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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千户湾一吻动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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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与再次醒来的时候,睁眼看见的是悬挂在屋顶上的吊灯流苏。

一颗颗,像是闪烁的星星。

他抬手,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干净的条纹睡衣。环视周围,是间干净空旷的屋子,没看到空调机但室内温度却很足,淡淡的白茶熏香萦绕在鼻尖,被子轻薄而柔软。

这里不是他的家,不是他所熟悉的任何一个地方。

模糊的记忆缓慢涌入脑海中,屈辱和不适再次排山倒海而来,他只记得自己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目之所及是粱也站在离他很远的地方,像降临的神祗,目睹着他的不堪。

贺博文轻轻推开门,见到醒来的周与,似乎松了口气,说:“我还以为你会睡上三四天,罗阿姨那里我已经给你打过招呼了,暂时不用担心。”

周与警觉地撑起身体,腰腹部一阵疼痛袭来,他强忍着痛感看向贺博文,“这是哪儿?”

贺博文走到窗帘前,拉开帘子,窗外的世界灯火通明,R城最醒目的城市地标建筑映入眼帘。

“你知道自己脾破裂了吗?还好只是轻度挫伤,腹腔里没有积血,不用开刀做手术。考虑到你身上的旧伤,所以采用的是保守治疗,但你的脾脏还是有局部出血现象,不能大意。最起码一个月,你不能再做任何剧烈运动,情绪也要保持稳定,另外,饮食方面也要有格外注意。

周与撩起睡衣,才看见腰侧缠着一圈纱布。他抬眸,眼中的警惕并未松动半分。

贺博文轻声道:“你看起来有很多问题要问,放心,我和你一样一无所知。当时,粱也和李老师把你送来的时候,我确实被你这幅样子吓到了。实话说,我也很想知道,你是在哪儿弄的这一身伤?”

周与终于理清思绪。

那天晚上,高岩故意在他口袋里放了录音设备,让他遭到了□□们的毒打,但因为他身上的旧伤,所以差点造成人命官司。就在那时,粱也不知为什么出现在了那里,说尽了伤人肺腑的话,但却将他从那里救了出来。

“他在哪里?”周与抬眸。

贺博文心领神会,知道他问的是粱也,“他告诉我,说你醒来后大概不想见到他,所以他这段时间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休息休息,只是要你亲自给罗阿姨打个电话报平安。”

“他在哪里?”周与置若罔闻,只机械地又追问了一遍。

贺博文终于垂眸,说:“他回S市了。”

所以,最后的结局就是这样吗?

周与忽然觉得一切都很可笑,他的感情,他的人生,都像一场戏剧性的笑话。

人人都能轻易推开他世界的大门肆无忌惮地闯入,再挥挥衣袖离开,甚至一句交代都没有。

周与深深看了贺博文一眼,“你不害怕吗?”

贺博文闻言淡淡一笑:“我应该害怕什么?”

也是,他应该害怕什么呢?

当他在不知内情的前提下就敢赢下梁也的要求,就已经表明了无论什么原由,他都做好了面对的准备。

一时间,反倒是他竟不知如何自处了。

周与悲凉地扬唇一笑,从未像现在这样无力过,他疲惫地说:“我该回家了。”

贺博文也没拦周与,他一直都这样,从不会强硬处事,“好,我送你。”

汽车驶过熟悉的街道,周与安静地注视着这座他出身长大的城市,第一次觉得陌生。

窗外的景色飞速掠过,周与回头瞧了一眼被抛在车后的育人中学,他皱眉看向贺博文,一脸茫然。

贺博文扫了一眼,解释道:“你们学校提前两周放寒假了。”

周与的手不自觉攥紧,“什么时候通知的?”

贺博文犹豫了一下,说:“你送到我这里的第二天。”

没有证据了,周与想。

周与失神地靠在窗边,缓缓闭上了双眼。

车开到楼下的时候,周与遥遥看见了等在楼底下的罗春盈和小枸,蒋宜明和程新遥也在一边静静站着。

下车的时候,贺博文忽然开口:“还有一件事,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

“你被暂停休学了。”贺博文又补了一句,“正好现在提前放寒假,你也可以在家里多休息一段时间,当然,学籍还是留在学校这里的,再加上李主任那边也会给你通融一二,不用过于担心,这个假期就当在家里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不要再做什么傻事了。”

难怪大家都一脸忧心忡忡地站在门口。

周与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没有激烈的情绪波动,“原因呢?”

