感很强,皮肤不算白,极薄的双眼皮,鼻梁异常优越,成形自然而锋锐。头发不长,未经打理过的样子很干净清爽。

一身的夏日气息迎面撞来,充满原始而纯粹的冲击力。

梁也喉中一涩,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手腕上傻傻搭着毛巾和漱口杯。

戴着黑框眼镜的邻居出门倒水,正好从两人中间走过,路过时悄悄抬眼扫了眼黑衣服男生。

梁也终于回过神,指着门把手上的袋子,迟疑道:“呃……这是你的?”

男生看起来很平静,大概没把昨晚的事情记在心上,他说:“我来打扫屋子。”

昨天老板娘确实发信息说今天会来打扫房间,只是梁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方式。

“哦,好。”不管怎么说,梁也还是给人开了门。他拎着牙刷筒站在门口,试探性地问了句,“你是罗阿姨的儿子?”

男生放下东西,像是扫了他一眼,又像是没有,“嗯。”他踮脚轻松拿到衣柜顶上的工具箱,动作幅度带起一截衣摆,露出若有若无的腰线。

沧海遗珠。

梁也脑中只能想到这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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