贺博文垂眸,“据我所知是违反校规离校。”

竟然是违规离校吗?他不知道哪个学校有这么重的责罚,竟然会因为打报告离校就被迫停学。与其说是休学,不如说是一种警告。周与心里比谁都清楚,当时他们愿意放他出去,自然也做好了一切的后续应对措施。

停学是对他的处罚和警告,而那突然而来的寒假,想必是为了及时清理掉旧楼里的痕迹,防备的大概是粱也和他背后的贺律师之流。

说到底,是彼此不信任。

周与推开车门,骤然到来的冷空气让他打了个激灵。

“贺律师,我还会再见到他吗?”

贺博文拢了拢衣领,他的眼镜上起了一层薄雾,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种阴郁的感觉,他淡声道:“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见不到对你来说或许会更好。”

周与垂眸,唇角扬起一个苍凉的笑。

“谢谢你,贺律师。”

贺博文眸光闪烁了一下,并未多言,只是向他点点头,“之后有空了我会再来看你。”

小枸疯狂地摇着尾巴扑了上来,急切地想要爬在周与腿上,嗷呜嗷呜地嗅着叫着。

周与想弯腰去摸它的脑袋,但一动身上伤口就疼得难受,只好半蹲下来,轻轻安抚它,“好了好了,我回来了,以后都不走了。”

周与努力扬起唇角,看向面前的人,扯出一个笑来,“妈……”

他有很多想说的。对不起,我没有做好,尽管已经很努力,但还是把一切都弄糟了,没有让你一刻为我骄傲过。

罗春盈嘴角瘪了瘪,忍住鼻腔酸涩,上前将自己脖子上围的暖和的围巾摘下,一把绕在周与颈上,埋怨道:“好了好了,不要站在冷风口里说话了,正好放假了,妈给你多做点好吃的。”

周与咽下到嘴边的话,他不善言辞,不知道怎么表达,只能点点头,眼中泛起了泪花。

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变得这么脆弱了?

蒋宜明这时也上前,一脸担忧,周与明白他和程新遥心中一定有很多疑问,比如这两天自己毫无音讯地去了哪儿?为什么最后落了个休学的下场?

周与暗暗给他二人递了个眼神,示意暂时不要在罗春盈面前谈这些。蒋宜明一时间没懂,但一旁的程新遥却明白了,于是上前挽住罗春盈的胳膊,说:“罗姨,我都闻到排骨汤的香味了。”

罗春盈回过味来,急忙张罗着三人一狗进去。

就在大家转身上楼的时候,一个提着黑色塑料袋的男生出现在视野中,周与一见他便绷紧了神经,那日诫训室的恐怖回忆再次席上席心头,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发抖。

罗春盈显然也发现了儿子的异样,顺着周与的视线看过去。

正准备上楼的高岩个头不高,整个人沉默寡言,罗春盈见他一个人学习清苦,还曾送过好几次西瓜,偶尔去出租屋打扫时也会捎带一些吃食。

那孩子瞧着是个老实本分的。

但此刻周与的隐忍的恐惧情绪让罗春盈隐约意识到了不对劲。那个瞧着沉默老实的孩子或许向她的孩子散发了恶意。一念及此,罗春盈默默上前一步,挡在了周与的面前,像只护崽的母鸡,隔开了两人的视线。

高岩默默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周与的眼睛。

周与也从极度的恐惧和愤怒中抽离出来,有种脱力的疲倦感。

晚上入睡前,罗春盈敲了敲他的屋门,本就无眠的周与打开灯坐了起来。

罗春盈拉了个椅子坐在他边上,伸手揉了揉他怀里的小枸,温声道:“小与,之前妈或多或少地也在外面听到了一些话,但每次问你,你都说没有,久而久之,我也就放了心,这是妈的不好,没有及时关心你。小与……你在学校里,是不是过得很不好?”

周与抿唇,没有说话,只是一直揉着小枸的脑袋瓜。

罗春盈心中泛起浓浓的酸涩,“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对你不好?是对楼那个戴眼镜的小孩吗?还是其他人?”

见周与还是不说话,罗春盈牵住了周与的双手,恳切道:“无论是谁,都不能伤害你,苦一点累一点可以忍,但这种事决不能忍,小与,你明白吗?”

无论何时何地,总会有人站在你身后。

周与抬眸,不着痕迹地擦去了眼角的泪,他苦笑道:“我很累。”

罗春盈温声安抚道:“实在待不下去的话,我们退学吧,天底下这么大,总能有合适的地方上学读书,这些年我也攒了一些钱了,到时候我把对面那屋子挂出去,店面一转,做起来也快的。”

“妈。”周与哑声打断了她,他定定地看着罗春盈,像是下定了决心,“我不想再逃了。”

罗春盈微愣。

“过去的几年,我一直欺骗自己,以为把头埋进沙子里就能安稳度日。但其实不是的,越往后退,我能做的选择就越少,更重要的是,我觉得我快认不得自己了。”周与艰难地开口,“我变得自私,懦弱,我讨厌这样的自己。”

屋子里只剩下小枸哼哧哼哧的声音,良久,罗春盈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说:“你一直都是个有主见的大孩子,所以,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妈都一定会支持你。”

“如果我把现在的平静生活都毁掉了呢?”

“咱们的日子什么时候太平过?再坏,还能坏到哪里?”罗春盈笑了,“如果连你想做的我都不能支持你,那我们这日子过的也没什么意思了,你说是不是?”

“就算会影响到明年的高考都可以吗?”

闻言,罗春盈沉默了一瞬,但很快,她点点头,温热粗糙的手掌覆在周与的手上,说:“可以后年、大后年再考,只要你想清楚,妈就陪你继续读。妈心里清楚,你是个好孩子,不是遇到难关你不会跟妈这么说。所以你也放一万个心,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无论别人怎么看怎么想,那都是别人的事,跟咱们不相干。”

周与默默垂眸,他忽然直起身,缓缓拥住了罗春盈瘦小的身躯。

罗春盈愕然,一时间并不习惯和情感木讷的儿子有表达爱意的举止,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反应,只是拍了拍他的脑袋。在摸到他后脑勺的时候,心酸的眼泪还是忍不住决堤。

作为一个母亲,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周与身上地异样。从他一下车的时的走路姿势她就瞧出了他身上大概又受了什么伤,以致于要消失整整两天。她心中比谁都着急,可是儿大防母,她并不愿成为一个时时刻刻控制洞悉孩子去向的家长,也知道青春期的男生自尊心极强,于是只好在那道心墙外来回徘徊。

罗春盈不知道,她的话,在那一刻成了支撑周与从这段巨大的痛苦经历中走出去的力量。

*

卧床的那段时间,周与因为伤口感染反反复复发了几次高烧,几次折腾下来人瘦了一大圈,罗春盈只能连轴转,天天各种汤啊药啊的续着他的精气神。

中间不少老熟人都来他家刷了脸。

蒋宜明给他带了不少好吃的,偶尔会话几句家常,唠一唠蒋闻在的时候的趣事。程新遥则更细心地给他带了复习的笔记,并捎带了嘉姐的关怀。巧的是陈安然和路海,两人前后脚几乎是一阵来的,彼此夹枪带棒互相看不爽,但周与却察觉到两人之间那股很奇妙的火花,大概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当然,班长方静佳也来拜访了一趟,顺带告诉他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儿,那就是从下学期开始,晚自修正式取消了。这还是她作为班级骨干从教导主任那儿套来的消息。

最让周与觉得受宠若惊的还是李主任亲自来拜访了一趟。他一惯清贫,所以提了一袋红苹果,先是问了他身上的伤,一脸难过。犹豫了很久之后才劝周与要顾好自身,先稳稳当当顺利考上大学。其实他话讲得很中肯,周与对这位老主任的印象很好,虽然现在很明显他也是学校黑心加工厂的知情者之一,但他本身的教育理念应当与钱校长相悖,应该只是屈从的角色。所以,周与对李主任的态度因并不算差,也真心实意谢了他当初在诫训室有意救他的举动。

忙忙碌碌了两周,接待了一二好友,却终究等不来记忆里的那个人。

久而久之,周与觉得自己已经没有感觉了。

深夜无眠的时候,他甚至怀疑过粱也是否真的来过R城。

就在他一遍遍在黑夜中舔/舐伤口,伤疤快要愈合的时候,曾承诺来见他的贺博文缓缓上门,并带来了一个消息。

粱也从S市回来了。

躺在床上的周与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消息,同时,他借贺博文之口,转达了想见粱也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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